天刚蒙蒙亮,鸡鸣声起。
沈时清倏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宫女的打呼声时高时低。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些画面,仪仗队、帝后、百官、刺客、打雷!
然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顾九洲又被天降的惊雷给劈死了!
所以,现在,她是又回到昨天了?
她心中惊疑不定,缓缓抬眼望向墙壁上挂着的历表。
“十二月十五日。”
她果然、她再一次的、陷入了时间循环!
一身惊天动地的嚎叫自小屋传出庭院,直把院中枯树枝上的野鸟吓得振翅高飞,光秃秃的枝干配合鸟儿振翅发出簌簌声。
她状若疯癫,嘴中念念有词:“腊月十五!又是腊月十五!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啊啊啊!!!”
“我不想再继续循环了啊!!!”
小屋中众人皆被吵醒,顶着一双朦胧的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将军!您怎么了啊??”
玲儿早就被沈时清的行为吓得睡意全无,连忙去拉扯沈时清不让她发继续。
然后屋顶一声响动,几个暗卫悄然出现在屋子里。
他们在皇宫中保护了沈时清快四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现身。
屋子里突然出现几个男子,让其余宫女是又惊又怕,纷纷尖叫着躲到沈时清的后面。
还是这些暗卫自报家门为锦衣卫的暗卫才止住了宫女的恐慌。
暗卫看了眼把自己头发扯得像个疯婆子的沈时清:“沈将军,您怎么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她才停下疯癫行为,一时间脑子混混沌沌。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锦衣卫的暗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暗卫听罢,见她恢复正常,便又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
呆滞且双眼无神是她一个早上的精神状态。
#时间循环第一次#
沈时清麻木的跟在长长的仪仗队后面,透过重重人身,望向那座黄金打造的銮驾。
她知道时间循环一旦开始,无论她如何逆天阻止皇帝“被驾崩”都是无用的。
冷静地跟在仪仗队后面,穿过宫门,穿过长安大道,到达天坛。
沈时清一路很冷静的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前两次开始时间循环的时候,沈时清并不知道它开始的症结在哪,如今冷静的想了一路,她捕捉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昨天,程白要杀顾九洲之前,对顾九洲说了句:去死吧顾九洲!
而这诅|咒一般的话,真的应验在顾九洲身上。
所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只要有人对着顾九洲说去死,那么他就一定会死!
然而能当面指名道姓骂皇帝去死的人大概率是没有的,除了昨天的程白。
所以皇帝这是陷入了一个被诅|咒就一定会应验的循环中是吗?
她想通了这一点,目光又遥遥望向那天坛祭祀的顾九洲。
是不是这样呢?
那前两次时间循环,也是有人诅|咒他去死吗?
会是谁呢?
沈时清想了许久,一直想到祭祀结束,仪仗队返程。
沈时清默默地跟在后面,她知道等下程白就会出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这次选择站在皇后的銮驾旁保护她,很识趣的离顾九洲的车驾远一些。
随后,刺客现身,程白怒骂。
诅|咒没过多久应验,顾九洲的马车受惊。
三匹马像疯了似的拉着顾九洲直直撞向护城河,人和黄金打造的马车一起沉进了宽阔的护城河中。
顾九洲被捞上来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撞碎成了渣渣,死得不能再死。
#时间循环第二次#
沈时清醒来的时候,先是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大历表。
嗯,还是腊月十五。
她等着鸡鸣而起,双手枕在后脑勺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所以,只要能阻止程白开口诅|咒皇帝去死,应该就能结束时间循环。
这只是她一个大胆而又美丽的想法,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还难说。
纵观前两次时间循环,都是在沈时清对顾九洲的不敬下结束的。
而虽然结束了时间循环,却也让她陷入了如今的局面。
总不能每次皇帝的复活轮回开始,都要牺牲她去做这个恶人吧?
而且,为什么呀?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她会那么倒霉的被卷入这个诅|咒游戏中?
最重要的是,这莫名其妙的时间循环要怎么才能让它彻底结束?
程白是十三岁那年来的镖局,这么算下来,十八年前暴乱时,他十二岁,一年的空白期。
这一年,程白去了哪里?
打雷之前,程白什么都没交代完,见顾九洲死了,自己也引颈自尽。
死前说什么程家蒙受不白之冤死的凄凉,如今他终于大仇得报,无心恋世。
程白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程首义的通敌叛国,狼子野心毋庸置疑,便是亲儿子,也不该替不做人的父亲强辩无罪。
沈时清跟在仪仗队后面的时候,特意观察大街上跪着的百姓。
前两次她没有好好地静下心来分析,如今已经知道从何处入手,现下要做的,是活捉程白。
阻止他对顾九洲说出去死言论!
长安街很宽,从街头到街尾跪了约莫有百来号百姓,而这些百姓中,又有大概一百来个刺客伪装在列。
那些伪装的刺客衣裳不尽相同,只有他们群起而攻之的瞬间会撕开衣裳,露出清一色的夜行服。
这给沈时清确定人数和刺客所在的方位增加了许多困难。
她要活捉程白,还得赶在顾九洲死之前查明真相,让程白还顾九洲一个公道。
顾九洲和梁皇后盛装到达天坛,司礼监一步步指引,半个时辰后完成祭天仪式。
回程时,刺客现身,沈时清这次学聪明了,乖乖站在顾九洲的马车边数人头。
沈时清静静地看着四面八方各个方位涌出来的刺客,她略一思付,目光沉沉盯着可能是程白的每一个杀手。
顾九洲听闻外面一片尖叫,当下既知遇险了。
珠帘在热风晃动间,却见沈时清清冷的面容晃进眼里。
芙蓉面,俏白的脖颈,殷红的唇;看得他心里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