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外溜达了一下午,沈时清终于空出时间回了趟沈家。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去四个月。
老父亲沈明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身子骨弱的弟弟也跟着呜呜咽咽,她娘就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沈时清连忙喊住这一屋子的哭声,道她好好地全须全尾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沈明年轻时多英勇,现在老了就有多多愁善感,他总是对沈时清姐弟说;自古以来,为将者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上交兵权,解甲归田。
要么就是被皇帝猜忌一刀咔嚓。
虽然沈明说的没有错,是这样,但是沈家和皇家最紧张的阶段已经被沈时清给作没了,再看这几个月顾九洲冷静理智的模样,应当是熄了要灭了沈氏一门的心。
尤其是现在大周还藏着北疆的细作。
沈明担忧的是来自于皇帝对二十万沈家军的处置,他虽然把沈时清手上的兵权交给了沈明,却也同时派了好些心腹分带各队。
似有要把沈家军打乱重组的苗头。
沈时清又宽慰他,打乱就打乱,难不成他们沈家真的要做那拥兵自重不肯上交兵权的人么?
沈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担心沈家军会因为他们沈家而不受大周重视罢了。
沈时清现今虽然罪臣的身份已经撤销,但是皇帝还是没有允准沈时清可以脱离皇宫,到点还得回去猫着。
于是一家人简单叙了会儿旧,沈时清也就急匆匆往皇城赶去了。
她可没忘顾九洲今早的吩咐,叫她晚上守夜来着。
月上柳梢头。
寝殿内红烛摇曳生姿,青鹤瓷九转顶炉内燃着香,味道清新淡雅。
朱红雕花窗台上插了支新吐蕊的红梅在瓷瓶中,香气绕着露珠转,好似怕它落下般。
沈时清已经等在这里两个时辰了,顾九洲还没从勤政殿批完奏折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渐渐地,原本还挺精神的沈时清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眼皮开始打架。
她努力甩开瞌睡虫,皇帝还没回来,守夜宫女岂能睡着,又强打精神走了两步,步履蹒跚地走到紫檀桌旁坐下。
她拿起桌上的和甄白玉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几天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并没有好好的入睡,如今一桩心事解决,她那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困顿便涌了上来。
最后还是在缥缈的烟雾和香气中,沉沉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顾九洲进来的时候,便见沉沉睡去的她,面色红润,犹如刚熟的桃果。
月凉如洗,顾九洲走过去解下外披,随手丢在蓝田玉砌成的地上。
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沈时清的脸颊,指尖还带着外头冰凉的雾气。
顾九洲天生带着王者之气,俊朗非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弯腰一把将沈时清抱了起来,放到了铺着红色团花软垫的大床之上。
沉睡中的沈时清像一朵绽放的牡丹,与天地共成一色。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他心念微动,轻轻地唤了声:“明歌。”
回应他的只有沈时清细密绵长的呼吸声。
他沉沉地目光望着她浅蓝色的外衫系带,想伸手去解,刚伸过去又似被烫了般缩了回来。
如此这般的反复了几次,最后在橙红的烛火跳跃下,伸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松开了她的外衫。
在沈时清的左肩之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道……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