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琴涩鸣 · 龙袍
不恨2020-07-31 13:425,443

  话说这皇上此行南下微服私访,此时就身处山好水好的江南。当然江南不仅风景美,人也美,重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

  这不,苏州城的一河边,就有一对小情人肩并着肩坐着谈心谈情。那女子长得灵动养眼,她是梧桐,而身旁那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楚天。二人的旁边还放着一把琴,随时候着。

  “梧桐,这阵子皇上新定制的龙袍即将完工上交,可能我会忙一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了。”楚天暖心道来。

  “楚天哥,你忙你的。”这梧桐倒也善解人意,她深知楚家世代为皇上制作龙袍以及宫中衣物,是无上的光荣,当然皇命要紧。

  楚天信誓旦旦,“你放心,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就立马完婚。”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全听你的。”说到谈婚论嫁,梧桐整个人都变得娇羞起来,依偎在楚天怀里。

  “这一别又要过几天才能见面了,梧桐,为我弹奏一曲吧。”

  “好啊。”梧桐答应得很爽快,毕竟弹琴是她的拿手绝活,何况是为她最心爱的人而弹。

  伴随着梧桐优雅的弹琴姿态,悠扬动听的琴声四处飘散开来。

  楚天慢慢都合上眼睛,享受地听着。

  与梧桐分开之后,楚天就回到楚家的工坊,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一小杯染料,站在龙袍面前。

  一旁的管家赞不绝口,“少爷,你手艺真是精湛,瞧这龙画得,丝毫不输当年的老爷。”

  楚天笑笑,“就知道拍马屁,这制龙袍是我楚家世代的荣耀,当然不能毁在我手上。”

  “少爷,这龙袍什么时候能上交。”管家问起了正事。

  “等我点上双眼,就可以装箱封蜡了。”楚天说得如释重负一样。

  这有点出乎管家的预料,“那么快?那我现在去准备装箱事宜。”

  待管家走后,楚天拿笔沾了沾染料,想要点上眼睛,闻了闻,发现不太对劲,再用手摸了摸染料,“这染料有问题,不行,得换。”放下东西,急走出去。

  这楚天出去找颜料,刚好碰上了梧桐。也多亏了梧桐,不然这楚天可是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去哪里找这染料。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还好梧桐平时看得多楚天作画,不然也不知道这染料要怎么配,需要什么配。

  “你对我家的工作都那么熟了,看来你也把自己当成楚家的女主人了。”楚天借机开起了玩笑。

  梧桐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堂都没拜。”

  但在楚天看来,这就是迟早的事。等明天货一交,就找人挑个黄道吉日。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话说回来,这染料既然问题不是很大,不是行内人都看不出来,你又何必一定要换。”梧桐只好转移话题。

  楚天一脸认真样,“那不行,精益求精,那是我们楚家的规矩。何况那是龙袍,代表的是皇威,绝不能有半点差错,稍微错一点,我们楚家几十口人都会人头落地的。”

  这管家走了进来,“少爷,你刚刚上哪去了,我们找你大半天了。”

  “我出去找点染料了,怎么了。”

  管家很诧异,“找染料做什么,龙袍不是已经完工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还有眼睛没点上吗?”楚天无奈地解说。

  “那点上不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吗,我刚刚看你画笔都拿了,要点了。所以我就把龙袍给装箱上交了。”

  楚天立马慌了,很是激动,“你说什么,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刚刚楚天出去找颜料的间隙,京城那边已经派人来把龙袍取走了。

  楚天大声质问,“他们不是明天才来吗?”

  管家哆嗦着,“他们提前一天到了,我听你说已经完工,等半天又找不到你,他们又催得急,所以就自主主张把龙袍交给他们了。”

  “备马,赶紧给我备马。”楚天和管家一同跑了出去。

  梧桐大喊,“楚天哥,你要去哪。”

  楚天回头喊了一句,“梧桐,你赶紧走,别留在我家,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一副事情很是严重的样子,随后就消失在梧桐的视线里。

  梧桐当然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但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走。

  野外的大路上,楚天快马加鞭,可算看见了运送龙袍的队伍。

  楚天一边大喊,“吴大人请留步,吴大人,停一下。”

  护送的队伍停了下来。

  楚天终于赶上了,跳下马,气喘吁吁的,“吴大人,这龙袍还未完工,现在还不能运到京城去。”

  “楚少爷,这龙袍是你的人装箱封蜡的,现在又告诉我龙袍还未完工,你真不是拿吴某在开玩笑。”

  “吴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在下真的没那个胆子开玩笑。”楚天神情很严肃,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我要开箱。”楚天说得斩钉截铁。

  “不可以。”吴大人很清楚,箱子一旦封蜡,就代表龙袍已经完工,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许开箱。蜡一旦取下,龙袍真要出个问题,谁也付不起那个责任。

  “可现在不开箱,问题就没法解决,你我人头将不保。”楚天这不是危言耸听。

  楚天说得那么严重,吴大人也好奇起来了,“你还威胁到我头上来了,那你说说,龙袍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我现在没法跟你说,你开箱把龙袍给我,我保证在一炷香之内将龙袍送回来,绝不耽误你们的行程。”楚天再三保证。

  吴大人有些怒了,“你不说,那就是你心里有鬼,我自己看。”

  “不要!”楚天大喊一声后,想冲上去禁止,却被几个随从给拦住了。

  吴大人将蜡刮下,打开箱,拿出龙袍,细细查看,“楚少爷这手艺真是高,依我看,没啥问题啊,为何要返工重做。”

  楚天吓得虚汗猛流,“没错,就一点小问题,你把龙袍给我,我马上回去改。”

  吴大人大吃一惊,“不对,这龙袍上的龙没有眼睛。”他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吴大人,这是下人们一时疏忽,我立马回去点上。”

  但吴大人哪里还管那么多,声色俱厉,“你这摆明是在暗示当今圣上有眼无珠,好大的胆子,给我拿下。”

  几个人上来将楚天抓住。

  而此刻梧桐和管家还在楚家工坊的大门口徘徊等待。

  “那么久还不回来,看来是真出问题了。”梧桐忍不住猜想。

  一旁的管家很是自责愧疚,“怪我不好,我以为点个眼睛只是一下子的事,谁知道少爷又突然跑出去找染料,我就不该自作主张把龙袍交给他们。”

  “管家,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梧桐当然没有怪管家的意思。

  “梧桐小姐,你骂我吧,要不是我老眼昏花,装箱之前没有好好检查,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吴大人带着一对人马来到。

  管家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吴大人,总算见到你了,我家少爷呢?”

  吴大人面无表情,“楚家私改龙袍,侮辱当今圣上,罪大恶极,证据确凿。来人啊,把楚家工坊及楚家给封了。”

  几个随从上来将大门关上,贴上封条。

  看到吴大人带着人马就这样离开,管家追了上去,“吴大人,你听我说,龙袍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少爷的事……”

  这一夜,梧桐带着饭菜来大牢探望已经换上囚衣的楚天。“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吃一点吧,这是我亲手做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楚天哪里还吃得下。

  “现在他们怎么说。”梧桐问起最重要的问题。

  “此事比较严重,他们肯定还没那个胆子私下审判,说是要带到京城去,等刑部搜集证据,细细查证,最后上报朝廷,等待皇上发落。不过,这次看来是逃不掉了。”楚天似乎已经认命了。

  梧桐耐心宽慰,“别这么说,只要还没审判,我们就还有机会。”

  这楚天一听就觉察出了异样,“你想做什么?”

  梧桐凑上来,声音很小,“我要救你出去。”

  楚天大吃了一惊,“你疯了,劫狱是要杀头的。”

  “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抓了你,还要杀你,对你来说就公平吗?”梧桐愤愤不平。

  楚天倒也没有怨天尤人,“此事确实是我错在先,落得如此下场,怨不得任何人。可惜我们楚家千百年来的荣誉与清白,全毁在我楚天一个人的手上了。对了,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梧桐如实汇报了。

  “那他们没事吧。”楚天很紧张,也很担忧。

  所幸梧桐机灵,和管家在吴大人折返回来之前,给了工人和下人们一些钱,把他们都遣散了,他们也都安然无恙地逃过了一劫。

  这让楚天安心了不少,如今只是封了楚家和工坊,也只抓了自己一个,没有株连,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有你在,梧桐,谢谢你。我不在的日子,外面的一切就都要靠你去打点了。只是,看来我们的婚期又要推后了。如果我真有什么意外,你就……”

  梧桐立马用手指堵住楚天的嘴巴,“别说傻话,我一定可以救你出来的,相信我,我还等着你风风光光地把我迎娶进楚家大门呢。”说完,眼眶已经红了。

  第二天一早,押送楚天的队伍停在了城门,他们准备就要起身去往京城了。

  梧桐拿着一袋包子站在囚车前,“这是给你在路上吃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见,小声地提醒,“里面有小刀,还有我找开锁工匠打造的一把钥匙,你藏好。”

  “梧桐,你到底想干什么。”楚天神色慌张。

  “你别管,你听我的就是了。这里去京城的路还有很长,我们有的是机会。”

  看来梧桐真打算劫狱了,可那实在太冒险了,楚天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但在梧桐看来,真到了京城,那里守卫更严,他们更没机会下手。

  “就算我们真逃掉了又能怎样,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楚天清楚,这方法行不通。

  “东躲西藏总好过阴阳两隔。总之,我会一路在暗中跟着你们,到时候我会选择最合适的时候下手,你只管配合我就好,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梧桐说得很坚决,也很天真。

  楚天还在坚持,“不行,你不能跟我去京城。”

  “为什么,难道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天天担惊受怕吗?”

  见梧桐如此不顾一切,楚天只好另行支招,“梧桐,你听我说,来硬的肯定行不通,想要救我,靠那些官是没有用的,毕竟官官相护,怕是还没救出我,你的钱都花光了。要真想救我,除非是能见到皇上,当面求情,说不定皇上会念在我们楚家世世代代为皇宫制作龙袍和宫服的份上,放过我一回。”此刻的楚天,还是很清醒,也很理智。

  可梧桐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哪有什么机会见到皇上。

  楚天又再交代,“听闻皇上最近都在南下巡视,估得不错的话,这一两天之内就会到苏州,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时间到了,我们启程。”吴大人已经喊话。

  队伍开始前行。

  梧桐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一直跟着囚车走,“楚天哥,不要走。”

  “记住,你一定要见到皇上。”楚天再三交代。

  “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会见到皇上,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梧桐终于肯停下来,朝楚天挥手,心里想着,“楚天哥,你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要有事。”

  “记住,你万事小心点,别逞强。”楚天还是放心不下梧桐,怕她为了救自己而不顾一切。

  果然一切如楚天所料,隔天皇上就到了苏州城。此刻正坐在轿子里在街上巡视,两边都站满了人。

  “这就是当今圣上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嘛,有好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我们算是走运的了。”

  皇上已人到中年,微笑朝路人们挥手。

  轿子已走过,奈何人实在太多,梧桐才从人群中挤出来,问旁边一位女人,“这位姐姐,大家不都是来看皇上的吗,皇上呢?”

  “刚刚已经走过去了,你看,都到前面去了,你看不到了。”

  “麻烦让一下,我有要紧事要见皇上,让一下。”梧桐拼命想往前面挤,很是艰难,但根本挤不上去。眼看着轿子越走越远。梧桐很是着急,干脆直接走上大街中央,跑到轿子队伍后面。

  最后面的两名随从拉住梧桐,随之恐吓,“你要干什么,你可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别乱来。”

  “我要见皇上,你们放开我。”梧桐拼命挣扎。

  “皇上是九五之尊,岂是你想见就见。”

  梧桐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大喊,“皇上,民女要急事要禀告皇上,人命关天,求皇上留步。”

  这皇上还没听到,带头的侍卫就走过来了,“什么人在这大喊大叫。”

  “这个疯女人嚷着要见皇上。”

  侍卫很是冷漠,“多半是脑子有问题,快带下去,别扰了皇上的雅兴。”

  两侍卫强行把梧桐拖下去。

  梧桐只得大声哭喊,“不要,我要见皇上,皇上,你听到了吗,你能见我一面吗,求你了。”

  这皇上好像听到了,回头看了看,问身旁的太监,“小安子,朕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吵着要见朕。”

  “皇上隆恩惠泽天下,有太多人此生就想着要一展龙颜,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队伍继续前行,像石子投入湖水中,起了波纹之后就恢复平静了,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夜,失魂落魄的梧桐一个人走在街上,最初的希望,变成了失望,绝望。“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楚天哥还等着我救,我一定要见到皇上。要见皇上,绝不能像白天那样冲动了。”此刻,梧桐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梧桐就到了苏州城有名的湖心凉亭。

  此时湖中开满了荷花,中心凉亭传出了悦耳的琴声。

  而梧桐坐在凉亭之中弹着琴,亭子四周挂起了纱幔,风一吹,梧桐优雅的弹琴身姿隐约可见。

  一切如梧桐所料,此时的皇上换上了便装,和一行人走在湖边赏着荷花。

  听到这琴声,皇上停下了脚步。

  “皇上,怎么了。”

  皇上很是沉醉,“是何人在抚琴,这琴声很是好听,略显青涩又不失水准,与霜雪的琴技有得一拼。”

  “皇上,你看。”小安子一指湖中心,“湖心凉亭那好似有一女子在弹琴。”

  皇上痴痴地看着,“世间竟有如此清新淡雅的女子。”

  “皇上,要不让人去叫她过来。”

  皇上很是反感,“不要打扰美人弹琴,朕自己过去。”

  “皇上,万万不可,你是万金之躯,万一……”

  “没事,那么优雅的女子,绝不是什么歹徒刺客,别跟来,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来打扰。”皇上满心欢喜地走过去。

继续阅读:第五十三章 琴涩鸣 · 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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