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学的第一次考试，陆巡一喜大普奔地拿到了班级第二十名，感动得涕泗横流，抱着赵凛竹嚎叫了一会儿，然后拿着成绩单就跑了出去。
谢忱下课一回头，就看到陆巡一贱笑的那张脸，嫌弃地走到后门：“干嘛。”
“看看。”
“看什么，情书啊？你现在干什么都挽回不了我的心。”谢忱拿起成绩单，从下往上找了起来。
“靠，从后往前看干什么，从前往后看更快！”
谢忱冷笑一声：“二十名也敢在老子面前造次。”
“怎么，你多少啊？”
“老子四十名。”
“那你狂个屁，二十名，我秃顶换来的二十名。”
“是你见色忘义，有异性没人性换来的二十名，一个血淋淋的二十名。”
“我看你就是嫉妒，情场得意，学习也得意。”
“我嫉妒你个鬼。”谢忱把成绩单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班里以后，陆巡一把成绩单往桌子上一拍，问赵凛竹：“你觉不觉得，你好像忘了点什么？”
“什么？”
“咱们暑假签字画押的事情，可不能抵赖啊。”
赵凛竹没说话。
“嘿嘿，看来是想起来了，记得兑现啊。二十名都不能算中游了，它是中上游。”
“这么高兴？”
“今天对我来说，相当于过年！”
“那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赵凛竹把卷子递给他，“今天不用写卷子，写改错本吧。”
“……”
陆巡一愁的又开始掉头发。
对于赵凛竹的三大难题，怎么让陆巡一成绩提高，怎么让陆巡一上课专心学习，什么奖惩机制才是有效的激励机制，每天都在困扰着她。
自从陆巡一成绩提高到二十名之后，陆父陆母就格外高兴，心知肚明是赵凛竹把他成绩提上去的，天天盼着赵凛竹去给他补习，半点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
可是最大的问题是，二十名维稳之后，再也提高不了了。
赵凛竹回家的路上，一直就在思考这个事情，感受到左边一阵风经过，再一看，果然就是陆巡一。
神出鬼没的。
她接过陆巡一手中的冰激凌：“不是说要和谢忱去打游戏吗？”
“谢忱有事情先回家啦，我就赶紧去给你买冰激凌，死命骑车子才追上的。”
“哦。”
陆巡一推着车子：“我有个疑问哈，喜欢我还是喜欢冰激凌？”
“冰激凌你都要比较？”赵凛竹看了一眼手里的冰激凌，“喜欢冰激凌。”
“……也不用这么诚实吧，”陆巡一嘀咕一句，“那喜欢我还是喜欢陆巡一。”
“神经病。”赵凛竹避而不答，脸颊有些微微发红，“你每天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这是我数学学得不好，学得好了我天天给你用数学写情书。”
“能的你。”
赵凛竹咬下一口冰激凌：“我爸好像这个星期回来啊。”
“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欠我的奖励什么时候给？”
“……”这件事情和她爸爸回来有什么联系吗？
赵凛竹闷头往前走，陆巡一奋起直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你可不能抵赖。”
一直到车库陆巡一都嘟嘟囔囔的：“就是欺负我不敢怎么你呗，就知道欺负我这种老实人，哼。”
把车停好之后，关上车库门，陆巡一收起钥匙准备跟赵凛竹出地下室回家的时候，赵凛竹突然抱住了他。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喜欢出其不意。
从陆巡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粉嫩嫩的耳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赵凛竹脖子也有些发粉。
这么害羞吗？
好在地下室比较凉快，又有些昏暗，陆巡一反应过来以后也搂住赵凛竹，轻声问：“宝宝，干嘛啊？”
一声宝宝叫的赵凛竹没了脾气。
贴的很近，所以男生姣好的线条更是感受的明显，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闭嘴。”
“你非礼我还不让我说话啊。”
男生说话的时候，胸腔走在微微震动。
气温陡然升高，温热的触感，陆巡一忍不住想赵凛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说亲亲嘛，可不能用抱抱在糊弄我哦。”
“恶心，不要说叠字。”
赵凛竹深呼吸，最后还是放开手：“抱过就算是奖励了。”
陆巡一一把揽住她，手臂微微用力收紧：“那怎么能算呢？”
赵凛竹双手抵在他胸前，抬头看着陆巡一：“这里有人的。”
“嘘。”
男生欺了上来。
嘴里化开的冰激凌甜腻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赵凛竹身上都是洗衣液的香味，陆巡一就忍不住用了些力气。
在这种方面，男生都是无师自通的。
再分开的时候，赵凛竹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眩晕。
她涨红着脸瞪他：“能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陆巡一笑着拉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先上去。”
还是能感受到陆巡一和她之间的差距的，在这种时刻，非常明晰地了解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一直在扮乖的猎豹，随时准备吞噬猎物。
赵凛竹一路上脸都是红着的，最后也没能消温，等回到家里，迅速跑到冰箱前找到冷冻室里的冰块贴到脸上。
人的脸原来真的可以变成红苹果啊，还以为是之前随便写的呢。
她把冰块放回去，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坐在地上想，她今年的心跳起伏，好像全数都给了陆巡一，这个家伙总能很轻易地让她心跳加速。
偏偏赵凛竹还想要装出熟视无睹的感觉。
假正经。
她站起来，在日历上划了一个重重的道子。
又过了一天。
高二过的还是蛮快的，感觉还没怎么经历，就已经到了要穿毛衣的时候。
赵凛竹里面套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着校服，因为有些冷了，早上赖床差点要迟到，匆匆忙忙地往教学楼跑，到教室的时候还一直在大喘气。
陆巡一到的很早，也只是翻开书发呆，丝毫没有利用零碎时间赶超别人的觉悟。
她快步走进去，书包扔进抽屉里面，敲敲陆巡一的桌子：“快看书，期末考试挨过去就可以放假了。”
“对我来说都一样，放假是赶超别人的开始。”
“这次给你放年假，如果期末考得好的话。”
陆巡一刚想雀跃，突然又觉得不对劲：“我总觉得，这是我小姑哄她孩子的办法，乖乖啊，乖了才又糖吃。”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而且你最近都没有说我笨。”
说到这个，赵凛竹非常严肃地点点头：“那天看了一个育儿类的书，说教育不能一直打击孩子的自信，要适当夸赞。”
“……你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吧。”
赵凛竹抿唇笑了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嫌弃过你的蠢了，只是在心里骂罢了。”
“一般都会说什么？”
“你的大脑不是浆糊，是高速公路，平滑又宽广，根本没有沟壑。”
“这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意思。”赵凛竹扔给他一块巧克力，“这是我爸带给你的，说很好吃。”
“哇难得啊，叔叔也会带礼物了。”
赵凛竹也很惊奇，赵父这次回家来不仅带了礼物，和她说话也比平常多，昨天晚上还和她一起写了作业，趴在旁边很出神地看着物理书。
总之比之前进步很多。
笨拙的父亲成长了，就剩下了笨拙的“儿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成长起来。
看着赵凛竹略带慈祥的目光，陆巡一打了个寒颤：“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我真的很害怕的，一天一张卷子已经够了，再多我就哭给你看。”
“不给你加任务。”
但是她的眼神，怎么看都是要算计他的眼神啊。
陆巡一叹口气：“放过我吧，我还是一个孩子。”
“只要期末成绩好，咱们什么都好说。”
她笑里藏刀地拍拍陆巡一的头。
拥有学霸女朋友的感觉，就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变成了青蛙，她就在底下慢慢点火。
最后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也无力回天了。
比如放了寒假后的第二天，赵凛竹第一次满面笑容地走进他的房间，手里面拿着一摞书：“咱们今天不写卷子，改画图，画书上的知识框架。”
陆巡一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学霸总是有那么多学习的花样。”
他们就不能只是简简单单做个题吗？
他就不能简简单单过个美丽而又悠闲，每天躺在床上的寒假吗？
赵凛竹的笑容告诉他，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