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鱼早早的声音很高,把正在看京剧的老太婆也吓了一大跳,然后她苍老的脸浮上一层阴影,“大狗子媳妇啊,我们一家待你可不薄,不信你明天问问别人家的外地媳妇儿,看她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鱼早早明白老太婆说的“外地媳妇”是像她一样,被人贩子拐卖来的媳妇,其实不用她说,鱼早早在新闻里也看到过那些被拐卖女孩的凄惨下场。不得不说,老太婆的威胁吓到了鱼早早,如果她也像新闻中那样,被往死里打,饿肚子,她其实也毫无办法呀。她的语气软下来,“刚来的第一天,怎么能和大狗子住一起呢?”
老太婆瘪着牙齿几乎掉光的嘴,“第一天也好,进棺材那天也好,你都得跟大狗子住一个屋。”没想到这老太太耳朵倒挺好,鱼早早说什么她都听得明白呢。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鱼早早。
她想像着自己如同电视剧里的旧社会那样,被人强行洞房的情景,不由得大惊失色,她望了望一屋子的人,然后突然一扭头,箭一般地朝着大门外冲去,当时心里想的是,即便是在黑夜里掉进一个深沟,也不能像动物配种一样地与这个大狗子同房。但她的动作没能逃过春梅的眼睛,这个做惯了农活的妇女非常敏捷而彪悍,她在第一时间迅速冲过去,挡在了鱼早早的前面。
“你想逃!”
鱼早早差点跟她撞了个对面,妇女春梅在挡住了鱼早早以后,迅速向两边伸开双手,刚好撑在了两道门框上,然后大喊着,“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过来帮忙!”
大狗子二狗子迅速冲过来,一左一右扭住了鱼早早的手,最后是他们家的当家人老太婆走过来,拿手里的拐杖打了一下鱼早早的腿,正打在她小腿的前腿骨上,“咚”的一响,鱼早早疼得眼泪往外一涌,立刻蹲下身来用双手护住了双脚。
“嗵嗵嗵”后背传来几声重重的敲打之声。
这时春梅开口了,“妈,别打了,今天是媳妇第一天上门,打坏了可不好。”
老太婆扬起的拐杖落下来,杵在地面上,苍老的声音高起来,“让你给我跑!这次就饶了你,再敢跑,小心打断你的腿!”
这句话鱼早早曾在无数的电视剧中看到过,百分是九十八是吓唬人的,然而在这旮旯,估计说到就能够做到了,因为在新闻里也看过,那些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女孩的人,因为担心女孩逃跑,直接打折了她们的双腿,如此一来,即使让她们逃,也逃不掉了。她痛苦不已,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
“媳妇儿,走吧。”
大狗子蹲下身来,扯了扯鱼早早的袖子,“媳妇儿,起来去睡觉吧,待会儿奶奶生气又要打你了。”
鱼早早站起身来,用力甩开了大狗子二狗子的手,然后朝着方才洗澡的那个房间走去,听到身后“咚”的一声,拐杖击打在地的声音,估计是她的举动又惹得那个老太婆生气了,又给了她一拐杖,又因为她走得快,那一拐杖没打着她。冲到房间里以后,鱼早早本想将房门一关然后闩上,但刚刚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大狗子就冲了进来。
春梅也走过来,“姑娘啊,我劝你也别闹了,你嫁到我们家来,安安生生过日子,我们保证不亏待你,如果你整天想着要逃走,我们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到我们家来,可是花了我们好多年的积蓄了。”
“那么这样。”鱼早早大声地说:“你买我过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我还你多少钱,相信我,我有钱!哦,刚刚你们说了,花了五千块钱是吧?我给你们双倍,一万块钱行吗?或者三倍,一万五千?”
春梅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那行啊,你现在把钱拿出来,我们马上放你走。”
“钱不在我身上。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被人下药迷晕了送到这里来的,我身上的包包还有手机一概被那对人贩子给顺走了,但我银行卡里有钱,我不骗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留下一个银行卡号,我一回去,马上给我们打一万五过来!”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春梅冷笑了一下,“你给五万也不行,我们要的是媳妇儿,又不是钱!”
鱼早早想了想,然后一把按住春梅准备关门的手,“那这样,我把我朋友的电话给你们,你们跟他说明原委,让他打钱过来,一万五也好,五万也好,你看到钱到账了就马上放我走,这样总该相信我了吧?”
“不错不错。打了这个电话以后,你朋友就知道你在哪里了,然后带着一帮警察过来,到时候打多少钱过来还得还多少钱回去,我们还要吃官司蹲大狱,你是这意思吧?”
“不是不是……”
但不等鱼早早说完,房间另外一扇门就被妇女春梅给拉上了,“咣当”一声,像是从外面套上了锁。农村这种老式的门,鱼早早小时候也见过,就是在里边可以闩上,而在外面可以锁,总之是两边都可以锁。如此一来,她根本逃不掉了。
大狗子拉着她往床边走去。
这时候,鱼早早突然把另外一只手塞进嘴里,使劲抠着喉咙,然后干呕了几下,接着抠,两分钟之后,“哇”的一声,她开始呕吐。这是她以前看网络新闻时学到的一招,女性碰到有人强暴时,防身术的一种,没有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看到地上的呕吐物,处女座的洁癖又犯了,她开始狂吐不止。
大狗子在一旁有点懵了,“媳妇儿,你怎么了?”
鱼早早的嘴边还挂着呕吐物,她故意死死看着大狗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卖过来吗?我告诉你吧,因为我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而且是传染病。”说到这里,鱼早早又故意往前走了一步,“不信的话,你看看我的舌苔。”
其实只有中医才会从舌苔上看出病症,鱼早早的做法,是恶心眼前这个农村小年轻,很明显,她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大狗子看到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甚至还嫌恶地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