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堡的大厅是诺尔所有城堡中最大的,大厅两侧的圆柱分割出两个侧厅。虽然比不上纷争之地首都——荣誉城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宫殿大厅,但坐下这一百多人还是绰绰有余。
随着莱德举起银光闪闪的酒杯,表达对斯坦利人的欢迎后,宴会正式开始。
三位临时找来的吟游诗人用鲁特琴、曼托林和长笛合奏出欢快的旋律。
仆人穿梭在上下席间,给下席客人的盘子里放上一块黑面包,并往他们的木杯里倒满葡萄酒。
上席是三位骑士、莱德、雷戈和孩子们。仆人给他们的盘子里放上白面包,倒上出自天堂领的佳酿。
宴会正式拉开帷幕,但莱德的一句话打破了气氛。
“第三杯酒,让我们敬英勇战斗的死者,愿诸神让他们安息。”说完后他把杯中的酒饮尽。
众人有些吃惊的喝了这第三杯。听不懂德纳奇通用语的斯坦利人已经吃完了黑面包,他们用手抓住烤肉,张开大嘴咀嚼的声音格外突出。三个吟游诗人的音乐戛然而止,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有些疑惑。
“祝我儿子弗雷德生日快乐,宴会开始吧。”随着莱德语毕,三种乐器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道主菜端了上来,那是一个填满猪肉、牛肉、洋葱的野猪头,香料和蜂蜜的味道让莱德精神一振。
他看了一眼下席,城堡的人使用刀叉,而斯坦利人则直接用手抓。几乎所有人都对身旁的远客投射出厌恶和畏惧的目光。
雷戈和他儿子杰姆倒是颇有贵族的风范,尤其是杰姆,他用刀叉的动作比弗雷德还熟练。
莱德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刀叉,吞下去的肉似乎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自从爱丽去世后莱德变的越来越不喜欢宴会,性格也孤僻起来,直到弗雷德和卡秋娅大了些才有了改观,除了履行公爵的职务外,他把精力更多的放到对子女的爱上,这让他感觉生活充实起来。
“我去城墙上看看。”罗根站起身说道。他穿着镶嵌铁环的深红色皮革衣服,虽然没有佩剑,但那刀锋一样的眼神依旧锐利。
莱德想跟弟弟说几句话,但他只是点了点头。过不了一会儿,卡秋娅去下席找她的朋友聊天,弗雷德也跟着去了。桌上只剩他、雷蒙和雷戈父子。
“怎么都走了?”雷戈叉起一块猪肉塞进嘴里,“对了莱德。还记着上次在富饶堡举办的比武大会么?”雷戈放下刀叉,他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像一位国王。
大厅的交谈声弱了一点,不少视线转向上席。
“那次比武大会,雷蒙爵士拿到第三个冠军的那次。”雷戈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真是精彩,但后面你还记得吗……”雷戈说到一半,咯咯笑了起来。
“什么?”莱德望着越来越多往这里看过来的视线,皱了皱眉。
“就是你们比武大会的习俗啊,冠军要把荣誉之环送给一位小姐,你们西境天堂领的女人可比我们部落漂亮太多。尤其是那次宴会,雷蒙爵士在众多贵族小姐的注视下送给了你的女儿。”雷戈说完后用手敲着桌子笑了起来。
下席更是炸开了锅,只有斯坦利人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卡秋娅捂起了脸,不少视线望向她。雷蒙盯着自己的木碗,好像里面有金子。
“我记得她当时才五岁吧,可雷蒙爵士就是哪位小姐都看不上,偏偏给了你的女儿。哦,他的眼光可真不错,才五岁就知道他未来会长的那么漂亮。”雷戈继续笑道。
“我当时确实觉得卡秋娅小姐是在场的小姐中最漂亮的,也和我关系最好。”雷蒙回答道。
卡秋娅望了一眼雷蒙,微微挪开视线。
“所以爵士,你会追求她吗?”杰姆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会。”雷蒙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觉得也是,雷戈,雷蒙他没那意思。”莱德心不在焉地说道。
“也许雷蒙爵士只是害羞。”米尔森摇摇晃晃地回到上席,他的脸变的和雷戈的胡子一样红,“可惜我那时不在场,没看到雷蒙爵士的英姿。”
弗雷德开始清点他收到的礼物。随着他逐渐长大,他在生日上收到的礼物变的又贵又多。今晚收到的礼物堆成了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
盖伦爵士送给他一双镀金马刺,那是他在去年春天在苏诺比武大会上赢得的战利品。不过弗雷德要穿上它还要过段时间。
新来的米尔森爵士则给了他一把镀银匕首,他说这把匕首不仅锋利还可以驱邪。胖骑士向他吹嘘了一番后,叮嘱他要小心使用。
让弗雷德想不到的是斯坦利人也给他准备了礼物,有一把正宗的斯坦利长弓、一片用黑曜石做成的树叶、一件染血的狼毛斗篷,以及无数用骨头制成的首饰。
弗雷德一一收下了这些礼物,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男孩对这些陌生人的畏惧已经少了不少。
“今天收获不少啊。”叔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拿起镀金马刺看了看,然后又放到桌上。弗雷德旁边的士兵给公爵的弟弟让了个位置。
这时第十三道菜端了上来,为下席准备的是烤猪肉、水果馅饼,上席则是填有蛋黄、肉桂、肉豆蔻、丁香的天鹅肉。侍者们观察了一下客人的分布变化,上席只剩下雷戈父子,下席则塞满了贵客。
叔叔留下一盘炖天鹅后,吩咐侍者把另一盘端给参战的士兵们。
“嗯,叔叔你今天没事真是太好了。”弗雷德说。
“我可不会在我侄子的生日上死。”叔叔切下一块天鹅肉,送入嘴中。
“你爸呢?”叔叔吃了一会儿后问他。
他摇摇头,弗雷德把心思都放到了礼物身上,这才想起来父亲似乎早就不在了。叔叔扫视着大厅,他也在大厅里寻找着父亲。
大厅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强风呼啸着吹进屋内,压的炉火喘不过气来。
“公爵大人遭到袭击,现在昏了过去!”士兵喘着粗气宣布道。
弗雷德吓得弄掉了手里的镀银匕首,在利刃划到他的腿前,叔叔一把抓住了匕首的握柄。除了在高声交谈和大嚼食物的斯坦利人外,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雷戈伯爵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吼了一声。斯坦利人像接到命令的士兵般闭上了嘴。
“谁干的?”叔叔站起身向士兵走去。
“就……就是那个在监狱里的商人。大人在监狱里审问他,我听到动静进去一看,大人已经晕了过去,而那个商人消失了。”
“他?!袭击完公爵以后消失了?”叔叔质问道。
“对……大人。牢房里除了公爵大人外空无一人。”士兵低着头答道。
“这不怪你,我哥哥肯定是要单独审问。”
“凶手在公爵大人身上留了封信,上面写着元素之环对霍顿家族致以诚挚问候。”士兵把信递给了叔叔。
几个人凑到叔叔身边去看信。众人不安地窃窃私语起来,不明真相的斯坦利人彼此高声交谈着。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个国外的法师组织,我跟莱德去书房时,他正在看这个什么之环寄来的信。”雷戈伯爵说道。
“孩子们先去休息吧。”叔叔对他们姐弟说道。
“不,我们要待在父亲身边。”姐姐眼里闪过泪光。
“去吧。”叔叔说。
弗雷德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姐姐的手,不安地朝大厅外走去。
孩子们走后,罗根瞪了一眼摇摇晃晃地米尔森爵士,开始下令。“盖伦爵士你带五,不带十个人去伊蒙镇,让那两位骑士带上一半的士兵来伊蒙堡。雷蒙爵士你也带十个人去苏诺城,让亨福尔德伯爵带两千士兵驻防城堡。跟他说立刻就来!如果他在睡觉把他踢醒!还有,贾思柏你去给伊蒙堡附近的所有骑士领主写信,让他们带上他们的人立刻赶到城堡。”
罗根说完后走到大厅门口,扫视着在座的人。他长度齐肩的棕发在寒风中飘舞着,面容如同雄狮般威武。“我们中最年长,最强壮的狮子已经倒下了,战争已经开始了!”
“说明身份!”外城墙上的士兵喊道。他旁边的几名士兵拉开了弓弦。
“我有事找莱德公爵,我来自拂晓联盟的元素之环。我的名字是阿道夫·欧罗巴洛斯·凯德蒙。”城堡下的人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