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能给她的，朕已经全然都给了她，连朕不能给她的，朕也都准备给她，她却还是不开心。”
“皇上，娘娘……”
绿檀的声音颤抖了，再一次俯伏在了地上，“娘娘想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到帝京来了，娘娘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皇上，娘娘到帝京之前，就……”
“好，真好，朕一切都知道了。”秦琅气鼓鼓的转过身，冷着一张面孔，遽然去了。
看到秦琅去了，苏尽欢也察觉到了，回过了头。
秦琅最近这一段时间，比苏尽欢过的还难受，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他从来不敢想，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子，变成如今这模样。
秦琅握着朱砂笔，却好半天，面前的奏疏都没有移动了，因想到苏尽欢这模样，秦琅气恼的丢开了朱砂笔，这无端端的恼恨，吓唬到了旁边伺候的公公，那公公跪在了地上，噤若寒蝉。
“却和你有什么关系，蛰蜇蝎蝎的，”秦琅转过身，气咻咻的躺在了云榻上，那太监急忙起身，“皇上，您最近看起来精神头很不好的模样，您可要珍重您自己啊。”
“退下，退下！”秦琅挥挥手，那太监点点头，惶恐的去了。
午后，秦琅在外面游荡，东游西荡的，却到了顾彤云这边，顾彤云自从脱险后，似乎更加贤妻良母了，也很会左右逢源，和淑贵妃，和柳曦月等关系都不错。
此刻，秦琅到来，却老远就听到了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是淑贵妃在逗弄弘策，而不知不觉的，弘策已经半岁了。
“都说七坐八爬，但我们的小皇子，这才半岁呢，就开始咿咿呀呀的说话了，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淑贵妃由衷的赞叹。
跟着，是容妃顾彤云的笑声。“可不是，弘策能有今日，免于遭受德妃娘娘的毒手，却都多亏了您和贵嫔娘娘，这恩情，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报答的。”
“妹妹又来说这些话寒碜人。”淑贵妃抱着孩子，盯着弘策的小圆脸看，看了许久，泪水再也不能遏制，齐刷刷的滚落了下来。
“帝京的生活，居然如此不尽如人意，要是给我第二种选择，还有我第二条路走，我是这一辈子都不要到帝京的。”
“姐姐却也莫要这样说，帝京里，有几个嫔妃是风生水起的呢？”顾彤云一边说，一边将炼乳调和好了，给了奶娘，奶娘握着炼乳，伺候弘策去吃了，两人还要说什么，外面，秦琅却来了。
秦琅的到来，让这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紧张了不少。
“皇上万岁。”几个妃嫔众星拱月一般过来，跪拜了下去，旁边的一群侍女盈盈然都跪在了他的面前。
秦琅点点头，凑近了奶娘去看弘策，弘策果真长大了不少，他从奶娘怀抱里接过弘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淑贵妃是很会察言观色之人，立即丢给柳曦月一个眼神，曦月颔首，与淑贵妃急忙去了。
两人离开后，秦琅将弘策给了奶娘。
“也是你们尽心竭力，伺候的他这般粉妆玉琢。”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事情，弘策毕竟是我帝京里，唯一一个皇子。”顾彤云一边说，一边端起来一杯茶给了秦琅，秦琅吃了一口，“朕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嗯。”顾彤云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明显，是有话要说了，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给咽下去了。
“你想要说什么呢？”秦琅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逃脱秦琅的眼风，顾彤云跪在了地上。“臣妾该死，想要说两句大不敬的话。”
“说吧，朕赦你无罪。”秦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却也只能任凭那不好的预感，在心脏里一点一点的发酵，果真，顾彤云跪在地上，不起身，道：“皇上，臣妾连日来都去看望贵嫔妹妹，她看起来确乎不开心。”
“朕知道，你们都不开心。”秦琅深吸一口气，“不如大家好聚好散为是。”
“皇上，且请看看这个。”顾彤云起身，从多宝阁里，拿出来一本书，从书页里缓慢的将一片红叶拿了出来，那红，却好像燃烧起来的火焰一般灼痛了秦琅的眼睛，秦琅深吸一口气。
他缓慢的将那轻飘飘的一片叶握住了，凝目盯着那一片叶看，叶片上，赫然是簪花小楷。
并且，就秦琅的观察，那定是苏尽欢的笔迹，秦琅看了那叶片上的内容后，却发觉，那轻飘飘的落叶，变的重于千钧。
“看朱成碧思纷纷风，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秦琅读诵完毕，冷笑一声。
“皇上，她一点都不开心，求您看在多年来，妹妹与您连起手来抵抗楚家的份上，不如就……”
“放她远走高飞，和苏寒山？”秦琅冷漠的眼睛，刀锋一般的锐利，“朕想，朕还没有这般的气度！”
“皇上！”顾彤云看到秦琅转身离开，疾步追赶了过来，想要说什么，但毕竟一个字都没有说。
秦琅想不到，仅仅是一天罢了，一个少不更事的丫头，劝说自己放了苏尽欢这也就罢了，不想，连千帆过尽的顾彤云都这样说，他气恼极了，嘴唇变了颜色。
甚至于，自己身边的太监也加入了求肯的队伍，他们这分明是要组建个生力军过来给苏尽欢说情呢。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欢儿，朕对你这样好，抵不过年少时万分之一的情感吗？”秦琅几乎到了崩溃的临界，他的心情越发是不好了。
这日，秦琅召见了苏寒山。
在上书房里，秦琅道：“朕要你死，换她一人离开，你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苏寒山跪在秦琅面前，不着痕迹的点头。
“真好，你们情比金坚。”秦琅挥挥手，“你退下吧。”
“是。”苏寒山退下了。
秦琅每天都去看苏尽欢，苏尽欢的状况是每况愈下了，绿檀告诉秦琅，苏尽欢的食欲不振，秦琅想要陪苏尽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