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又起波澜(二)
燃灯2020-07-31 13:443,490

  金盏玉露不愧为神药,不过两日,时歌的伤口便好了许多,烧也渐渐退了,只是人还尚未清醒过来。

  蕊心是接了旨意留在时歌身边伺候的,让人意外的是荆溟竟也留在了将军府。时楚不在时,时悠宁几次到云华院来“探望”,皆被他拦了下来。

  “什么玩意儿!他不是妙仪公主的侍卫么?怎么不回宫里去反倒在将军府里耀武扬威起来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居然也敢拦我?!”忍着气走了一路,刚回到幽然院,时悠宁便将嬷嬷手中的药盅拍落在地上愤愤道。

  好不容易父母亲都不在,时歌重伤昏迷,时楚也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本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没想到冒出来这么一个侍卫,让她连云华院的门都进不去!这次若是错过了,下一回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除掉她了。

  张嬷嬷被时悠宁突如其来的这一摔吓了一跳,扶着胸口看着她狰狞的神色半天回不过神。

  说来也奇怪,她是时悠宁的奶娘,是看着她长大的人,时悠宁什么性子她原是最清楚不过的。

  时悠宁是将军抱来的孤儿,许多人都是不承认她时家二小姐的身份的,因此她总是患得患失,想为自己多做打算,但也仅此而已。可就在前不久,她陪时悠宁去弘法寺上香祈福,在寺中遇上了个长相白净,说话尖声细语的人,避开了她单独与时悠宁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自打那日起,时悠宁便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连她这个奶娘也不多加理会了。

  直到宫中传来时歌回府的消息,时悠宁才开始忙前忙后的给时歌熬鸡汤,张嬷嬷还在纳闷她什么时候对时歌这样上心了,不想时悠宁这一盅鸡汤竟让时歌病情加重高烧昏迷,张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的猜到了什么。

  “这表少爷说了不让咱们到云华院去,您何故非要去看望大小姐呢?”招呼来丫鬟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张嬷嬷随着时悠宁进了内室。

  “你懂什么,连身都近不了,我如何有机会下手。”时悠宁压低了声音不耐道。

  张嬷嬷被噎了这么一句,愣了半晌。

  如今时悠宁的性子也不若原先柔婉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时悠宁就是再生气,也断不会用这样不客气的态度对待张嬷嬷的。

  “下手?二小姐您难不成是想——”张嬷嬷心有猜测,瞅了时悠宁一眼,见她眼角带笑的只顾把玩着妆匣里的发簪,便已心下了然。

  命嬷嬷取来剪子,又亲自将妆台上的灯罩拿下,细细的剪去焦黑的一节烛心,瞧着那烛火蹭一下窜起,明亮的直晃人眼睛,映出时悠宁眼底隐晦的那一丝狠厉:“那人说的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而此刻的云华院内,就连平日里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模样的时楚,此时也坐在正厅的首座上愁眉不展,众人皆还在为时歌一直昏迷不醒而忧心不已。

  素雪从内屋掀帘出来,在众多关切询问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是说伤已经见好了么?怎么人还是不醒?”时楚皱眉道。

  时歌刚一回府便伤成这样,皇上这几日忙着处理黔州大旱自然不能惊动,况且朝堂上如今盯着时家出错的大有人在,时歌这个公主之名本就许多人不赞同,再折腾一下难保不会被人参上几句借题发挥。他作为兄长,眼下也只能是看着时歌一日日的昏迷,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姐本就身子娇弱,为了不引人注意,药也一直用的是较为温和的一类,这两日因着金盏玉露伤口才刚见好,不过小姐也已经退了烧,想来不出两日也就能醒了的。”素雪宽慰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素雪虽说医术精湛,但四方的眼线如今都盯着将军府,她连药方都不敢开重了,生怕被人打探出端倪。

  时楚闻言懊恼的一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在京中这样束手束脚,还不如我即刻便送了歌儿去镇峡关,省的在这里受罪!”

  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虽说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却谁也不敢出言应和。

  别说时歌现在是公主的身份,就算只是将军独女,这样重伤出城,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都觉得是皇上欺负时歌身边无人,这才逼的时家只能将还在重伤昏迷的时歌送出汝京。

  “你们倒是说话啊。”他都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事了,也不知道要拦着点他么?

  半阙和素雪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半阙愣愣的应了句:“是,少爷说得对!”把时楚气的是哭笑不得。

  算着到了换药的时间了,半阙和素雪都回去了内屋伺候,正厅顿时就只剩了倚在首座拔着手边观景盆里树叶子的时楚,和守在内屋隔帘外阖眸养神的荆溟。

  那日他本是去见时歌,恰巧宫女们说时歌带着半阙素雪都出去了,他也没有多想,不料却在宫门处看见了时歌的马车。

  毕竟是自家妹子,当然是要帮上一把的,谁知时歌的马车上竟然藏着妙仪公主身边的那个卫子!

  时楚撕着叶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荆溟:“宫里的人你也见了,伤势也好全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待公主好转,我自会离开。”

  “嘶——”时楚瞧着荆溟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的样子就觉得浑身膈应,换了个更懒散的坐姿,故意调侃道:“你别不是看上我家歌儿了吧?”

  此话一出,总算是激的荆溟睁了眼睛斜睨了过来。

  时楚见状顿时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几个度:“怎么?真给我说中了?”

  “公主身份尊贵,望中郎将慎言。”荆溟墨色的眼眸深沉如寒潭,表面上波澜不惊,却藏着谭底深深的汹涌。

  “呵呵。”时楚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起身行至荆溟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嘴却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最终只得作罢,摇着头离开了。

  荆溟微微侧头,穿过微晃的珠帘,目光投在那躺在层层帷幔后的时歌身上,心中涟漪微起。

  夏至刚过,就连夜间都是闷热的,因为担心时歌的伤口,屋里消暑的冰块自是日夜都不间断的,眼瞧着搁在墙角四处的冰块都快化完了,让去取冰的小厮却迟迟未归。

  半阙时歌急性子,在屋门口张望了老半天也没见人,急的上火:“怎的他们是躲懒去了么?取几块冰也能耽误这么久,等他们回来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他们!”

  “你就别在门口杵着像个门神似的了,说不准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夜里看不清路走的慢而已。”蕊心看不过,刚想上前拉半阙进屋,便听见东边隐约似有喧哗声传来。

  两人停了脚步引颈张望过去:“这大半夜的怎么还这么吵?”

  “莫不是进了贼人?”蕊心缩了缩脖子道。

  “什么?!我去看看。”半阙有武傍身,一听可能是贼人撸了袖子一眨眼就飞身越过墙头走了。

  时歌的这三个丫鬟里半阙毛躁,素雪沉稳,只有蕊心胆子最小,见阻止不及,提心吊胆的在外头站了片刻后,匆匆回了屋内拉着素雪问道:“我听东边有吵闹声,半阙赶去瞧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将军府里能出什么事啊,她不过就是想去看个热闹罢了。”话虽如此说,但素雪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去取冰块的人回来了么?”

  “还没呢,要不我去前头看看?”蕊心的话音还未落,前去取冰的其中一个小厮便慌忙的跑了进来,隔着珠帘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不好了!不好了!”

  素雪怕吵着时歌,瞪了小厮一眼将他提了出去:“你小声些,怎么了?”

  “冰窖……冰窖……”那小厮一手压着胸脯一手指着东边,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冰窖的封门开了,里头的那些冰都化了水了。”

  “怎么会这样?!”

  见素雪沉了一张脸,那小厮心里也犯怵:“说是、说是取冰的时候大意,忘了关好封门,正巧看管的人闹了肚子走开了……”在素雪愈发凝重的表情下,小厮越说越没了声儿,最后都恨不得自己的头能埋到那地缝里去。

  当下的天气哪怕就是坐在树头底下扇着风都要出汗的,小姐伤势才刚刚见好最是不能受暑热,每日的冰都是断不得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连素雪都能想到的事时楚就更是不必说了,当即便将所有人都提去了前厅细细审问。

  不多时,前厅那传来打板子的阵阵哀嚎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额外渗人。

  也不知是不是这声响惊了时歌,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像蝴蝶振翅般缓缓睁了开来。

  蕊心拧了毛巾正打算替时歌再清一下伤口,刚一回头,见时歌醒了高兴的鼻尖一酸,扑到床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公主,您总算是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的么?奴婢这就去找素雪来给公主看看!”

  “等等。”时歌拉住了蕊心的袖子,往外面瞟了一眼:“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蕊心摸摸鼻子猜道:“许是进了贼?”

  说实话蕊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阙是一早就走了的,素雪自听了前来回禀的小厮的话后也匆匆去了前厅,两人至今都还没有回来。

  蕊心将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见时歌听完后仍旧是一脸泰然,心下也放松了许多。

  时歌刚刚苏醒也是觉得疲累的很,蕊心端来小米粥一边喂着一边絮絮叨叨的把时歌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大致讲了下。

  一开始时歌还是一副听的快要睡着了的状态,直到蕊心提到金盏玉露,才猛地醒了神:“你刚刚说什么?”

继续阅读:第七十八章 心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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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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