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不妨直说。”
佟昭燕大着胆子去拉司空逸的另一只手，道：“皇上，不知者无罪。”
司空逸是何其精明，一听便知道她话里指的是波塞娜。
“上次去扑了个空，臣妾回来便做了个噩梦。好在是有苏公公和叶太医。尤其是苏公公两头跑，生怕我有什么。”
司空逸不说话，态度不明确。
“为了得知妹妹的下落。我费了好大力气，最终是跟着苏公公无意说的一句。我问及妹妹是否康健，苏公公为使我安心，说她一切无恙。”
佟昭燕唉声，“臣妾亦没抱什么希望，连叶太医也不知晓。胡思乱想一通，算是有点头绪，妹妹该是由皇上护着。才能相安无事。”
在后宫，学的越多越聪明。佟昭燕三两句话，一则说她与叶泽周亲近，不是不顾君臣之别。而是她主动想知道波塞娜的下落。
二则把苏德安抬高盖过叶泽周，防止司空逸起疑。
实际上，佟昭燕与叶泽周是有缘无分。两人如今身份和地位相差悬殊太大。再有，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佟昭燕对叶泽周根本无意。清清白白的两人，没什么被误会有什么，岂不是很冤？
真被以为有什么，那人还是皇上，这便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苏德安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情？”
此话是福祸参半，苏德安闻言都不敢出来吭声。
但看佟昭燕救场。
“苏公公每日伺候皇上，记一功。时时刻刻留意着我的状况，为皇上免去后顾之忧，记二功。在月贵人宫里护我，免于惊吓，记三功。与叶太医一道，关切腹中胎儿的安危，再记一功。”
佟昭燕挽着司空逸，“皇上，臣妾说的是不是实话？”
一般都问，说得在不在理，是让对方认同自个儿的说法。佟昭燕是像试探，司空逸是否信任她。
“苏德安一直尽心尽力。”司空逸道。
佟昭燕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吊着是因为司空逸没有直接承认她说的，但也没有否认。
“朕知晓你的意思，准许你入攀兰殿，去看望月贵人。”
千辛万苦，总算是把波塞娜的消息打听出来了。
佟昭燕激动地起身，屈膝半蹲着，不顾她有孕的身子。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空逸拉着她起来，“行了，来陪朕用膳，说了半天，你一口没吃。说要你担心点肚子里的孩子。”
“臣妾知道了。”
司空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真要知道，万不能对朕提这些要求。”
佟昭燕充耳不闻，她无法回答。只管尽情享受由司空逸给她带来的福利。
攀兰殿。
“我是长宁宫的昭小主，请侍卫大人开门。”
怪不得是她找不到，原来司空逸竟然把她安置在这里。
攀兰殿离冷宫最近，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经过。佟昭燕散了银子和人手，想不到还能被安排到这儿、
攀兰殿豪华秀气有目共睹的。波塞娜住这儿，司空逸估计内心亦是矛盾的吧
他的族人叛变，诛灭九族，波斯娜本该是戴罪之身，比洛氏恐怕还要惨。可她是他爱惜的姬妾。不忍她受云泥之别产生的落差。
“妹妹。”
佟昭燕背对着月贵人期待地一声，她以为波塞娜看到她会惊喜或是难以置信。
冷淡的声音传到耳边，“昭容华不该来这儿。”
说实话，不失望是假的。佟昭燕将不适压下去，道：“我来都来了。不如妹妹让我看看再说。”
月贵人削瘦的肩膀有了一丝颤动，慢悠悠地转过来。
佟昭燕翘首以盼，待人真回头来，她捂住嘴吓了一跳！
“你究竟是何人？”
玉晴搀扶着退后了好几步。
波斯娜，依兰族族长的千金，天生美丽动人，被当做礼物送给皇帝司空逸。然而，佟昭燕眼下看到这个。
“你的脸怎变成这样？”
本该白嫩如剥壳鸡蛋的肌肤，有了三道血肉外翻的血痕，双目自毁。
仔细看五官，能辨别是她，仍是这样，对于佟昭燕来说都太惊悚了。
“是皇上下旨的？”
波塞摇摇头，“是容妃抓着我，说我是通敌的叛徒。”
“容妃？”
波塞娜点点头，颤巍巍地带着血污的手。
“姐姐，你走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佟昭燕来这一趟，万没想到是这结果。
“你……”
波塞娜尽力地挤出一个笑，着实可怖。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昭小主，时候到了，该出去让月贵人休息了。”
有宫人来催，佟昭燕出了攀兰殿还没缓过劲儿来。握紧了玉晴的手问：“去给我找叶太医来，尽快。”
玉晴瞧了眼天色，道：“快到宫禁时辰了，再要进来必须要腰牌或是皇上允许。”
佟昭燕划开了玉晴的手，道：“你快去快回。必要要他来见我。在木华庭里等着。我先让邓寿和李嬷嬷去守着。”
“是。”
冥冥中，佟昭燕总觉得叶泽周是知道些事情的。
事不宜迟，佟昭燕一人急匆匆地回宫，眼线密布的宫殿，她装作在外受了火气的模样，不顾宫婢奴才们的请安，自顾自地扶着腰进去。
入了偏殿，邓寿因在帘子外守着自然是看到这一幕了。
斗胆上去扶着佟昭燕，祈祷不要被骂。
谁知，佟昭燕挨近了他道：“待会儿送我出去一趟。”
李嬷嬷看二人进来，“主子，传膳了。”
“苏公公打发人过来说皇上要来没有？”
邓寿和李嬷嬷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佟昭燕猜不着他们的哑谜，着急道：“有事瞒着我？快说！”
二人算是知晓佟昭燕的不对劲了，平日里她说话皆是轻言细语，何时对他们有过黑脸？
“回主子的话，今儿不是您说皇上要在宣政殿批折子，不来吗？”
佟昭燕恍然大悟，对，司空逸是这么说过。
一巴掌排在她不争气的脑门上，“你们跟着我出去，见机行事知道没？”
李嬷嬷和邓寿齐道：“是。”
“走。”佟昭燕悄悄掀开了帘子，帘外站得最近的宫婢离殿门也有五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