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水生还是答应了荀宜正的请求,两人约法三章,上山之后,荀宜正必须得听他的,不可以乱跑,也不能随意的耍小脾气。
说到这一条的时候,荀宜正问了水生一句:“我经常耍小脾气吗?”
水生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谋划已久的上山终于就要实现了,然而,就在荀宜正准备着要跟水生一起离开家到山上去的时候,偏偏被扫兴的人给打断了。
“水生,水生,起了没?”荀宜正手里拎着一小袋干粮,正准备跟着水生出门,赵三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见到荀宜正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两眼放光,反而显得有些尴尬,似乎都不敢正眼看荀宜正。
赵三这是还惦记着上次自己夜闯水生家的事,尤其还被小芹那个泼妇给看见了,荀宜正他倒是不担心,要是荀宜正敢乱说什么,他完全就可以说是荀宜正不守妇道,勾引他的。可要是小芹对水生说些什么,那他就真的是没法子了。
虽然面上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赵三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根本就惹不起水生。
今天他到水生家,除了有事要做之外,还存了几分试探之意。他想知道那晚的事,水生究竟知不知道,知道了多少,又是什么态度。
“你有什么事?”水生见赵三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又时不时地往荀宜正身上瞄两眼,心底也有些疑惑,他怎么觉得,今儿的赵三有些怪呢?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赵三摆了摆手。
没什么要紧的事?那还是有不要紧的事?荀宜正看向赵三的眼神越发鄙夷,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事就不能直说吗,非得这么磨磨唧唧的。
“有事你就直说,我还要上山采药呢。”水生言语间透着一股不耐烦。
他也有些好奇,以前他面对赵三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喜欢,但还是能够心平气和的同赵三说上几句话的。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一看见赵三就不耐烦,就是赵三多次找上门来,要他交出老村医的遗产时,水生都没有这么烦过他。
说着,水生就将地上的药篓一把背在背上,作势要走,赵三见状就急了。
这水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了?
“唉唉唉,先听我把话说完啊。”许是怕水生真的不理会自己走掉,赵三一把将身后的大门关上,“我就是来问问你上次给我的药还有没有了,我那婆娘又偷懒装病了,妈的,真是晦气,整天要死不活的。”赵三忍不住骂道。
想到水生一个外来户,连庄稼都不会种,村民们却还是花大价钱给他买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而自己,却只能搂着一个病恹恹的女人睡觉,真他妈不公平。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往常赵三也是这样上门来找水生拿药的,别说给钱了,不顺手捞走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就不错了。当下水生只想快点将赵三打发走,更是没有心思跟赵三要什么钱。
可是荀宜正就不这么想了。
“什么药啊?”她拉住要回屋去拿药的水生,站到前面来。
如果说,给其他人看病抓药,实在拿不出药钱的人,可以用其他方式抵扣,但是赵三嘛,荀宜正觉得自己不收他双倍的药钱都对不起自己。
“说了你也不懂,别废话了,你快把药给我,我那婆娘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喝了药好让她干活去。”赵三恶狠狠地说。
在他看来,自己的妻子生病了,那就是因为她不想干活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偷懒,这大热的天,赵三自己不想下地干活,便想着跟水生讨两幅药,好让他妻子下地干活。赵三说的理所当然,荀宜正却差点没气得上前给赵三一个巴掌。
这还是个人说的话吗,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的妻子都躺在床上了,赵三却还想着要她下地干活,可想而知,他妻子身体好的时候,赵三是怎么不把她当人看待的。
“拿药好说,钱你带来了吗?如今药材不好找,我家药啊,涨价了,你妻子都已经躺床上了,看来不是什么小病啊。”荀宜正抱着手,毫不在乎地说着。
水生也忽然想到以前荀宜正说的,不能再白白给别人看病的话,于是也站在那里不再有所动作。赵三原本就没把荀宜正放在眼里,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更何况,还是一个买来的女人。要是自家婆娘,他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打过去了。
等他再看到原本准备转身去拿药的水生都没了动作是,不由得怒从中来。
“我说水生,你不会是听这小娘们的话吧?不过是一个买来的女人,是把你伺候得多好你这么听话,别忘了,你住的这房子,那可是我赵三家的。”赵三不跟荀宜正争辩,而是转向荀宜正身后的水生不屑地嚷着。
一直以来,赵三只要有求于水生,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样放低自己的姿态,好让水生答应帮助自己,而是搬出已经过世的老村医,也就是赵三的大伯。说水生是住他家的吃他家的,而现在他不过是要水生给他办点小事罢了,水生都不答应。又说,自己的大伯养了个白眼狼,反过来欺负自己的亲侄子。
水生懒得与他争辩,又不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所以基本上对赵三是有求必应,老村医去世的这两年,赵三几乎是将老村医家里的东西搬了个干净。
“给他吧,那些药不值几个钱。”水生扯了扯荀宜正的袖子,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本是因为懒得再同赵三纠缠,想着把东西给他算了,免得赵三老在这里闹。谁知道自己话刚说完,荀宜正还没表态,赵三就先喊了起来。
“好你个水生,我说我婆娘的病怎么老不好,原来都是因为你都给她用些不值钱的药材。我告诉你,我婆娘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赵三恶狠狠地对着水生喊道。
光听后面这半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多么多情的种呢。荀宜正此时对赵三的厌恶却更甚。
经赵三这么一嚷,水生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将荀宜正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对赵三道:“你从来没给过药钱,还想要什么灵丹妙药?想要好药的话,就拿钱来,别到我这里瞎叫唤。没事你就回去吧,我要去采药了。”
说完,水生不顾赵三的反抗,直接将他推出了自己的院子。赵三何时受过这种对待,脸都气成了猪肝色,比力气他又不如水生,只好站在水生家院子外面骂骂咧咧好半天才离开。
等门口没了动静,水生这才再次把门打开,带着荀宜正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