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南峤到底是低估了网络的传播的速度了。她只不过上楼睡了午觉,再醒来时,面对的却是满天飞的流言蜚语。短短的一个中午的时间,她的名气早已远扬千里之外了。
下午醒来时,她悠闲肆意地打开手机,哪知手机早已被打爆了。就连远在京华大的柯温情都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更不要说近在景城的锦家姐妹了,南峤数了一下不下十几个。然而,却没有她爷爷打来的。这时,她不禁呼了一口气,只要她爷爷不知道就好。又默默地回复她们几个之后,才悠悠起床下楼。
她眯着眼,打着哈欠下恍恍惚惚下楼的。
其实,南明老早就来了,他就坐在后厅的石凳上,一本威严不可挑衅的坐得挺直。 这威严的模样,吓得店里的两个人兢兢战战的,只能坐在石凳上,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玩手机。所以这也就是南峤一觉醒来时,没看到提醒的原因。
他看着南峤完全没有重视今早上的新闻,反而悠闲地去睡了午觉,现在睡醒了还能悠闲地拾阶下楼。活了半辈子的南明顿时气炸了,他可从来就没教过她遇事随遇而安的。
他冷不丁的朝着眯着眼要下楼的人,一阵大声叫道:“南峤!”
一道极冷的声音,犹如冰冷的冰水从南峤的头顶上泼了下来,瞬间把她定格在楼梯上。
南峤一脸惊呆地看着突然来袭的爷爷,内心一阵嗷呜。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她的爷爷来了呢?她急忙嗒嗒的下楼,跑到她爷爷的面前,嬉皮笑脸开心的叫道:“爷爷!”
叫完,还偷偷的瞪了一眼两个知情不报的人。被瞪的两人觉得特别委屈,一脸委屈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扬一扬给她看。南峤一看那两部碎屏的手机,顿时气结了。
南峤哼哼地给自己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南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还偷偷地瞪了一眼别人的南峤,低声警告:“南峤,多年不抄佛经皮痒了是吗?”
南峤一听到她爷爷的警告,立即站好,低头喏喏地说:“没有!”
“没有?”南明盯着她悠悠的反问,见她站着一直不说话,怒气登时上来,大声斥驳:“景城现在满天飞的新闻,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南明怒气冲冲地责骂,一点也不留情,
“南峤,我跟你说过了,既然当初你选择开这家店一心雕玉,那么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别人陷害!生意人只看利益哪看人,他们从不管你是谁,他们只管你是否挡没挡他们的路。你忘了你两年前的教训了?”
南峤被她爷爷骂的犹如当头一棒打醒,不敢相信的反问他:“爷爷,您是说有人在我背后推我?让我当这个代替羊?”
南明知道她通透,但没想到她会如此通透,一点就明白。南明抬眼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
哼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你们年轻有自己的目标,我不反对。但你们别忘了,从事古老的职业就得受得了别人冷眼,也得弘扬传统的本心。至于传统本心就不用我告诉你们了吧!”
受训的三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教训完三人,南明还特意看了一眼她的孙女,见她低头受训,到底是自己孙女啊!于是,他不经意间放轻了语气,“南峤,别忘了家里客厅挂着那副字帖上的字!”
南峤被叫道,只能心虚地抬头看他。听到他说到客厅的那副字帖——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这时,南峤顿时恍然大悟。
南明教完训后便离开了青尢玉坊。看着南明离去的背影,南峤眼眶一红。她爷爷真的对她特别好,明明不是亲生孙女,却犹如亲生的孙女般疼爱。让她享受到她本不能得到的百般疼爱。
赵子若瞄了一眼南峤,看她眼圈红红的,又瞄了一眼大李,也见他低着头沉思。整顿教训中,难道就她没听懂南爷爷的话中话,为什么他们都感慨万分呢?
来自小店员赵子若的郁闷!
突然,大李抬头看南峤,开口问:“大峤,当初你学雕玉是什么原因?”
红着眼的南峤听后一愣,思考后才侧头看他,闷闷地说:“因为我爷爷的影响!”
因为当初,她爷爷为了她能上学走投无路,差点把他自己的宝贝——祖传的玉玺都卖掉了。
一想到伤心事,南峤眼眶又是红了一圈,眼泪差点掉下来了。一旁的赵子若看不下去,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南峤也不客气,拿了纸巾轻轻擦了一下,才问大李:“那你呢?”
大李抬头看了看天,半天后才幽幽开口道:“我父亲是李金文!”
一听到李金文这三个字,南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再问一遍他:“你什么?”
毕竟李金文曾是玉雕界小有名气的青年玉雕师,只是在十年前因一场玉雕事故受害进了监狱,又在五年前传出他在监狱里自杀了。
大李盯着南峤的眼,认真地说:“我的父亲是李金文,我本名叫李锴诚,不叫李诚!”
南峤听着熟悉的字眼,又被他这么认真地说,一点点的相信,“那你怎么在我店铺藏了那么久?你到底出于什么理由让你这么瞒我?”
最后的话,南峤是惊恐颤抖地问他的。她对他们多好,难道他们不知道吗?两年也是,现在也是。难道个个都要欺骗她才行?
大李看着她突然失控惊恐的看着他,顿时一慌,急忙说道:“大峤,我没骗你,我只是觉得时间未到,不该告诉你的!”
说完,他自己倒是心虚的低下了头,谁让他欺骗了她那么久呢!
“所以,你不仅骗了大峤,你连我也骗是吗?”
突然的,一旁安安静静地赵子若不冷不热地问他。
这回,南峤又是一顿震惊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刚刚还心虚低头的大李,听到赵子若说完话之后,一脸后悔地抬头看着赵子若。南峤顺势也看去,只见她平时耍宝爱闹的小店员赵子若,突然一脸正经地看着大李,眼眶泛红欲哭的模样,好似让人心疼。
李锴诚看着她要哭的模样,顿时一愣,急忙抓住她的手,说:“子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啊!”
这是什么鬼?
事情转变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回神,又一脸懵逼地看着一个要哭,一个掏心掏肺告白的人,仿佛雷劈似的缓不过气来。
她愣怔地站在石凳旁,看着赵子若一甩开大李的手,急冲冲地跑了出去。被甩开手的大李,微微一愣过后,看都不看南峤一眼,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追人了。
一时间,只留下南峤一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直接坐在石凳上发呆。
*
傍晚,南峤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她一进门就把她爷爷吓个半死,“南峤你怎么搞的自己这么狼狈?”
此刻,南峤确实很狼狈。全身上下乱糟糟的,没有一处是整整齐齐的。也难怪南明会紧张。
南峤被他带到沙发上坐,又给她到了一杯水放到手里让她喝。南峤犹如木偶似的喝完水,把杯子放下后,看着南明开口问:“爷爷,李金文出事前是不是有个比我小三岁的儿子?”
南明不明地看她,点了点头才说:“当初李金文被冤枉也是很离谱的。他人正直,待人处事都很诚恳,唯独在玉雕上一根筋。咦,你怎么问起一件事啊!”
突然南明口气一硬,又对她责骂道:“还嫌自己事不够多是吗?”
南峤无辜躺枪又被责骂,下意识地说:“爷爷您先别骂我,我有事跟您说!”
南明听后一停,不客气地问:“什么事?”
南峤也不敢慢吞吞,急忙说:“他的儿子现在就在我店里工作!”
南明一愣:“你说什么?”
一脸震惊地疑惑看她。
南峤继续说:“大李,你知道吧!今天把我们三骂的狗血喷头的其中那个男的,他就是李金文的儿子,名叫李锴诚!”
南明不信地看她。
南峤急得又说:“你今天骂完我们前脚一走,后脚他就自己跟我们说的,子若也在一旁呢。”
还偷偷跟赵子若谈恋爱呢!不过她没把这一句话告诉给南明听。
南明突然站起来,低头紧张地问她:“那他突然在你店里工作是什么原因,难不成现在这新闻跟他有关?”
一听到此,南峤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假名叫大李的男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许正在算计她?
看着南峤摇头,南明叹了口气又坐下。许久,他才说:“那件案子就是一个冤案啊!那孩子这些年也受苦了。他母亲早在三年前去世了。那件事还是我一老友告诉的。如今那孩子想翻案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转头看着南峤一眼,又说:“改天你带他回家一趟吧!我还欠着他父亲一个人情呢!哎,也是该还了!”
南峤轻轻点了头,应道:“我知道了!”
后来吃饭完时,南明又跟南峤讲了许多关于李金文的事迹,讲到后面累了他才回了房间的。南峤听着他语气里的尊重,便知道她爷爷对李金文也是挺敬佩的。
南峤收拾了饭碗好后,才上了楼。突然之间,她有点想周祈了。只觉得满脑子里都是他那天一脸痞笑的模样。
到底没忍住,她还是按出了电话。没过几秒钟,话筒里传来了疲惫不堪的声音,“南峤,我想你了!”
听他说后,南峤坐在窗旁低笑,抬手一把推开窗户。陡然之间,满天繁星,仿佛回到了两人在西藏在外过夜的那一晚,满天繁星。
“嗯,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