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缚山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宋清海身后替他守着叶琅书的冬生却突然调转枪头将叶琅书和刘阿金一同朝沈缚山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自己则上前一把掐住了宋清海的脖子!
众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一遭吓懵了,尤其是之前站在冬生旁边的刘二,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冬生突然反水掐着宋清海就往沈缚山那边靠了去。
“冬生!你竟敢背叛我们!”
刘二一边高喊这话,一边连忙动手要将叶琅书截下来。可眼见着他刚要触及到叶琅书的衣角,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叶琅书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素手一扬,一股白灰就朝刘二眼睛飞了去。刘二下意识躲避,却错过了抓回叶琅书的最佳时机。
待刘二回过神来的时候,叶琅书和刘阿金已经站到沈缚山身后,而那宋清海则被冬生掐着脖子,刚刚的局势在瞬间就被掉了个个儿。
如今被威胁的竟成了他们!
叶琅书在冬生用那张泡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口鼻之前先吃了一颗能解大多毒药的解毒丸。可等冬生真的下手的时候,叶琅书才发现那帕子根本没挨着自己,冬生抓着自己的手还刻意用力提醒了一下。她心中虽有疑惑,可到底还是十分顺从地装作晕了过去。
“我没事。”
叶琅书知道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对上沈缚山关切的眼神只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什么。她看了眼正与他们对峙的刘二等人,视线又落在了对面那群被捆着的众人。
张婶儿唐婶儿刘叔徐伯,还有糖葫芦这些小孩子都不曾放过!
叶琅书眼中划过一丝恨恼,看了看不远处关押着众人的屋子,同刘阿金使了个眼色。趁刘二等人的视线都在已经被挟持过来的宋清海身上,便暗自溜了出去。
“好啊!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是装的!冬生!你可别忘了,你爹你娘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是因为沈淮显没本事护住大家才死的!”
刘二见原本该昏迷的叶琅书和刘阿金如今跟没事儿似的,一口血差点就这么呕出来。他自己好不容易布的局竟成了如今这个局势,恨得眼角发红,若不是阿赵拉着,只怕他现在就能冲上去对着那个破坏了自己全盘极坏的冬生狠狠咬上一口!
倒是被冬生掐着脖子挟持住的宋清海,不过就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微慌张,待真的被带到沈缚山面前的时候,反倒平静了下来。
如今整个院子,就刘二蹦跶得最欢快。
“你以为你挟持了我就能救得了他们吗?寨子上下都被我派人围了起来,只要我出了事,所有人都别想讨到好。”
宋清海即便是被冬生掐着脖子,可脸上仍旧带着一抹叫人看了心烦的微笑,他分明上了年纪,又比同龄人显老许多,却偏生要学着话本里那所谓的淡泊公子,做出这副不在意的模样。整个一老树开花,心中没有半点数。
“宋叔,你以为,我这一身的血,是从哪儿来的?”
沈缚山轻笑一声,甩了甩自个儿浸满鲜血的袍子,眼底却是寒光一片。
他和陆鸣察觉寨中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出去周围查探了一番,发现他才安排好的把手之人竟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拨当年留下来的势力。沈缚山心知此事与寨中所谓的那些老人脱不了干系,便直接动了手。
“到底是沈淮显的儿子,你且这个年纪,功夫竟然已经赶上你爹了。”
宋清海敛下了脸上的笑意,盯着与沈淮显有五分相似的沈缚山看了许久,突然低呵了一声,震得冬生扣着他脖子的手有些发麻。
沈缚山只冷冰冰地瞧了面前那如同被人抛了祖坟一般的刘二,并没有多说什么。见宋清海这个反应,抬脚便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撩起了他的右手。
听说宋清海当年为了救他的父亲,被斩断了右腿不说,连右手也中了深可见骨的一刀,险些落得个跟他右腿一样的下场。可就算还生在自个儿身上,可到底不如常人。
“宋叔瞒了这么多年,可还真是辛苦了。”
沈缚山看了宋清海手臂上那条狰狞的伤疤,手下却对准了这条伤疤突然用力。
宋清海到了这个时候,似乎连装都懒得装下去了,沈缚山刚刚使力,他脸上却连半分痛楚都没有。沈缚山的手又在他狰狞的伤疤上一抠,竟然就这样给撕了下来!原本伤疤的位置上只有一道白印儿,哪里有半点重伤到差点被毁了手的模样?
“把冬生父亲的功劳抢来安在自己头上,还苦心孤诣地给自个儿造了个伤疤出来。”
沈缚山把那条所谓的伤疤往宋清海身上一扔,面带嘲讽。
“宋叔,难怪当年连我爹都差点栽在你手里。”
沈缚山不急不缓地说出这番话来,可他眼中的恨意还有这么多年被欺瞒的恼怒交织成网,叫在场所有人见了都心生寒意,说不出半句多的话来。
只有冬生。
他掐着宋清海的手在听了沈缚山的话后不断收紧,紧得宋清海差点连气儿都喘不上,一张苍老如树皮的连霎时涨得通红,开始翻白眼,脖子和额头的青筋也都暴了起来。似乎只要冬生再用点力气,宋清海就立马要到底下去见沈淮显,还有……冬生的父亲。
可即便冬生再恨宋清海,巴不得他现在就去死,可他知道,事情还没解决,他不能杀了他。
冬生眼角发红,只恨得满嘴血腥味,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等冬生松了手上的力气,宋清海这才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是一条濒死的鱼。那伸进阎罗殿的半只脚总算是垮了出来。
“你以为你把所有事情都瞒得滴水不漏,可宋叔,你若是真的伤了右手,那你又哪里来的力气,整日在院子里雕刻这些烂木头!”
沈缚山从陆鸣手上接过一个箱子,重重摔在宋清海面前,里面的东西全部滚了出来,在泥地上一滚就裹上了一层污泥。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木雕皆是一个女子,或喜或怒或嗔或怨。这神情这模样,竟是他们老寨主的夫人,沈缚山的娘亲,周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