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原先我还觉得陆大哥那肚兜是你外面哪个红颜知己这话是诓骗我的,如今瞧了这画……我可十足十信了呢。这画上女子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赤色鸳鸯肚兜?”
那张元安盯着手上那副画细细看了许久,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他模样原本生得不差,可偏生这种语气这种调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叫人有些反胃恶心。
且不说画上是什么内容,就是这屋子里还有女眷在,张元安就不该说出这种下流的话来。
张元安根本不去看陆鸣和沈缚山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出这么句话后就要把画卷起来放回去,可他刚卷了两下,就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又赶紧把画展开,放在叶琅书和陆鸣面前来回比着。
“我就说这画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陆大哥竟有这种喜好。巫山云雨的时候也不忘作画,这文武双全的,难怪咱们寨主这么器重你呢。”
张元安虽没明确说这画的是谁,可他刚刚对着叶琅书的脸比对的半天,又挤眉弄眼地说出这番话来,在场众人心里明镜似的。
“瞧着神态,若是不是自个儿亲自尝过其中滋味儿,怕是画不出来呢。”
“还有叶姑娘胸前这月牙形状的印记,要不是咱们陆大哥趴在她胸口上仔细看过,哪儿能画得这么真切呢?”
张元安彻底豁出去了,一边说话还一边把手上那副画传给众人看。
今天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他自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
就算沈缚山再信这两个人,前有肚兜后面又是这副香艳春宫图的,沈缚山即便面上不说,那心中定然也会有个疙瘩。再说了,他如今这么一闹,若沈缚山真的还要一意孤行地娶那叶琅书,这寨子众人的口水都能把她淹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哪里配当他们的寨主夫人?
张元安虽是把画传给众人看,可大家伙儿碍于沈缚山的脸面却是不敢当真仔细去看的,只瞥了一眼就连忙把头低了下来。可心中却纷纷一震,这画上之人分明就是叶琅书和陆鸣!
“叶姑娘,这可不就是你要的证据?!”
张元安瞧见众人这模样,却是不敢抬头去看沈缚山的,只把那副春宫图往叶琅书脚边一扔,那画就这么大喇喇地摊开了来。
叶琅书紧紧攥着拳头,顺势低头看了过去,画上之人的模样与她至少有八分相似,可最让她心惊的不是脸,而是她胸前的月牙胎记!
这地方本就隐秘,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不……不对!
叶琅书脸色难看,突然想到孙氏!
她往日在叶府的时候,没少挨过孙氏的责打,孙氏为了吊着她的命折腾她,每每都不会让她真的死了。她但凡伤得狠些,孙氏便会让她身边伺候的婆子给她上药。孙氏素来厌弃叶琅书,那婆子上药的时候动作自然也不会轻柔。叶琅书记得有次孙氏一脚踹在她胸口,之后又叫婆子给她上药的时候是瞧见了她胸前的胎记的。
孙氏恨她入骨,自然不会叫她轻易就没了命的。
她当时还狠狠啐了一口,说她那胎记哪儿不长偏生生在胸前,和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
叶琅书那次险些没能挺过去,孙氏言语里又带上她娘,叶琅书自然记得清楚。
宋玉秀竟然暗中勾结了孙氏,得了她身上隐秘处的胎记!
张元安原本还有些心虚,生怕叶琅书咬死了不肯承认,可他抬头去看时才发现叶琅书脸色苍白,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趁这个机会盯准了叶琅书腰际的荷包,眼神一暗,高声呵斥道:“我就说你是个祸害,迷惑了寨主不说,竟然还勾引陆鸣。成心要我们寨子离心!我就是拼着被寨主责打,也不要你这个妖女好过!”
张元安话音刚落,竟然就直直朝叶琅书冲了过去。他拳脚功夫不弱,众人又震惊于刚才张元安翻出来的那些个东西,竟没能第一时间拉住他。
只见张元安满脸狠厉,右手成爪直直朝叶琅书纤细的脖子勾去,眼瞧着要抓上去,却被沈缚山一脚狠狠踹开。张元安喉头一热,险些涌出一口鲜血来。可他却强咽了下去,手顺势往下一抓,把叶琅书腰间挂着的荷包扯了下来。
“寨……寨主!我是一心一意……为了你、为了咱们寨子里好!你——你却偏信这个妖女!”
张元安之前就受了沈缚山一脚,如今肚子又挨了一下,整个人重重砸在陆鸣屋里的圆桌上,又狠狠趴在地上,待他双眼赤红嘶吼出这句话之后,嘴里就“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屋子里之前就有几个帮张元安说话的,如今见陆鸣和叶琅书“暗通款曲”“证据确凿”,又见沈缚山为了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对寨中兄弟出手,当时就憋不住了。一个个地纷纷跑到张元安面前把他扶起来,言语里颇带了几分怨言,对沈缚山道:“寨主!如今这么多证据,那叶琅书分明就是个不安好心的!难不成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不安于室的娼妇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吗!”
那几个人素日就和张元安交好,如今见他这样,哪里还忍得住?
“元安从小和我们一块儿长大,这女人来我们寨子不过几个月,寨主你就被她迷得失了心智!我看……我看元安说的没错,这女人就是个妖女!”
若说刚才张元安莫名指责,他们不好说出这番话来,可是如今证据确凿,这分明是个不安于室的淫荡女子!这才几个月,就勾搭上了陆鸣,若时日再长下去,他们这寨子还不得被这个妖女搅得天翻地覆?
张元安被说话这人抱住,嘴里还在不断流血,瞧起来面色苍白,很是有几分可怜。反观一脸冷漠的沈缚山,倒还真像是应了那句狐媚惑主。
可张元安虽被沈缚山一脚踹在心口吐了血,那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的荷包。
叶琅书见他那样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好计谋。光是在陆鸣屋子里动了手脚不说,也不忘在她身上留点证据。
光是陆鸣那儿有所谓的她的东西可不成,她身上也该有陆鸣赠与的东西才对呢。
叶琅书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拉了拉沈缚山的袖子,示意他帮忙将地上的荷包捡起来。
沈缚山领会其中意味,又看了眼张元安偶尔瞧过来的视线,便特意趁他视线落过来的时候上前把地上的荷包拾了起来,还站在他面前抖了两下上面沾的尘土。
张元安见沈缚山主动去捡,面上划过一丝喜色,可沈缚山抖了半天似乎都没发现里面装着的东西,他一时有些心急,竟扶着刚才为他说话那人的手,身子用力前倾,有些突兀地说道:“既……既然这叶琅书拿自己的肚兜赠给陆鸣,陆鸣自然也会回个什么东西当做定情之物,寨主……寨主不若在叶琅书身上仔细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