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南王北王
桑酒酒2020-07-31 13:373,220

  曾经的南王北王,又一次开战了。

  黑泽使用了车轮战的战术,他每天乘坐着凤凰逡巡于整个山谷,俯瞰着底下的作战情况,当第一支军队作战了三五天,士气开始低迷时,他就打开地图,选择相邻的一座城作个记号,然后派出一只机关鸟,送去一封调兵信,然后第二支军队马上就来替换了。到后来,近处城中的兵都调遣过了,他就提前调来远城的兵力,等在山谷外面,随时准备着谷中兵力不支时替换。

  这一场战争,对于白陆来说,太猝不及防了,除了最大限度的防守之外,很难有什么进攻的机会。好在山谷当初凿屋时,四通八达设计巧妙,即便黑泽这一方偶尔打破了一两扇大门,攻进去时,全都有进无回。白陆只担心一点,这山洞作为防守是绝佳之地,只是他们逃来这儿并不久,山洞里的粮食储存并不多,照这样打下去,能够维持两个月就不错了。

  有一天晚上,白陆偷偷推开一扇小窗户透气,看到外面月光铺满了山谷,他还能看到山谷之外黑泽的营包,每一个营包都有隐隐的灯光流泻而出,看样子黑泽的警惕性很强,有随时作战的准备。他闩上了窗户,回到里屋来,白夫人还在就着灯光缝衣,白陆道:“快睡吧,这么晚就别缝了,又不是没有衣裳穿。”

  白夫人轻轻咬了一下线头,“我不过是睡不着而已,干坐着又太枯燥了些,夫君就先睡下吧,一会儿有什么动静我提醒你。”

  白陆在桌边坐下,他其实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不能对夫人说,思忖了好一会儿,他眼睛亮了一下,抓过一支笔,在纸上写信,“吾等已陷入困境,为今之计,救援无用,可启动最后计划。”

  白夫人瞥了一眼,她虽然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但料想是要送密信出去,便问道:“你是写信给其楠么?他们出山谷也有些日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怕是不好回来了,就让他自己在外面好好待着,等这儿平安了再回来。”

  白陆的回答言简意赅,“我不是写信给其楠。”

  “那……你还是写封信给其楠,让他不要回来,他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处境。”

  白陆摇头,“夫人,对方在外面,人数众多,我们待在这山洞里还好,一旦出去,不管是人还是送信的机关信鸽,都有可能被对方发现,我写信给其楠,不是暴露了其楠的地址么?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好了,夫人你也别担心其楠了,至少他在外面比我们安全,你先睡吧。”

  接下来,白陆并不放心这一封信,于是接连写了五封一模一样的信,分别装在五只机关信鸽的腹中,连夜发出去。

  事实证明白陆的想法是对的,尽管五只信鸽是分五次不同的时间段发出去的,然后无一例外都被黑泽的军队给截下来。对于黑泽而言,虽然截住了四只机关信鸽,但所有密信的内容却一样,并且从这密信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而“最后计划”几个字使得他心下一凛。这样的书信往来不知道有多久了,而自己毫无察觉,甚至一直找不到白陆的下落,他们也许有过许多次秘密活动,所以自己才会在上一次的机关迷阵里完全落败。看了一下那机关信鸽,他吩咐部下,“把所有的密信装好,让它们继续飞,再派出五只追踪机关,务必找到与他们密谋的人。”

  深夜的时候,白陆拉开抽屉,里面盘着一条青灰色小蛇,他把它拿起来放到桌上,然后把它的身体轻轻拉直,小蛇在白陆的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一只木制机关蛇,他抠开了小蛇腹部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盖子,把第六封密信塞进去,这封密信的内容,与前五封不同,“黑泽亲率大军来犯我山谷,两处王宫空虚,可带人速攻过去”。

  小蛇从白陆的窗口溜出去,蜿蜒爬下,游在泥土地面,它终于穿过山谷外面铁桶般的包围,穿过月光银亮的夜色,爬向某城某个隐蔽的小巷子里。这才是真正要传达的密信和地址,它在一条狭长小巷子的尽头,但它只是一个放置密信的联络点,那个联络人并不在这小巷子里头。因此即便这个机关蛇也被黑泽追踪了,他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排查出与自己联络的人是谁。

  大约过了三天,黑泽派出去的追踪机关才回来,五个地址一看就是捉弄人的,它们分布在五座不同的城,然而最终地点要么是要河里,要么是在树林里,等等奇怪的地方。黑泽得到消息时怒不可遏,然后发出了“五天之内攻下山谷,生擒白陆”的命令。

  接下来的这一场战争,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都在进行,除了凤凰鸟之外,其余的机关鸟亦辅助作战,一时间,整个山谷飞沙四起,无数石块滚落,越来越多的军队从各大小城中被调过来,替换支援着。

  很快,白陆那一方开始露出败势来。

  黑泽的军队越来越多地攻进山洞里,而再把他们赶出去或者除掉,比先前麻烦多了,一来因为他们人少,粮草明显落后于黑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武器装备越来越少,尤其是山洞里的防御机关,一旦开启之后,如果没有新的拿来替换,那么对方下一次再攻进来时,就没有机关攻打他们了。尽管将士们仍然高声表示,要战斗到最后,但白陆已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茫然。

  而白陆也时常打开窗户看外看着,机关蛇带走的最后一封信,是他的全部希望。

  北国王宫里。

  夜色刚刚落下,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淡墨般的颜色,一个侍卫轻巧着步子走进月隐的房间,“少主,平界王有东西送回来给您。”

  旁边正教月隐写字的小清棠抬起头来,皱眉道:“你是哪一处的侍卫,我怎么从前没有见过你?”

  侍卫道:“姑娘,我是机关室那儿的侍卫,平常见不到呢,所以你不认识我。刚刚收到一只机关,我见是平界王送来的,就赶紧给少主送过来了。”

  小清棠还有点迟疑,“可是,机关信鸽上写着是捎给公子的东西吗?”

  侍卫一笑,脚步开始走近,“没有写,但我们也不好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不如请公子过目了再定夺?”说到这里,他甚至不等眼前的两人说话,就直接走上前来,把手里的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一层层展开。

  小清棠年少天真,也没有想太多,旁边的月隐几乎一切听从小棠的话,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布包展开到最后一层时,一丝白亮的银光闪现,接着,侍卫将布包一抖,一把寒光如雪的轻薄匕首从半空落下来,被他飞快接在手里,刃口指向月隐。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小清棠想要呼救时根本来不及,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眼神一横准备叫喊,侍卫左手一挥斜劈在她的头顶,她瞬间昏迷过去。月隐见状,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谁?不要伤害她……”

  侍卫的匕首往前近了一分,锋利的刃已贴在了月隐脖子的皮肤上,他低声道:“把王印和兵符都交出来,否则我就一刀下去了。”

  “我不知道。”

  侍卫用脸指了一下桌上他们方才练字过的纸笔,“那么,赶紧给你父亲写信,告诉他你现在落在了我们手里,让他在两天之内撤兵,否则……”

  这时候,让侍卫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月隐根本不搭理他,而是侧过身去,轻轻摇晃着旁边昏迷的小清棠,“你怎么了?你醒一醒。”而因为他的侧身动作,那把匕首把他的脖子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迅速流下来。

  侍卫大惊起来,“不愿意跟我合作就算了,也不至于这么看轻我手里的匕首呀,你要是普通百姓也就算了,你可是黑泽的独子啊,权倾天下,你舍得死啊……”

  “小清棠……”月隐只顾摇晃着那个昏迷的少女。

  这时侍卫才发现,眼前的平界少主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他的不怕死只是因为无知,他看了一眼旁边灯光留下桌上的影子长度,推测一下自己从混进王宫到这里所有的时间,然后摇头,“本来想杀你的,但看在你是个傻子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了。只是我要借你点东西用一下。”

  然后侍卫左手伸过去抓住月隐的一截衣袖,右手小刀迅速一挥,那一片衣袖就被“咝”的一声被割下来。他看着那一小片袖子,“恐怕这个还无法证明。”然后把目光又自下缓缓向上,最后落定在临渊的头发上。“有了,这个最好。”接着将左手手探过去,一把取下月隐发上的玉簪,在外面巡视的侍卫脚步走近之前,一溜烟逃到了外面的夜色中去了。

  山谷里的黑泽乘坐在五彩凤凰上,准备发出最后进攻时,突然截到了一封从外面飞往山谷的机关信鸽,里面放着月隐的一块衣袖和一只常用玉簪,还有一封密信,“两天之后没有撤兵的消息传出来,你就准备着替他送葬吧。”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四章 白陆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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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城织雪,有士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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