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学校外的一个人工湖走了一圈,任余年一路踢着石子,又在公园里坐了会,等晚上吃的东西差不多消完食了,傅时遇才送她回去。
任余年抱着一堆薯片回去的时候,花花惊叹道:“有了爱情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都不怕长胖了?”
“我本来就是易瘦体质呀。”
任余年其实也不太能摸得准自己是什么体质,她很少在晚上吃高热量的东西,也没有刻意地去节食,体重一直都在正常水平。是属于那种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其实腿上还是都点肉肉,只不过她的穿衣风格比较宽松,根本看不出来。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给傅时遇发消息:怎么这么久没回我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你到寝室了吗?
发完这些,她又觉得自己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担心他会觉得烦,就撤回了,发了一句:你到了给我说。
傅时遇秒回:我到家了。
任余年没注意家和寝室的区别,两人互道晚安后,任余年就关了手机。
傅时遇发来的消息她没有看到。
傅时遇:晚安,记住你还欠我一个吻。今天还不了的话,一天的利息是一个吻哦。也就是说,你永远欠我一个吻,留着这辈子慢慢还吧。
那天夜风轻柔,冬日的寒意都被初春驱散开来,窗外有不知名的小昆虫发出叫声,缠绵了彼此一整晚的梦境。
……
任余年是将近一个星期后才知道傅时遇搬离了寝室的,想到邵严,她也没多问,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傅时遇说他要给她做鲫鱼豆腐汤,任余年就屁颠屁颠地扔下社团的颁奖会,跟着他去菜市场买菜。
任余年其实不太会肉类的食材,在寒假兼职以前,她连花鲢、白鲢和草鱼都分不清楚。现在她只能勉强认出,什么是鲫鱼,什么是其它鱼,毕竟饭店的食材,都是师父每天清晨五点,亲自去批发市场购买的。
傅时遇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小拇指,耐心地带着她去水产区认。他的确是做医生的料,即便是任余年这种听得云里雾里,认个三四遍都记不住的人,他也有极好的性子,脸上没有半点愠色。
两人一来二去的,任余年总算是将这方面的生活常识给补充完了。
从水产区出来的时候,任余年觉得自己走路的风都带着点腥味,用手扇了扇,叹气道:“早知道我们就应该进行图片教学了,等会回寝室,她们指不定以为我做了什么呢。”
小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闷闷的,一直蹲在地上,反复地挑着那两根青菜,旁边的摊贩都差点看不下去了,直说:“你要是这么喜欢这两根菜,阿姨就赠送你好了,反正你们也在我的摊子买了这么多。”
任余年当即就将那两根菜摆得端端正正,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样,看向傅时遇的眼神带着湿漉漉的委屈。
傅时遇被她柔软的眼神看得没了脾气,“脚蹲麻没?”
“还没有。”
傅时遇:“那就再蹲会儿。”
任余年委屈地瘪瘪嘴:“你是认真的吗?”
她像极了一只毛绒绒的兔子,傅时遇忍住想揉她脸的冲动,点点头:“认真的。”
“那好吧。”话音刚落,她就真的蹲了下去,就像是傅时遇同她吵架欺负她似的。
任余年没蹲两分钟就麻了,可怜巴巴地站起来,扶着他的手望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女朋友啊?我还以为你和网上的那种直男小哥哥差别很大呢,没想到,高智商高情商的傅时遇也是个直男,哼。”
傅时遇哑然失笑,这还怪上他了?
俯身在她耳畔道:“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不好帮你揉腿,我们走快点,早点回家,就能早点躺在沙发上享受傅同学的温情揉腿服务。”他循循善诱,又在任余年快要原谅他时,说:“以后不许蹲在地上,这次脚麻了,你就会学乖了。”
任余年想,她这是被反将了一军?
什么直男不心疼女朋友?
傅时遇简直就是让人又爱又恨。温柔又贴心,偏偏他还情侣相处的那个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宠溺,又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在感情方面,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任余年任由傅时遇牵回了家,刚推开门就唉声叹气道:“我怎么总觉得,和你谈恋爱我很吃亏呢?”
傅时遇正切细细地切着姜丝和葱段,闻言头都不抬:“为什么?”
“你看,你又聪明,什么地方都显得胜我一筹,不对,是长好大一截,所以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你都有压倒性的优势,我就像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小小打工仔,再无翻身之地了!”
傅时遇听完,认真的思考了好久。他一边将鲫鱼的腹背划伤几刀,一边倒着料酒,悠然道:“放心,我们以后的婚床会买大一点的,别说翻身了,就算是在上面跳舞都行,只要你愿意。”
任余年:“……”
完了完了,傅时遇太会绕弯子了,她可能真的没办法翻身了!
傅时遇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没可能了。但对你而言也有一个好处。”
任余年:“?”
“现在的床很窄,你翻身的话,不是会直接滚下去,就是会压在我身上。而我作为疼爱你的男票,是不会容许你滚下床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任余年一眼,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无端地,任余年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暧昧的潮红,让她愈发想入非非。
这算调戏吗?
任余年干脆不理他,挑了几瓣蒜剥起来。
傅时遇腌好鱼后,烧了一锅开水。烧热油后,将姜放入其中爆香,再放入鲫鱼和葱段,煎至两面金黄,将热水倒入,汤汁一下子变得奶白,看起来颇有食欲。
任余年吸了吸鼻子,见他不知道从哪端出两个荷包蛋倒入汤中,加点料酒和白胡椒,然后盖盖子大火烧汤。
香味十足。
任余年惊叹:“手法还挺娴熟。”
“既然都决定要班门弄斧了,还是要做得像样一点。”
任余年:“诶……我其实也只是随便弄弄而已,你不要老是给我戴高帽子。”
傅时遇洗完手后,拉着任余年进了客厅,“现在多夸夸你,是为了结婚以后,也能偶尔尝到我们家年年的饭菜。”
夕阳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像是金闪闪的碎片般,铺了一地,将房间里点缀上星星点点的亮色,多了一丝梦幻的味道。
……
自从傅时遇搬出去住后,任余年的周末计划里就多了一项,那就是一起做饭。
她时不时会有些新的想法,比如熬点草莓酱、猕猴桃酱,陪着超市里买来的酸奶,酸酸甜甜的,花花总是垂涎不已,说要趁着她们都不在的时候,把傅时遇冰箱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任余年笑得无可奈何,第二天又去超市买了点草莓,做了一整瓶带回寝室,没几天就被瓜分完了。
鉴于她偶尔会过去住,傅时遇也就承担起了辅导她学业的任务。
两个人陪伴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快,任余年也结束了大三的生涯,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计算机二级和英语四级都过了。
但是周围的同学都在尽力考一门小语种,任余年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却总有种被大家推着走的感觉,于是也去报了一门西班牙语的辅导班。
提及未来,任余年还是有些忐忑的:“早知道我就选一门简单的了,日语什么的也行,现在不能让你辅导我,当我的‘外挂’了,我连学习的状态都差了好多。”
彼时傅时遇刚回到家,他已经在市区内的一家三甲医院工作了,平时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周末时常也要过去接急诊,所以和任余年的见面相对来说少了很多。
他给阳台上的月季浇完了水,竟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拥抱住她。
任余年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并不排斥,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她以为他要亲她了。
傅时遇经常这样。
两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久了,难免擦枪走火,虽然最多也不过是亲亲抱抱,从未越界,但人的旖旎心里却会飘得很远很远。
上次傅时遇无意间找到她耳后根的敏感点后,就会时不时地过来蹭蹭。
任余年被亲得浑身发软,也不敢动弹半分,更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自己的敏感点。任余年不知道傅时遇究竟是明知故作,还是无意为之,总是现在她已经养成了强烈的条件反射。
所以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凳子,傅时遇只抱住了她半边肩膀,将下巴埋在她颈窝间,不说话了。
他才修了头发,现在有些短。隔得近了任余年才察觉,毛毛刺刺的,痒酥酥的,让她忍不住想笑,偏偏傅时遇还要眯着眼睛,猫儿似地蹭蹭。
任余年小心地推开他:“别闹……”
傅时遇竟拿起她的卷子,认真地看了半晌,才道:“完了,真的一个单词也看不懂。”
虽然明知道他从没接触过西班牙语,任余年还是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带着一股洋洋自得的欣喜:“我总算是有一方面比你强了,不会的东西要问我哦,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虽然我学得很头秃……”
傅时遇摇了摇头,“那我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