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无法改变的事实
谷眠2020-07-31 13:343,373

  任余年提前一天去了花花那,花花帮她安排好住宿之类的,连次日的伴娘衣服和化妆师都为她准备好了。当天晚上,花花不用住未婚夫家,就拉着任余年去逛街,挑选第二天任余年所需要戴的耳环和项链。

  任余年佯装叹气道:“网上都说,两个人出去旅游,一般情况下一个负责所有的行程,另一个就负责傻白甜。大二的时候我们出去玩,我记得你才是傻白甜的那位,怎么现在反过来啦?”

  花花瘪唇:“怎么,你还不喜欢这种躺着的感觉?”

  “没有不愿意,就是觉得……”任余年斟酌了下用词,“你这两年变化好快,现在什么都会了,感觉有些不习惯。”

  “去你的!”花花嗔怪似的拍了拍任余年,两人闹作一团,花花挠任余年的痒痒,“现在习惯了吧?”

  “习惯了习惯了。”

  任余年笑得泪花都蹦出来了,花花才肯放过她。

  但这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被牵引出来后,竟然再也停不下来。

  花花一瞬间慌乱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任余年摇摇头,“没事,就是失恋的人都是这样。经常笑着笑着就哭了。”

  花花望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却还是打趣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任余年也有这种时候!”

  任余年反驳:“没心没肺的人是你吧?”

  “我现在有心有肺了,因为我有了爱我的老公。算了,明天给你惊喜吧,今天晚上早点睡。”

  任余年胡乱擦了擦眼泪,明天就是花花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了,自然是有惊喜了。任余年便没有再深究那‘惊喜’的含义的,和她告别后,就洗漱睡了。

  次日一早,任余年就赶去花花那里,陪她坐着新郎的接车队。到了婚宴现场,几位伴郎伴娘互相交换手里的捧花,闲聊几句之后,气氛变得热烈了些,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其中一位伴郎走过来,同任余年尬聊,那男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不敢太越距。说的都是这个城市哪里好玩,最近天气不错之类的,任余年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才知道他是男方叔伯家的儿子,也是花花丈夫的弟弟。

  新娘方的好友逐渐到齐了,花花带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走了过来,举止投足间都带着清俊的气质。他戴着一副银丝框的墨镜,进了大厅后,才取下来,露出一双灼人的眼睛,眼底像是藏了万千星辰,又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漩涡,好像多看两眼,就会被瞬间吸进去,再也逃不出来似的。

  任余年看到他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傅时遇也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神清淡,似乎还带着点淡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余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抿,那是他极度生气的微表情,她们相处了这么久,任余年自然熟悉他的许多动作。

  可是他眼中却分明汹涌着热浪,周遭带着拒人千里的气势,任余年只触碰到表面,便想转身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该说什么呢?

  说傅时遇,好久不见。

  又或者,嗨,你好吗?我最近过得很好?

  正踟蹰间,花花已经领着傅时遇走了过来,伸手欲将任余年牵过来,介绍道:“年年,傅学长来找你了,他本来不想来的,都是为了你哦。”

  任余年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花花所说的惊喜竟是傅时遇。

  只是再见到他,她竟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躲。花花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逃离,笑眯眯道:“我还有两位伴娘呢,不用你陪着我了,你们在这好好叙叙旧。”

  花花走后,任余年就更没了离开的理由,她低垂着眼,望着鞋子上的两颗小珍珠,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

  傅时遇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凉薄,任余年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隐忍的怒意。

  “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问题直白又露骨,现场那么多人,任余年总不好说真正的原因,只嗫嚅了两句,便借口要去上厕所。

  傅时遇伸手拦住了她,“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任余年,你把工作换了,手机号码换了,甚至还搬了家,你若有心逃离,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但……你真的忍心吗?”

  任余年侧着头,不去看他脸上的神色,她咬了咬牙,很想反驳,却只是低声道:“傅学长,我真的想去上厕所。”

  “你是不是又想一走了之,为了躲我,连花花的婚礼都不参加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情绪,激动地几乎就要揽住任余年的腰,将她禁锢在怀中,让她没有逃跑的余地。

  任余年:“傅学长,我们已经分手了。”

  先前同任余年聊天的那位伴郎听到这句话,再也看不下去了,像是护花使者般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傅时遇的手上,此时周遭注意他们的人已逐渐增多,那男生冷静道:“这位先生,既然你已经和余年分手了,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更何况这里又是公共场合,你难道还要逼她重新和你在一起吗?”

  傅时遇没有理会男生的质问,见任余年似是在低声啜泣,才松了手。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出丝丝激动,“分手?那是你单方面承认的,我没有同意,任余年,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

  “那你还要怎样呢?”

  “所以不算。”傅时遇抿了抿唇,像是用尽毕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你去上厕所吧,我在门外等你向我解释。”

  他脸上分明有期待的神色,却在看到那个男生看向任余年的温柔眼神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确定来。这份不确定如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开始为任余年的理由动摇起来。他开始不敢相信自己,不敢相信任余年只是因为没法面对他。

  那个男生有着清秀的眉眼,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少年意气风发。平心而论,傅时遇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更没有出现不自信的时候,可是他记得,任余年说过,她喜欢小奶狗型的,最好是有着一头小碎发,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就像阳光微微洒落,在他身上闪烁着细钻般的光芒。

  傅时遇那时候佯装生气:“我又不是小奶狗。”

  任余年则故意卖关子,“虽然你是小狼狗……唔,不过呢,你也是符合我的审美标准的。”

  傅时遇:“那我和小奶狗,你选择哪个?”

  “这是一道送命题好不好!”任余年惊呼,“不管什么,我都只能选你好不好。你耍赖!”

  傅时遇哑然失笑:“那我想在你心里耍赖一辈子。”

  那时的情话甜腻得黏人,却也处处透着温馨的爱意。傅时遇从未将之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不会有那么一天,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是否还是那么不可撼动。

  任余年像是从未认识傅时遇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失望道:“傅时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没有理由。”

  傅时遇不怒反笑:“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

  男生见两人愈发有吵架的趋势,挡在任余年身前,“请你冷静一下。”

  傅时遇一看到他,心里的怒火更盛了,质问任余年:“他是谁?”

  没等任余年回答,那男生就道:“我是伴郎,余年是伴娘,我想这样应该说得很清楚了吧?另外,这里是婚礼现场,请你不要闹事。”

  傅时遇在这个模样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男生面前败下阵来,冷声道:“你不要先入为主了,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任余年趁着空档,溜到了厕所里,本来想洗一把冷水脸,才想起来今天化了妆,一洗或许就全花了。人在难过的时候,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释放的,更多的时候,是咬咬牙,将那些苦痛咽下去,再昂首提胸地向前走,做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

  任余年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自己比现在更矫情了。

  可是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她没有办法让傅时遇抱着仇恨和自己在一起。

  不如狠一点,再狠一点,一刀两断就好。

  先前和伴娘伴郎团玩小游戏的时候,任余年被花花拉近了一个小群。她从里面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男生的微信,摆脱他假装一下自己的心仪对象,男生同意了。

  任余年走出去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走了过来,挽过任余年的手臂。

  靠在栏杆边等待的傅时遇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本不该看到的,但他至始至终都在望着那个方向,期待任余年出来的时候会改变主意。可是这一次,他也是真的想多了。

  事事都成功的傅时遇,原来你的人生也会面临挫败啊。

  而且是一败涂地。

  连看见光芒的机会都被磨灭了。

  傅时遇冷眼看着那边,任余年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和那个男生一起走向了亲友的方向,她那样自然地就融进了人群中,和那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时遇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刚才会说自己不讲道理了。

  因为他失去了被她爱着的权利,即便他逻辑再缜密,能够抓住她每一处漏洞,条理清晰地举出例子,证明她只是在和自己置气,都始终没办法改变,她已经不再喜欢自己的事实。

继续阅读:第七十四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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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漫漫,落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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