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钰轩走后,回到了关押秦淼淼等人的地方。闹了一天,化为原型的诸犍和南海蝴蝶相拥而睡着;秦淼淼也依旧像是沉睡的仙子一般躺在桃花瓣上,她的睡颜平静、乖巧,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却依旧美得令人着迷。
艾钰轩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微微的笑容。秦淼淼的身上恍若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仅仅只是浅浅地看一眼,便让他再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如果一万年前的你也能像现在这样乖乖的,那该有多好。”艾钰轩伸出手,隔着被施过法术的铁笼,想象着抚摸她的脸颊时的触感,“你知道吗?你于我就如一个梦的存在,藏在心的深处,藏在记忆之底。有时忽然有颗石子搅了那片平静,那也只是暂起波澜。梦就是梦,虽然存在,但是却永远走不进生活。下一世,望你一切安好,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认识我!”
艾钰轩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另一侧躺着的白泽的“尸体”。白泽依旧是保持着剜心后倒地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的那颗不完整的心脏已经化为了一滩浓水。
艾钰轩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泽,嘴角出现了一抹轻蔑的笑:“你的秦淼淼,没有人可以代为照顾。”
他的眸光落在地上早已没了光辉的桃木剑上,目光顿时变得十分复杂:“我欠你的……该还给你了!”
艾钰轩半蹲下身子,将那把依旧染着鲜血的桃木剑握在了手中,对准了自己的心口。他嘴角的笑容未变,双眼里中却多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他再次看向沉睡中的秦淼淼,双唇一张一合:“再见了……”
手里的力道加重,桃木剑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之内。温度未散的血红与才干不久的融合在了一起,鲜血与鲜血交融,将地上的零零散散的桃花瓣染得更加妖艳。
艾钰轩的身体倒在了地上,随着他的落地,几片花瓣随风扬了起来。在桃花瓣一起一落之间,另一个生命正在渐渐苏醒。有人说,生命的陨落是结束,可是这一次,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知又过了多久,地上的累积的桃花瓣又厚了一些。沉睡中的秦淼淼宛若是盖了一层薄被,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间、唇上,将她的气色衬托地好看了不少。
另一个铁笼中的南海蝴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将身上的花瓣抖去,摇身一变,变回了人形。她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小孩,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在注意到白泽哥哥的“尸体”不翼而飞,而艾钰轩却浑身是血地躺在了地上时,她像是被一碰凉水灌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钰轩哥哥……钰轩哥哥你怎么了?呜呜呜……”南海蝴蝶捂着嘴巴大声哭了起来,哭声惨烈,一下子变将熟睡的诸犍吓醒过来。
诸犍瞬间变回了人形,第一反应便是将小蝶拥入怀中,并且贴心地为她擦拭眼泪。
“怎么了,小蝶蝶,是不是那个狗屁无尘欺负你了!”诸犍一提到无尘的名字,他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
“你看那里!我的钰轩哥哥怎么了……一定是被无尘仙人给害死了!”想起自己唯一的哥哥惨死,她的哭声更大了一些,恍若要将整个仙岛震塌一般。
诸犍擦了擦眼睛去看南海蝴蝶所指的方向,目光落在艾钰轩胸口之处时,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哥哥他……他的心没了……不对!”
他的语气中又多了一些担忧:“白泽哥呢!他怎么不见了?”他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去你奶奶的狗屁无尘仙人,如果我不杀了你,我就不姓诸……”
说曹操,曹操就到。诸犍话音刚落,天边便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乘云雾而来。他缓缓落地,负手而立,脸上依旧是如清水一般淡漠。
“无尘!”诸犍情绪激动地大喊着,“有本事你就放我出去,老子要跟你大干一场,为我白泽哥报仇!”
说起白泽,无尘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原本白泽躺着的位置再无人影,只留下了一滩化成浓的血水。而在那边上,正躺着艾钰轩已经完全凉透了的尸体。
他的脸色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只是片刻便又恢复如初。他认为,自己已经解决了一切祸端,幻明宝镜中预知的那一幕不可能再发生。白泽的七窍玲珑心已经化为了浓水,他不可能再重新长出一颗心来。
他回过头,满是轻蔑的目光落在了诸犍的身上。
“是你说要找我单挑?”
“就是你爷爷我!有本事,你就放我出去,我们痛痛快快地大战三百回合!”诸犍拍着胸膛怒吼着。
无尘眉毛微微挑起,饶有意思地看着大言不惭的诸犍,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他大掌一挥,诸犍整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突然逃离束缚的诸犍惊喜地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在看向无尘仙人之时,他的一张方脸顿时沉了下来:“哼,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今天老子就要打到你跪地求饶!”诸犍说着,他半弯下腰,一条又长又细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条大大的弧度,然后重重地朝无尘头上砸去。
无尘仙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但他迅速移动了位置,轻松避开了诸犍的一击。
诸犍龇牙咧嘴地化为庞大的兽身,四条蹄子飞快奔跑着震落在了不少桃花。他怒吼一声,人已经到了无尘的跟前,他长大血盆大嘴就要咬去,可不知无尘失了什么仙法,等他感到疼痛之时才发现自己竟将自己的前蹄狠狠咬了一口。
“咦咦咦……气死我了!”诸犍不服气,疯狂地扑向它,扑空了便继续扑。他似乎怎么都不觉得疲惫一般,可无尘却没有耐心应付这样无用的小兽。
“是你逼我的!”无尘口中念念有词,在他头顶上的那片天空顿时晴天霹雳了起来。天色忽明忽暗,能够听到一阵阵雷鸣声四处传开。一条泛着白光的闪电在空中凝结,以极快的速度劈了下来。
“诸犍小心!”南海蝴蝶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
而诸犍还在乐此不疲想要咬无尘,正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时,突然天降一道闪电,正中砸在了他的头上。诸犍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电流感,将他的身体电得直颤抖,在十秒以后,那道闪电终于没了电力,而诸犍也直直地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的毛呈现一种黑色的爆炸状。
天上的雷声依旧轰鸣着,眼看又一道白光劈下,南海蝴蝶情绪激动地用身体去撞铁笼,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不要!”
方才的那道天雷已经将诸犍劈得皮开肉绽,如果再来一道,恐怕他就真的活不成了。秦淼淼小姐姐昏迷不醒,白泽哥哥生死未卜,艾钰轩哥哥已经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诸犍了。
南海蝴蝶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撕心裂肺地喊叫已经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起来。就在她以为诸犍必死无疑之时,另一道强烈的白光强势挡下了那道雷,两道白光产生了一种极为强大的反应,顿时之间,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那蔓延开去。
刚刚恢复了一点了理智的诸犍见自己死里逃生,连忙甩了甩自己的毛,使出了自己的终极绝招——假死之术。
无尘根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使出的法术竟会如此轻易地被解除了。一贯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不甘,他的手指再次掐了一个诀,口中快速念了一个咒语,想要再一次引出天雷。
“堂堂无尘仙人难道当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异兽反噬自己的仙身吗?”一道悠远而又有力的身上从天空传向。在场保持清楚的南海蝴蝶与无尘齐齐仰头看去。
只见恢复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大片五彩斑斓的彩云,那块彩玉凝结成了一块,慢慢向下,像是要掉落在地一般。再仔细一看,彩云之上站着一个仙气飘逸的白衣男子,他身材颀长,样貌更是无以形容的俊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宛若从天而降的九天仙人。
“白泽哥哥!”南海蝴蝶眼睛一亮,喜不自胜地大叫了一声。
同样在看的无尘仙人则是皱了眉头,从心底之处产生了一股烦躁之感。
“白泽?你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灵力?”方才他只以为是被剜了心的白泽苏醒之后寻地重新修炼去了,可没有想到才多久不见,他的灵力竟然变得如此深厚,有如兽神降世的第一天。无尘的目光落在了白泽脸上,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那不羁而又自信的眼神,分明不是一个没有心的神。难道……
无尘急忙以灵力去看白泽的身体,只见他的胸口之处正挂着一颗释放七彩光芒的七窍玲珑心,那颗心完整无缺,正在以规律的节奏有力地跳动着。无尘仙人猛地回头去看艾钰轩依旧躺在地上冰凉的尸体,在发现他的胸口之处是空的之时,剧烈燃起的愤怒几乎让他恍若要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