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随火火前往付堡,红叶已经在们楼前等候多时,红叶领着他们去烟落阁。
东厢偏房里飘散出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东风吹来药香。偏房进进出出许多丫鬟,鹿昶正巧从房里出来透透气,他远远地瞧见来人。
他不认识奇济火火,但后者认识他。
火火也看见他了,他一定是在救小元子,她上前问:“他怎么样了?”
鹿昶挑眉:“你是谁?轮得到你问我?”
火火抱臂,微抬下巴:“本尊是魔教CEO奇济火火,你是北郡鹿家大公子鹿昶吧,幸会。”
魔教恶名远播,她的嚣张气焰更加让鹿昶对她厌恶几分,当下一扭头走了,留给她一个欠揍的背影。
火火身体力行,说揍就揍,她拧住鹿昶双手把他押回偏房,笑呵呵:“你说不说?我坏的明明白白,不和你玩虚的。”
鹿昶好歹是风流倜傥的名医,妙手回春,仁心万古,说没节操就没节操:“我就欣赏教主大人坏的直白明朗。野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他胸腹部割伤已经处理好,但是他的蛊毒我无能为力。”
韩落烟袅袅娜娜的进来,一阵馨香随之飘来。
白术赞叹:“女人香。”
火火实力白眼:“你几个意思?”
白术结巴,违心夸赞:“教主也很有有……女人味。”
鹿昶向韩落烟禀明宋元明的情况,她看向火火,火火明白她的意思。
她拿出一瓣赤血魔莲放在玉碗里,割开手腕,用血浸润魔莲,魔莲吸收教主的血渐渐胀大,原本干枯的花瓣吸饱血变成一叶弯弯的小船。
白术给她包扎伤口,端起玉碗。
火火转头看韩落烟。
韩落烟:“红叶速去城主密室取出金丝虫。”
红叶不一会儿将送来一只锦盒,盒子周围萦绕着诡异的紫雾。
韩落烟割开手,滴一滴血在盒口,紫雾像是认得她,吸收血滴,霎时散去。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金色小虫。小虫在蚕丝里沉睡,韩落烟伸手撕开蚕丝,手贴在小虫前。金丝虫闻到主人的气味,苏醒。它张口咬住她的虎口,不停吸血。金丝虫的腹部从干瘪变得臌胀,韩落烟体内有东西在爬动。
“红叶扶我。”韩落烟怕疼,体内小虫爬动,她疼的站不稳。
红叶赶紧扶住去床边坐下,她以手遮眼,不敢看金丝虫喝血。母蛊从手臂一路爬下,直到虎口处刚冒出头就被金丝虫一口吞噬。
“快让它咬野人体内的子蛊。”韩落烟道。
红叶牵起宋元明的手放入锦盒中,金丝虫同样操作吞掉他体内的子蛊。宋元明脖子里的银项圈已经黑了三分之二,亏得及时。
红叶盖上盒子,退到韩落烟身后,严肃问:“大小姐已经救了野人,你们的诚意呢?”
“别急,教主说一不二,自然会给你。”白术将玉碗送上。
鹿昶接过碗细细研究传说中的赤血魔莲,他从药箱里翻出一卷古书,一页页翻过去寻找魔莲使用方法。
“这一瓣不够,得用一整朵。”鹿昶将医书摊开给他们看,“韩小姐沉疴痼疾,是胎中带来的病,得猛药狠治才行。”
白术不信:“你说用一朵就一朵?当圣物是菜市场不要钱的大白菜吗?”
鹿昶反唇相讥:“大小姐救了你们的人,你们反倒舍不得药,不觉得理亏?医书怎么写我就怎么做,不然达不到药效救不了人,你负责吗?”
白术哑然。
韩落烟恳求道:“还请教主不吝圣物,救我一命。”
火火在来路上想过几个问题,她问:“付砚死了你怎么处理的?”
韩落烟禁不住悲伤,眼泪大颗滚落,她捏着帕子哽咽道:“只能秘不发丧,一旦哥哥的死讯传出去,昔日旧敌杀来,付堡会顷刻间化为齑粉。我只想等身体好了,带哥哥遗体离开这儿,寻个没人的地方安度余生。”
她在江湖这段日子见了不少尔虞我诈,火火没那么头脑发热做善心菩萨。世上只有一朵赤血魔莲,都给她日后有什么大伤大病就没药治,她得三思。
“那你告诉我朝廷密令在哪儿?”
“什么密令?”
“朝廷给你哥哥下达的密令,应该在你哥书房密室里。”
韩落烟茫然:“哥哥的正事从不让我过问,如果你要找可以和红叶去看看。”
白术和红叶去付砚书房中寻找许久才回来,白术手中拿着个机关盒,他在密室中找到这个盒子,里面应该是密令。
机关盒利用传统榫卯技术制成,盒面上雕刻四神兽,盒底平滑完整,侧面一圈游龙,龙口中衔着一颗金珠。细看,盒子侧面有一圈缝隙,这个应该是从侧面开。
韩落烟道:“这是阴阳盒,和奇门遁甲同理,阴面是死门,阳面是生门。开错门,那盒子会毁掉,里面东西也就销毁。”
“怎么开?”
韩落烟摇头:“教主不如带回去慢慢试?”
先救她再开盒子?她又不傻,吃亏的事她不做。
“属下试试。”白术虽然是江湖整容贴脸业的翘楚,但入魔教前是木匠,对机关盒有点了解。
他坐下将盒子放平,琢磨好半天,两只手保持同步,食指按上游龙对称的两只爪。中指和无名指同时按在盒顶位置,右手朱雀,左手玄武。手指沿着神兽雕刻来回滑动,轻轻地不敢用力。他摸到位置,脸上露出喜色。他深呼吸保持动作平稳,两只大拇指同时按在龙口两只眼睛上。白术再次吸气,将小拇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顶住龙尾两侧。
火火这才注意到白术的手指非常细和笔直,真是指如葱根,柔弱无骨。指尖稍微有点粗,那是从小锻炼手指头留下的痕迹,他的手指弯曲能绕成圈。普通人的手根本无法做到这种长度和扭曲程度。
简直变态!
白术专注地盯着盒子,十指同时用力对准机关口按下去,一声机关转动,盒子“咯哒”弹起。
“怎么会这样?”白术奇怪地叫起来。
盒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密令不在里面。
火火也一脸懵逼,费这么大劲开出盒子结果是空的:“会不会弄错了?”
白术气极,白瞎他这么大工夫:“不会,付砚的房间我搜遍了,对机关术我略知一二,只有这个是放在密室最深处,一定是它。”
火火让他把盒子收起来,他们要想离开付堡,东西必定得留下,不然韩落烟狗急跳墙他们就惨了。
“魔莲给你,告辞。”她将赤血魔莲整朵扔给鹿昶,白术背起昏迷的宋元明走出去。
白术问:“您怎么真给她了?”
“我要是不给,韩落烟通知朝廷我在这儿,正道万一反水也和朝廷一起攻打魔教大本营,我们两面受敌,势单力薄,铁定完犊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术:“那我们能安全出去吗?”
火火停下脚步,暗骂他乌鸦嘴,说什么倒霉来什么。她记得东厢通外外面的路是一条种满蜀葵的小石路,但现在是桃树,早桃正开得旺盛,桃花满林,灼灼其华。
她叫住白术:“你看桃树有什么不对劲?”
“没问题。”白术往前走几步,也停下脚,他往右跑,桃树在跟着他动,“糟了,是奇门遁甲,我们被困在桃林阵里了。”
白术回头发现火火不见了,四周都是桃树。
***
鹿昶在厨房煎好药,端着药汤走到西厢:“大小姐,魔莲煎好了,这两日您不食五谷,只喝清水,等药力全部吸收就好。”
韩落烟斜倚栏干,目光空远不知在想什么。她喝完药,将药碗砸在地上。红叶听到碎碗暗号,下令弟子围攻桃林。
鹿昶见事情不妙,偷偷溜走。
琵琶从暗处冒出来,大刀挎在腰间,问:“事情办成了?”
韩落烟笑笑,冷漠道:“千户大人可密令厂公,我已捉到魔教教主奇济火火。”
“厂公命我速带奇济火火回宫,她身上的东西也不能少。”琵琶拿出一面黄金令牌给她,“即刻起你就是流光城城主,你代替付砚管理流光城,密切监视江湖动向,有事向东厂汇报。”
“是。”韩落烟伸手接过城主令牌。
琵琶:“付堡外埋伏的魔教弟子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你这边加紧审问奇济火火,我要回京了,到时候你把她送来。”
“遵命。”韩落烟直接去刑讯室。
火火他们被锁在木架上,刑讯室燃着火把,油脂燃烧的味道呛鼻难闻。几桶冷水破下,三人被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