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落烟斜靠在椅子里，帕子掩着口鼻，她看了三人一眼：“各位醒了。”
火火头发上滴沥着水珠，她的收纳包在韩落烟腿上放着，她有点晕乎。人畜无害的韩大小姐居然是幕后黑手？
火火：“你黑吃黑？别看你柔柔弱弱的，心肠够狠。”
“时事所迫，我本佳人也。”
宋元明隐约明白一些事，韩落烟才是流光城真正的主人，付砚是她的傀儡，他想到一年前的事，问：“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卸下这些年的伪装，放肆大笑：“你傻呗！我本想利用付砚帮我找赤血魔莲，可他猜疑心太重，他怕我病好了扔下他，一直拖着不肯找。我看你为了替贺儒报仇，报答他的师恩，不惜灭门松隐柳家，是个讲恩义的男人。你这样的人帮我找赤血魔莲是最合适的。”
“你一直在利用我？”
虽然火火的处境很悲惨，但她听到忍不住想笑。果然戏剧来源生活，狗血对话时刻都在上演，小元子藏起来的秘密要揭开了。
“你沉默寡言却不冷血，对你这样的男人当然攻心为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你的好有真有假。你带回魔莲，我那时候是真想好好用你。可惜是假货！付砚以为你带回真的，他情急之下给你下毒，我还需要你为我找真的魔莲，当然不能让你死，所以我替你喝了毒药，收获你的忠心，一举两得。付砚为了帮我逼出毒素，与我坦诚相对，不着寸缕。闯进来的丫鬟看到了这一幕，你以为那是谁的人？”
“付砚派来的？”
“对，他故意让人看到，他以为我身败名裂，传出和哥哥的丑事就会安心留在他身边做傀儡，可他错了。我不愿！他知道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所以给你喂下迷药，把你放在我床上，想找借口杀了你，不过你很聪明知道是被陷害的。但你轻薄我的恶名却已经传出去，你忍辱负重为我名声着想，将真相咽在肚里。付砚正好借此把你赶走，扔进奴隶场是想折磨死你，也好让我彻底死心留下。”
付砚患得患失，他知道妹妹野心勃勃，他怕妹妹离开他，所以想尽办法留下她，哪怕是让她在城堡里等死。
火火看到宋元明五指紧握成拳，他被江湖人唾骂以下犯上，杀人不眨眼，背负这么多委屈到头来是一场阴谋。
火火骂道：“你们兄妹作恶多端，不得好死。”
韩落烟觉得好笑，索性再刺激他们一下：“江湖人称你为肉酱野人？你猜是谁把你斩杀的人剁成肉酱的？”
“付砚？”宋元明恨恨道。
“哥哥癖好奇特，你斩杀松隐柳家后，他将他们剁碎了，恶名都让你背了。你现在后悔入流光城了吧。”
宋元明恶狠狠地盯着她。
“刚说到哪儿了？”韩落烟无视他要吃人的眼神，继续说，“可今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想留我陪他，又怕我死了。这才答应让你混进来，否则以他的性格，你早死了。你的出现真是老天开眼，我命不该绝啊。”
火火忍不住问：“你哥死了，也在你计划中？”
“不，我只想让他逼你交出魔莲，没想到你们杀了他。不过也好，免得他妨碍我，哥哥始终是个孩子，缺爱的孩子。”韩落烟把玩手中的玉珠，面上有极其得意的神色，“你知道密令是怎么回事吗？”
她不等火火开口，自顾自地说下去，仿佛她的精密计划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太令人惋惜了。
“小九的身份我早就猜到，我利用他发布假消息出去，其实根本就没有朝廷密令，我是为了把你吸引过来。只要魔教CEO来了，那赤血魔莲离我就近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千户大人说的！她说你们在中洲镇参加大胃王比赛，我猜你是为了混进来，为了野人的解药。我吩咐玉翘，让他们对你的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不然你以为燕云楼的人都是傻子？他们早就知道你在搞鬼，没有拆穿你而已，肖掌堂甚至把参赛者的中毒投诉都压下去了。我就等着你来了。”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魔莲药效神速，她笑成这样也没见她肺活量不够。
“我若是男儿身，必定能平步青云，别说区区流光城，就算是武林盟主我也不在话下，绝不会像付砚那样唯唯诺诺的过活。”
嚯，他们兄妹两投错性别了。
“千户大人是谁？”
韩落烟不答，她解密结束，问正事：“魔教是不是勾结朝廷叛党在搞谋逆之事？计划是什么？”
“你这个问题代表你是替朝廷问的，也就说朝廷的人也在。”火火脑子开窍，想到流光城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她的计划。
“不错，千户大人在等我的审问结果，我对你算仁慈的。你要是被她审问那就不同了，朝廷的手段之残忍你想象不到。听过‘美人开口笑’吗？”
“开心果？”
韩落烟嘴角一沉，哼道：“是棍刑，用来对付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人。棍子从你口中插入，慢慢直插到底，一点点见你的脏腑捅碎，到死为止。”
火火胃里有些不适，这简直把肉刑发挥到变态的地步。
宋元明吼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吓她做什么？”
“不急，会轮到你的。”
火火：“你知道计划就放了我们？”
韩落烟毫不掩饰地嘲笑她天真：“朝廷会留你这个隐患吗？我会把你送去京都，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要是如实交代，我还能帮你保下这两个下属。你要是死鸭子嘴硬，那就免不得一番酷刑。”
要自保就得出卖在流光城埋伏的下属，少说也得几百人，中洲镇肯定也保不住，一锅端不带剩的。咬牙不说，三人就得受罪。况且她没有想推翻朝廷。
这真是个死命题。
只要她能解开锁链，启动脖子里的时光机就可以溜之大吉，还管他什么魔教。
火火开始胡吹乱编，半真半假道：“我没有谋逆之心，我忠诚地拥护皇上。至于我们要干什么，很明显我是为了救小元子，救了他我们就撤回南疆。”
韩落烟缓缓摇头，眼里闪着寒光：“你这答案我交上去千户大人是不会信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没有谋逆，没有勾结朝廷叛党，我们是为了救小元子。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不肯说实话，就吃点苦吧。”韩落烟给红叶一瓶药，“她在乎野人，那就给野人吃。”
“住手，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就不信？”火火晃动手臂，但铁链将她牢牢缚住。
红叶掐住宋元明的下巴，他不肯张嘴，她点住他的穴位逼他吃下去。毒药很快发作，宋元明眼前出现无数个幻影，像千万只恶鬼朝他扑来，他摇摇头想把这些幻影甩掉。
“说不说实话？”韩落烟问。
火火不知道她想听什么，她看宋元明状态越来越不对，一双眼红的可怕，嘴角耳鼻都在流血。他痛苦万分地仰天哀嚎，口中一直重复着“走开”，他似乎看到很可怕的东西。
韩落烟：“那是心神散，能扰乱他的心智，让他看到他最害怕的东西，将人心底深处最隐秘的恐惧挖掘出来。有的人直面不了，就疯了。”
“不如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韩落烟你快给他解药。”
他疯狂地晃动铁链，挣扎间，他震断木桩。他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弟子们冲上去想拦住他，他甩动铁链将他们全都打死。韩落烟按下机关，头顶落下一道铁栅栏将她和三人隔开。他抽打着铁栅栏，几次无果后转身看向火火和白术。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吓得浑身发抖。
要完！
白术结巴道：“你冷静点，我是来救你的，都是魔教一份子，你不能伤我。”
他甩动铁链劈在白术脑袋上，他的功法妖异无比，是魔教CEO的功法。平常一击白术能顶住，但宋元明这一下像是灌注了无上的力量，白术来不及躲避，已经身首异处。
“白术？”火火惊叫，他的血溅在她脸上，滚烫的温度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小元子，我是奇济火火，我是阿姐呀，你清醒一点。”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听不进去，他眼里看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他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火火，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宋元明狠狠地抽了她一铁链，亏她撇头躲开，才幸免白术的惨剧。
“啊……小元子，我是阿姐。”
她脖颈到胸口被铁链抽过，骤痛从伤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撕心裂肺。她看着宋元明的双眼，似乎从中看到相似的画面。他从前也受过这样的酷刑，是付砚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
她是在遭受他从前的苦难吗？
她这么想身上的痛好多了，他的苦，她能忍。但对文件夹不能忍！
“垃圾剧情！我一定要毁了武侠世界！”
韩落烟对这场面没有丝毫触动，冷声问：“胡言乱语什么？你还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