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死了?
金朝2020-07-02 22:093,867

  阿莼怎么也想不通,像越淳熙这样的人,作恶多端、薄情寡义,为何偏偏过的如此风生水起?而自己呢?从来勤勤恳恳,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这场气气的她胸闷、肋骨疼、头昏脑涨,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刚好一点,这天魔星又来了!

  “你心里清楚的很,我根本没有诬告你,而且我也受罚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越淳熙是清晨时分到来的,用锦袍下摆兜着好些肉干,引得狗子们垂涎不已,不一会儿工夫就都改换旗帜,对阿莼的呼唤声理都不理了。

  阿莼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气!

  “好啦好啦,魅力不如人就该认命。”

  被两只细犬搭着腰的越淳熙虽然还是有点怕,但至少面上很镇定。

  阿莼扭过头,狠狠的无声咒骂:棺材客人,不得好死!

  “你说得对。”

  “呸呸呸!”阿莼一个激灵:“你别回头又跟人说我咒你死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越淳熙一阵好笑:“你也学我抵死不认?学的不像。我是想起那日你劝我收收心,我当时不以为然,回去细细想来,所谓夫妻姻缘,确实不可随便。”

  哼!算你有点良知。

  阿莼心里舒坦了点,这时才终于正眼瞧了瞧越淳熙。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他一身纯素,面色苍白的可怜,眼底两块乌青,眼睛都眍䁖着。

  “你怎么这么晦气?”

  “怎么会?”越淳熙扬扬眉毛,嘴硬的很:“放眼全教,谁能给我找不痛快?除了你。”

  说完径自就走了。

  这口气和神情完全不搭,连阿莼都能看出来他不正常。她没机会再问,这疑问就放在心里,中午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却听见大家都在议论。

  越淳熙家里出事了!

  有人说,教主赏给他的两位美人是一男一女,都正当妙龄,也都不是什么清白出身。自从越淳熙那什么之后,这俩人寂寞的很,就搞到一起去了。

  “那什么?哪什么啊?他出了什么事?”

  阿莼不明白他们话里忌讳的点是什么,不敢去问,努力竖起耳朵,就听人们接着道:

  “他们两个住在淳熙公子湖边的私宅里,搞什么花样外人本不知道。偏巧教主亲自登门,副教主张罗了两桌酒,一大群长老都在,那两人居然也不上去服侍。副教主差人去找,你们猜怎么着,他两个居然在……”

  说到这里声音就小了,阿莼支棱着耳朵听也听不清,急的拔高了嗓门。

  “后来如何?”

  那几个讲闲话的人一看是她,都知道她和越淳熙不睦,便添油加醋的讲出一幕活色生香来。

  阿莼听得面红耳赤,本能的就想到是越淳熙搞鬼。

  “既然是越淳熙的宅子,家里人搞什么勾当他焉能不知情?越淳熙本来就不想负责,说不准是故意的!”

  饭堂一静,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些奇怪,不过都没说破。也不知道谁附和,说请阿莼再给大家分析分析。阿莼就来了劲,历数越淳熙的不端,还把越淳熙告诉自己的那套“各玩各的”搬出来当证据。

  饭堂众人是听了个爽,可怜阿莼吃完饭还没走多远,就有副教主的人过来又是一顿嘴巴子。

  阿莼挨了打倒也明白了,这帮人表面夸自己,实际上把自己当傻子耍,一个两个都等着看自己难堪,都不是好人。

  她胸口顶着一股气,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来去丹药仙那儿讨点药吃。丹药仙语重心长的劝她,人家越淳熙出了这样的事,两个美人也都自尽了,可谓是家破人亡,有多少恨也都算了吧。

  “彩月门的事就是他自己做的,要是我污蔑他,他怎么不辩解,而是转开话题?”阿莼不服:“还有后面那些话,哪一句也不是我凭空捏造,都是他自己说的。”

  丹药仙绝倒。

  “怎么凡是不利于他的私隐都是他本人亲口对你讲来?莫非你觉得他傻,明知道你看他不顺眼还对你掏心掏肺?还是你觉得他觉得你傻,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给第三个人?”

  阿莼被绕蒙了,不过她谨记一条原则:谁傻,越淳熙都决计不傻!

  既然他不傻,那他就是故意的。

  “这有是无理。”丹药仙看出自己跟前这小丫头是钻到牛角尖不回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清醒点,一时只能顺着她的思路替她分析:“你不过说错了几句话,就挨打受罚,可见咱们教里是不平静的。那么越是他们这种人,平时就越要小心,别看他们平时风光,为人个个都要很谨慎的。就算你想不明白这些,你就想想,这到底是件丑事,谁会愿意拿出去随便说?谁会愿意给敌人把柄呢?”

  “那么你老人家觉得,’各玩各的’这种话是我能想到的吗?”

  丹药仙正在搓香,听闻这句话手下一抖,把香泥搓成了渣。

  “真是他告诉你的,是何时?”

  阿莼冲着房顶直撇嘴。

  “就今早,你要问我有没有证人,我没有。”

  刚说完,手腕被丹药仙死死按住。

  这老头眼睛翻白,嘴唇哆哆嗦嗦不知道是在念叨还是在抽风,枯干的指头力气奇大,捏得阿莼的脉门疼得要死。

  “算了算了,您这种瞧病法,没病都得给人吓出病来。”

  丹药仙突然瞪大了眼睛。

  阿莼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

  “怎……怎么了?”

  “不妙,不妙啊。”

  “哎,您一把年纪怎么还促狭耍人呢?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丹药仙倒是把她的手放开了,还叫她快走

  “你去越淳熙的私宅,现在就去,到了地方就什么都明白了。”

  魔教总坛迷踪山不太大,方圆有个二十里,阿莼家住山后小洪洞,越淳熙住在山前温春镇。从总坛去到镇子里,阿莼步行加小跑走了得有小半宿,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温春镇环着个春阳湖,湖边最大的三座宅院最西头就是越淳熙家,临水二十多所房舍。迷踪山一带的民居建筑门窗都比较狭窄,院墙老高,基本上从外面看不到院落内部的情况。

  可此刻,越宅正门大开,阿莼守了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四个人抬着棺材从门里出来。

  阿莼认得他们都是越淳熙的跟班,但并非至密亲信,说来也奇怪,日常越淳熙比较信任的几个人最近都没见到。眼前这四个人抬着的棺材十分简薄,只是几块板子拼成的,连漆都没刷。她猜,里面装的八成就是那个偷情被发现,自杀了的美人之一。

  不过这些跟班却个个白衣披麻,面容肃穆,又让她搞不明白了。只是死了侍妾,又不是当家主母,死的还那样难堪,用不着跟没了亲娘似的吧?

  这几个人抬着棺材刚出门,就有人在后面把门关上,还从外头贴上了封条。

  阿莼不觉站直了身子,好像出事了。

  不然谁能封越淳熙的产业?

  开始有人聚集到街边,像是专程过来的,都盯着那具薄板棺材。

  “劳驾。”阿莼找个人打听:“请问这棺材里的是越淳熙家的小妾吗?”

  “小妾早就被扔去乱葬岗埋了,这棺材里的人啊……”这人还挺吃惊:“你不知道吗?”

  阿莼懵里蒙登:“什么?”

  “死的是越淳熙,本人啊!”

  “啊???”

  阿莼看着人一脸宿醉未醒,以为他是说什么梦话呢,或者是欺负自己是个年轻小姑娘顺嘴胡诌,因此并不相信,自己往没人地方去静静观察。抬着棺材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她屏息躲在暗处,只见往日里这些人趾高气扬,今天大不一样,路过人群的时候并不敢与人对视,好似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个个蔫头耷脑全无精神气儿。

  送葬的队伍顺着大街一路向西,队尾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个男人,也跟着队伍走,但步伐极散漫随意,仔细瞧打扮,高马尾,纤身量,衣袍后襟从领到摆直直的缀了一溜七彩宝石,走动起来映着朝霞耀目生光。

  是越淳熙!

  阿莼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疑问,快步跑过去一把拽住他。

  “怎么是你?你也跟着送葬?你怎么那么抠门,棺材都不买好一点的?”

  越淳熙一脸淡漠,被人问了好几声毫无反应。

  阿莼瞧瞧左右,把他拽进巷子。

  “你家到底谁没了?说话啊。”

  越淳熙面色古怪,像是要哭,又像是憋笑。

  “没了不少,你指哪一个?”

  阿莼垂首叹息。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关心,我想问你家门口的封条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

  越淳熙扯了扯嘴角,转眼就恢复了往日谎话连篇的狡诈样。

  “小事小事。”

  “哦,原来你把宅子卖了啊。”

  越淳熙也不解释,倒反过来问阿莼为何这大清早的来镇子里。

  “终于受够了在教里当牛做马的日子了吧?是想来镇子里投亲靠友?没听说过你在镇子里还有什么亲戚啊。”

  “我找你。”

  阿莼本来是一肚子疑问,可是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亲眼看见送葬的队伍,便是有责问的话也不好现在说了。故而越淳熙静静的等了半柱香,也没等出个子丑寅卯来。

  “借钱?”

  “啊不是!”阿莼像是被猫咬了似的跳起来,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就、就这样。”

  “真是可惜了。”越淳熙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现在正想学学乐善好施积阴德,姑娘不给我机会。”

  好笑了,越淳熙撒钱?全魔教都知道他淳熙公子爱财如命,给教里翻修神像时贴的金箔都是假的,不到半年就变成乌青色,宝相庄严的神佛全变成了夜叉鬼。他也是贼胆大,镇定自若的扯谎说神佛发怒,需要多多敬献,结果又给他骗出了一笔香火钱。

  再者,教里人们都传言,说越淳熙是大族出身,家底丰厚,就连教主一族都比不了。瞧他买那棺材,对自家人都这么抠门,他能撒钱给山后一个针线嬷嬷家的养女?

  “其实你是诈死对吧?你花钱买我闭嘴,让我别像上次似的告发你,对吧?”

  越淳熙果断摇头。

  “让你闭嘴打就可以了,何必浪费银子?”

  阿莼转头就走。

  “你站住!”

  阿莼不甘不愿,还是停住了脚,却没回头,像是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有事说。”

  “我没事,你有事,在狗棚那么多时日也够了,我原谅你。可是将来要怎样呢?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最低等的侍女,其实连弟子都算不上。恐怕再过一两年你就会被分给哪个新生了小孩的师妹做保姆,连奶妈子都不如。或者,由柳嬷嬷做主,把你许配给个羊倌或者庄稼汉。你与我到底也拜了同一个师父,我这辈子是风光够了,但要让人知道我越淳熙的师妹混的如此潦倒,面子何在?我同师父都要魂魄不宁的……”

  阿莼垂首无语,我就是天生没出息,又能怎样?

  “我不会针线,不会做饭,也不会料理花木,更不爱服侍人,他们偏偏要我做这些。我爱的是功夫,是拳脚刀枪,是医术,他们偏偏不许。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好眼前事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精神气力,哪有时间去想前程?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她眼眶发热,揪起腰带想把眼泪擦去,却突然发现越淳熙就站在自己面对面,一抬头险些没撞到对方的鼻子,把她吓一激灵。

  “无声无息,你练的哪门子功?”

  “想不想往上爬?”

  “嗯?”

继续阅读:7、袖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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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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