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米伽颓废地坐在旁边,抱着膝盖,揪下他的帽子,头发塌倒,贴在他的头皮上,更显颓丧,他自虐式地脑袋,像是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时念九叹了一口气。
奥米伽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应该是春风得意的,而不是这样浑身散发着内疚痛苦的挫败之气。
更几拿阿唐的衣服撒过气之后,还是认命地捡了起来,甚至冲底下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阿唐很快就回复了他,“不需要,下面很挤,没地方了!看好我的衣服。”
更几原先担心的表情一瞬间扭曲起来。
衣服衣服,除了衣服,还能知道别的不?
现在他们除了担心,也无济于事了。不过时念九还是坚持自己的理论,下面的情况应该不会很严重,至少没有奥米伽想的那么严重。
时念九趁着这个空档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夏杭和高凡讨论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加点人手。你看,我们这不才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更几望着一片狼藉,惋惜地叹了口气。
时念九点点头。他们确实人手有些不足,有援兵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难为你们能在雪地里找到我们,辛苦了。”
更几冲他眨巴了下,摆了摆手,“不辛苦。你忘了我们有个APP?”
“你是说那个APP?”时念九诧异地问。
说起来那个APP确实是有定位的功能。
他点点头,忍不住伸进口袋,摸着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给姨的短信发出去了没有,他都忘记检查了。
情况果然没有奥米伽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也不能乐观,从另一种程度来说。
听说当时世清的人只是想要逼出下面的人,结果没想到对方咄咄相逼,引爆炸弹是意外,也是为了自保。
没想到他们没有受伤,反而是世清的人受伤的比较多。
这些都是时念九后面才知道的,当时的情况根本没空去检查到底伤了多少个人。
时念九守在洞口,他感觉他好像发了会儿呆,接着有个人影从洞口一跃而出,就连快把眼睛瞪出去的奥米伽也没能及时抓住他,但是这不妨碍他杀意四起,更何况,他大概早就想把卫祚抓住揍一顿了,虽然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眼下又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奥米伽一路追了过去。
然后冒头地是阿唐,更几差点一棒子敲下去,吓得她赶紧捂住脑袋,“别打别打,自己人!”
更几拿开降魔杵,不解地问,“你怎么上来了?卫禊呢?下面情况怎么样?”
她吐了吐舌头,尴尬地说道:“我跟丢了卫禊,下面弯弯绕绕的,我根本分不清方向,只好先上来了。”
更几头疼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能做好什么?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自己同事都能跟丢。”他说到这儿,真的觉得自己要被阿唐的没出息气得晕过了。
他指指雪地上一连串的脚印,“还没没让你去别人,你怎么可能追得上?”
阿唐瘪了嘴,自知理亏也不反驳,更几伸手把她拉上来。
下一个冒头是卫礼。时念九高举着手不知道自己是该揍下去还是不该揍下去。
卫礼看到上面有人本能地缩了一下头,见是时念九,似乎有些放下心来,他笑了一下,“我告诉你一个卫禊的秘密,你放我走。”
更几举起降魔杵,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听!”
但他架不住阿唐,阿唐抱住了他的降魔杵,扯着嗓子说:“先把他绑起来,听他说完再敲死他不迟。”
时念九也有些动摇,所以他退开了两步,让卫礼冒出了头。
卫礼出来先伸展了下胳膊,背在身后招招手,一片卫家人鱼贯而出。
时念九脸上有些绷不住,特别想给卫禊打电话。
这家伙下去到底有什么用啊?
跑了一个卫祚,又放上一个卫礼,连阿唐都没带住。
时念九紧紧盯着卫礼,眼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来:“卫禊其实早死了。”
青年闻言,在雪地里抄起就是一脚,大雪迷了他的眼睛,冲上去与卫礼斗做成一团。
这个孙子敢糊弄他?用这么瞎眼的话?这里哪个人没死过?没走过奈何桥?
还故作神秘!
还想哗众取宠!
这孙子!
倒是给他找一个没死过的除灵师啊!
时念九拳拳到位,卫礼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被他一拳打在脸上,挥到鼻子,冒出鼻血。
他没去擦自己的鼻子,倒地之后立马弹起,见时念九撞过来,直接一头撞了上去,这一击铁头把时念九撞得眼冒金星。
更几和阿唐也没想到时念九的反应会这么大,但是下意识肯定是要帮他的,这时有好几个卫家人从后面的洞口鱼贯而出,留下两个人和更几他们纠缠在了一起,而剩下的人迅速地逃跑。
时念九扶着额头,眼睛望出去是黑白的,卫礼拎起他的领子把他丢下了粮仓。
他仰头恢复了视线,只看见从东边出来的太阳将天空照得越来越来,贡嘎雪山的天空不像别的地方日出,是红艳艳的朝阳。雪山的天空还是清透、圣洁、纯净,一尘不染的天空像镜子一样,闪闪发光,照耀着雪地。
时念九看着天空越变越小,变成一个圆,中间透亮,外面黑色,缩在一个圈里。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时,有人接住了他。
他掉下来的冲力太大,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时念九还是摔到了个屁股墩子,疼得呲牙。
接住他的人把他扶起来,只听见身后穿来卫禊的声音,“时念九。”
一听这声,时念九有点感动,喊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点着急。虽说这洞也不是特别深,但是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掉下来,肯定很沉,冲力也在,他屁股都摔痛了,垫在底下那人肯定更疼。
可是未曾想到时念九一回头,底下是个不认识的人。
尴尬的是他转头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卫禊站在一边,撇开眼。
时念九立马吓得弹起来,屁股也不疼了,连忙九十度鞠躬,“谢谢您,谢谢您,您没有摔伤吧?真是不好意思。”
他快被自己气死了。
坐地上干啥呢?不起来,还准备和人唠嗑?
现在他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那人似乎看出了时念九的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从地上起来,“没事没事儿,我没事。”他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时先生没事吧?”
时念九连忙弯腰,一边道谢一边说自己没事,双手合十,诚恳地说:“谢谢您,真的谢谢了,不好意思。”
“唉,哪儿话。”时念九鞠躬他也鞠躬,两人都客气得不行,距离越拉越远。
卫禊按着额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时念九退到了墙壁上,被自己吓了一下。
“卫家人都走光了。”卫禊走到时念九身边,抬头看向外面,轻轻眯起眼。
时念九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他怎么就被尴尬尴尬的,给忘了正事儿,“快走快走快走!再不走人都跑没影了!”
木头梯子没有完全被砸烂掉,突出的岩石也可供攀岩,除了从外面抖落进来的一点雪会湿滑一些,没有什么别的难度。时念九三下五除二就给爬了上去,一边爬一边还忍不住数落卫禊。
他下午到底有什么用,要追的人都跑得一个不剩了。
卫禊只是默默听着,也不反驳,说来不知道是听进去的没有。
他们出去之后只能寻着前面人留下的脚印追过去。
世清的人许多受了伤,不宜再剧烈运动。阿唐自告奋勇地留下,她说她虽然挺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眼神飘向卫禊。但是这里这么多伤员,不能放着不管。
更几这个冤家用手肘夹住降魔杵为她鼓起掌来,嘴欠地说道:“可算明白你的位置了?后勤?”
阿唐恼怒地一脚踢过去。
时念九有些担忧,阿唐瞧了出去,拍着胸膛说,“放心吧!我学过,你们赶紧去,别耽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