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芊芊大学尚未毕业时来他公司实习,天赋过人,能力极强,实习期过后他便给她转正。除开聪明伶俐这些优点,戴芊芊还有一副娇美面容和婀娜身段,一双大长腿整日在眼前晃来晃去,又有诸多联系,要说他对她一点都不动心,才是假话。
上次林阮纯说的在应酬场合作陪的美女便是她了。
等红灯的时候,杨鹏宇抹了把脸,望着窗外明灭的各色灯光,深觉大梦一场。
他现在头疼眼睛酸,今晚把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就好,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到了酒吧,侍应生都认得他,笑着围上来说杨总今天又组局子啊。他摆摆手,报出一个房间号码,让人带着自己过去。
进了包间才发现戴芊芊的情况的确不妙。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其他全是大老爷们,他们还处心积虑把她往死里灌,就等着她醉倒,明显是居心不良。奈何这伙人他还不好对他们翻脸,因为都是客户,生意关系,要好好维护。
他们上次谈完之后,保留了戴芊芊的手机号,这次叫她出来,说还有其他女人,不用担心。她虽不清楚组这个局的用意,但怎么着也不想得罪了他们,于是化好妆选好衣服大晚上的就过来了。进来才发现被诓了,又没法一走了之,只好发消息给自己上司求救。
见杨鹏宇走进来,他们更兴奋了,冲他晃晃手中的酒杯:“杨总也来啦!来,给杨总倒酒!”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他们笑道:“我今天不是来喝酒的,身体抱恙喝不了,实在抱歉。现在也晚了,芊芊家又住得远,我先送她回去,等下再找几个人陪你们玩个痛快。”
有人发出嘘声:“杨总要当护花使者啰——戴姑娘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欣赏你,有什么活动都想带着你。”
屁咧!杨鹏宇看着桌上一溜空瓶子只想爆粗。
戴芊芊已经被灌得半昏迷,靠在沙发上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她的声音让旁边的男人心潮起伏,纵然灯光昏暗,杨鹏宇依然看得出他的手放在什么位置。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她边上看了眼目前情况,还算好,没有出现呕吐或者过敏的症状。而后他转向他们,声音放得冷了一点:“对不住了各位,今天真的到此为止了。”
“不要这么扫兴嘛。”
“就是啊,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
“杨总果真不给这个面子?”
戴芊芊咳嗽两声,似乎清醒了点,看到杨鹏宇,眼中登时涌出泪水,但抽噎几下之后还是强忍着摇头,小声道:“我现在感觉好一点,还能坚持——”
“坚持个屁。”他让她闭嘴,
气氛有点僵硬,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再给他们道了个歉,就扶着戴芊芊往酒吧门外走。一吹夜风,她就熬不住了,蹲在路边干呕起来,但没呕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杨鹏宇进去给她要了杯温水。
“我来之前你是吐过吧?”他低声道。
戴芊芊无力地点点头:“全吐光了。”
她声音嘶哑,不知道是受了风还是呕吐所致。他扶她坐到自己车副驾驶,问她要住址。
“今晚实在不好意思,要杨总这么晚了出来接我。”她报上地址后往靠背上一靠,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生命力,只剩软塌塌的皮囊。
杨鹏宇发动汽车:“应该的,他们太过分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要答应,跟我说就好,我去应付。”
她半死不活地点头,车行驶了五分钟后才问他:“这事嫂子知道吧?我不想她生气,误会什么。”
杨鹏宇当然不会说你嫂子离家出走了,他把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声音机械:“别担心。”
戴芊芊租住在一处老式小区,路灯昏暗,门牌号也不好找。他绕了几个弯子才停在她所住的单元楼下,转头叫她,没有回应。
她已经陷入昏睡,靠在副驾靠背上,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子。他愣怔片刻,下车绕到另一边,解开安全带,将她打横抱出来。
楼道走廊的声控灯常年不检修,他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伸进她裤袋里找钥匙,还时不时要跺脚亮灯,着实辛苦。五分多钟过去才把门开开。把她安顿在床上,他想即刻就走,又觉得不放心。喝醉了酒的人要是无人看护,很容易出意外。思前想后,决定好人做到底,给她熬醒酒汤。
时针指向十二点。他现在已经到了过了十二点入睡睡眠质量就断崖式下跌的年龄段,明天偏头痛估计又会加剧。
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戴芊芊一个碗。他捡起碎片时割了手。在凉水下冲了半分钟止血,他拿来扫帚扫掉碎片,又急赤白脸过来看顾炉灶。
手忙脚乱之际,他又想起林阮纯。
要是她在就好了。他想。厨房里的活计向来不是他所擅长的。
不过想来她也不会乐意给另一个女人熬汤。
一到深夜,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全部涌上来。他哑然失笑,等汤开了,关火端出去,走到戴芊芊房门口,特意拿指关节叩门,在寂静的房间中声音分外嘹亮。
她依然一动不动,两条腿垂下来,手也软绵绵地搭在床边。他扒拉开挡住她脸的一撮头发,试着推了推她:“醒醒,吃点东西。”
力道逐渐加大,戴芊芊哼了一声,抬起手——
精准无误地命中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碗。
看着撒了一地的汤水,杨鹏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响声似乎惊动了她,她眼皮子微微撑开,睫毛翕动。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她就抓着他胳膊:“阿宇——”
杨鹏宇一个激灵,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就着床头灯打量她,她尚未完全清醒,只拉着他,一个劲地唤他昵称,葱白的手在昏黄的光下显得愈发细腻柔嫩。
快意蔓延上来,但不至侵吞理智。他强行掰开她手指,去卫生间随便找了条毛巾浸满了冷水,往她脸上一扑。
在这股凉意的刺激下,戴芊芊悠悠醒转,见自己上司一脸纠结地矗立床边,她缓缓坐起身,倚靠床头:“啊,您还没走?”
“你醒了就好,我怕你一直醉着发生危险。”他把床边的碎片也扫走,“我欠你一个碗,钱发你支付宝。”
她眼尖,发现他食指上的伤痕,抓住他手腕:“割伤了?”
“没事,过两天就能好。”
她起身:“我有创可贴,这就给你贴上。”
“我自己来。”戴芊芊撕掉胶纸要他伸出手,再有肢体接触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的举动,赶紧抢先一步抓过创可贴。草草一贴了事,他对她摆手:“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早晨在办公室会面,她倒是表现得比他自然许多,就昨晚的事对他道谢。
“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将近中午,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她给他端咖啡的时候突然发问。
那个软软甜甜的昵称在他心中来了个蜻蜓点水。他摇头:“没什么。”
她如释重负,绽开甜美的笑容:“那就好了,我就怕我酒后瞎说八道。杨总今晚有空么,我请你吃个饭,昨天晚上太感谢了。”
他刚想说不用,转念一想,今晚就算能早早回家又怎样呢。老婆儿子都不在家,老妈打麻将不到十点钟不回来,家里请了钟点工来做清洁,难不成他要加价让钟点工陪着聊天么。
于是他点头笑纳:“好啊,不过还是我来请吧。”
戴芊芊略微嘟起嘴,一副娇憨可人模样:“杨总这是看不起我么?我表示感谢,哪能让你请客?说好了,今晚我做东,全部流程我来包办,你负责享受就好。”
下午六点半,工作收尾,她画了个精致的妆,带着他去预定好的餐厅。他下车时余光一瞥,看到一个眼熟的蓝色书包。
“等等。”他跟戴芊芊打了声招呼,去追背着书包的孩子。
走到正面,正是自家儿子。一个面容陌生的男人拉着芋头的小手,芋头在和他讲今天幼儿园发生的乐事,两人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笑声。
杨鹏宇头皮一炸,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你带我儿子去做什么?”
却没想对方倒是楞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出来:“班长!”
嗯?还是个熟人?
关亦文重新做了自我介绍,提起大学时期的事情,他才依稀想起来当年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但对于为何拉着自己儿子,对方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倒是芋头不耐烦了,扯了扯关亦文的袖子:“我们快点回家吧。”
“小兔崽子你回哪去?知不知道你家在哪?”杨鹏宇一阵火大。
芋头回头看了一眼倚在车门上的戴芊芊,又看了一眼老爸,眼中满是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