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她这让人尴尬的技能，又在乱发挥了。
于是，在她的视线下，她看见顾新然本就阴沉的脸直接黑了，浓眉深皱，连呼吸都沉重几分。
他弯腰，那张脸慢慢凑了过来。
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带着炙热，像是一把被点了火把，正恣意燃烧……
江知舟用手挡住，歪头，不敢看他。
“姜心语！”男人的声音沉厉，咬牙切齿的，“你真的，让我……”
话未说完，他突然停住了声音。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拳头和威胁语，江知舟怔了怔，慢慢放下手。
视线露在面前的顾新然身上……
顾新然的右手突然捂住腹部，眉头深皱，额际渐渐渗出汗珠，面色唰得变得惨白。
他左手枕着头，靠在江知舟蹲着的上头墙角。
这……不太对劲儿呀。
江知舟顿了几秒，尝试着叫他：“顾新然，顾新然？？”
他咬着牙关，没回。
江知舟看到他捂住的腹部，猛地意识过来。
他有胃病！
江知舟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站起，赶忙扶住他：“顾新然，喂，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胃病犯了？你身上有没有药？在哪儿？”
声音焦急，满是担心。
顾新然疼得视线发白，看不清面前的东西，只听见女人的声音慌乱焦急，声声喊她。
缓和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才渐渐清明些，看向江知舟。
江知舟还在喊着他，顾新然听清了她的声音，才顺着她的搀扶，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很想问，她是怎么知道他有胃病？
毕竟，除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助理，其他的合作者……乃至他的父亲，都从来不知道他有胃病。
顾新然摇头：“身上没有药，小力身上有。”
小力是他的助理，身上都会随身携带他的胃药。
“好，那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跑，我去找小力。”说着，江知舟转身跑出了房间。
疼痛感又再次袭来，像是有人拿着棒槌在他胃里拼命捣鼓，疼得他只能闭眼休息。
眼皮一眨一合中，他看见“姜心语”慌得没了自己，拼命跑出去找人。
紧接着，房间内陆陆续续进来人。
许是激烈运动和生气，胃里绞痛得厉害，痛感比往常的每一次都要重。
他开始耳鸣，感觉这个房间里陆陆续续来了人，然后他被人背进了另外一间房，躺在床上。
外面雷声阵阵，雨势越来越大。
江知舟在外面没有找到小力，经问，才知道小力出去给顾新然买吃的，被雨耽搁在外面，暂时还没回来。
顾新然躺在休息间的床上，导演组的工作人员给他倒热水，他勉强喝了几口，感觉胃舒服些许。
听力和视力回归清明，顾新然看见江知舟奔回了房间，蹲在床头，紧握他的手。
她急得眼眶红润，紧握他的手：“顾新然，你不要睡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你本来就有胃病，受不得刺激，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呀！”
顾新然：“……我还没死。”
江知舟：“……”
此言一处，导演组的人员才知道他有胃病。
导演：“那个谁，谁有胃药？先给小然服下去。”
“不行！”江知舟阻止，“他的胃病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不能乱服药。”
她焦急的样子，像极他下一秒就会死去，她就要披麻戴孝给他哭丧。
终于，顾新然挤出声音：“小、小力在哪儿？”
“他出去给你买东西，被雨隔了，还没回来。”
“……”
这如晴天霹雳的事情，江知舟看见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没办法，江知舟叮嘱他好好休息后，跑出去去买药。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雷声，轰隆隆的。的
这种天气出行，无疑是危险的。
可相比下来，顾新然对她来说更重要。
江知舟跑出去时忘了带伞，好在一出去刚好碰上出租车，坐上去，跑去附近药店给他买了专属的药。
药店比较远，来回需要半个小时时间。
江知舟拎着药回到顾新然休息的房间时，他的面色仍然苍白，但看起来没有那么难受了。
给他端来杯温水，让他把药吃下去后，她累得瘫在地上。
顾新然把水杯置在旁边桌子上，眸眼深邃，看着她。
许是赶得急，她全身都湿了，额际的头发因打湿黏在额头上，妆容倒是没怎么花，只是眼睫毛遇水溶解，淌下两行黑色水渍。
颇狼狈呢。
顾新然不明白姜心语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按理说，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性情冷淡，好像都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谁。
如今，她这是在……在乎他？
他不解，也狐疑，但更多的是诧异。
好像……
自从上次在机场滚下扶梯受伤，被送进医院，她醒来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像是……
内心的灵魂不再是从前的“姜心语”。
小力这时候刚巧回来，见到他这样，正要从包里拿药，突然看到桌子上的药和水杯。
“哥，你吃药了？”小力问。
“嗯。”顾新然点头。
“谁买的？”
顾新然微抬下巴，示意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江知舟。
小力回头一看，差点爆出一词“卧槽”。
“姜小姐，你这是……”属实狼狈、可怜，但她这委屈巴巴的模样确实有点好笑，小力忍住了笑意。
江知舟撑着床沿站起来，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回：“我还不是为你然哥！”
小力看向顾新然，顾新然点头：“药是她买的，水是她端来的，当然。”
顿一秒，顾新然像是故意的：“胃病也是她气出来的。”
江知舟：“……”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倒也不在意，问：“吃了药感觉怎么样？还觉得难受吗？”
“好些了。”顾新然面色慢慢回归正常。
小力看着那些药，诧异：“姜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哥的胃病需要这些药？”
“……”
瞬时，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嗯……
她该怎么解释？她本来就是顾新然的粉丝，追逐他五年，翻遍他所有的新闻和爆料，看遍所有机场照片和片场照片，从很多小细节中察觉到他有胃病。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还得去年开始说起。
去年，他还是一个被雪藏了五年，终于与前公司解约，后签约在华星娱乐经纪公司，也就是现在姜心语的公司。
在华星，他得到重视，老总亲自为他撕资源，终于撕来了大制作《迷城榜》。
去年拍摄期间，她跟过几次组，有次拍摄到他的手上拿了一袋的药。
袋子是透明色的，可明显看出袋子中的药名。无意间拍到，她是回到家中查看照片时才发现端倪。
上网查了那药名，那是治胃病的药，不管很稀贵，但其对症的症状跟其他人的胃痛不太一样。
自此，她也在几次公共场合看到小力手中拿着几个暖胃、治胃的药，从而确定他得了胃病。
粉丝们总会对自己偶像流出来的照片以放大几十倍的方式来观看，通俗点就是说：舔颜。
没想到，她舔着舔着就发现了这秘密。
自此，她每次上一线拍照时，一旦近距离，她都会小声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注意养胃。
以前他没红时，面对她这个“粉丝”的关心很是感激，但随着他的大红，她这在机场叮嘱他注意身体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了。
只不过，没关系，他能火，能出现在镜头下、镁光灯下，还能有作品出来，她就已经满足了。
不求多少。
江知舟扯开嘴角笑了笑，自然不会如实回答，要不然也太奇怪了。
“姜心语”竟然在私底下对顾新然那么关注，像个脑残粉似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你粉丝。”江知舟笑呵呵地解释。
“妈粉？”顾新然眉心一抖。
“妈粉”这两个字，他在今天已经听到了无数遍。
小力像个头脑空白的小白，呆呆地询问：“谁？姜小姐是哥妈粉？”
以前觉得妈粉就是个事业，只不过是把偶像当成儿子，女性的母爱泛滥罢了，结果现在，这两个字今天出现太多次，她都快听得心颤了。
琳琳正好在门口唤她，救了无地自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她。
江知舟倏地站起立，匆匆留下：“既然你没事儿了，那我先回去了。”
旋即跑了。
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她似的。
房间内只剩下顾新然和小力，导演组有工作人员来询问他的情况，确保他没事后才彻底收工回家。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犯胃病了？”小力扶他起来。
顾新然眸色也幽深，神色淡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回答得有些敷衍。
“突然犯了而已。”
“哦。”
*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
收工晚，江知舟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姜芸来接她，见她身上一股汗臭味儿，询问她怎么回事。
第一次，江知舟有了好脾气。
好言好语地解释说录制时淋了雨，晚饭也还没吃，现在想回家换身衣服。
节目还没开始录制，演员们大多在排戏阶段，但就算录制，也是在室内，淋雨的可能性不大。
姜芸还在质问她，但想到她兴致缺缺，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回到住处，姜芸把琳琳拉住询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琳琳也机灵，并没有说出江知舟和顾新然闹了矛盾，而是简单说了顾新然突然犯胃病，是江知舟淋着雨跑去药店给他买药，所以全身才湿透了。
闻言，姜芸笑开了花。
她一直撮合顾新然和姜心语，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关系也不见多好，她还以为两人没什么希望呢。
没想到，如今两人还真有了点火花。
看来《演员之风》这节目，参加的不亏。
洗了澡，换上睡衣，琳琳拎着晚饭回来。
江知舟正在钻研剧本，听着开门声，头也不抬地问：“怎么，姜芸是不是又追问你今天的事儿了？”
她还以为琳琳会对她隐瞒，没想到她对她倒是真诚，一股脑地把姜芸追问的所有事情包括她怎么回答的，都全部说出来。
江知舟怔了怔，眯眼：“姜芸这女人，搞这么多事情，真的是想撮合我跟顾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