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丝一愣， 忽然笑了，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申九茵却莫名的赶到她松了口气。
听申九茵说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夏南丝的细眉揪了起来：“卓越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当街当众的跟你一个女孩子拌嘴，真是越来越没风度了。”
申九茵耸了耸肩，一笑而过。
“卓越不是一个会用有色眼光看人的人，当初我们在卫国认识时，他一直很尊敬我，你们两个一定是有误会。”
夏南丝说，“不过就算有什么误会他也不该如此，改日我见到他一定狠狠地扇他两巴掌。”
申九茵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等着你给我出气。”
夏南丝也笑了，虽说两人不算特别熟悉，但夏南丝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与她聊天她绝对不会让你尴尬。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夏南丝就对她非常友好和善，可申九茵很清楚，能在鲜花齐放的青楼成为第一雅伎并且还保持着清白之身的，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
没有一定的心机城府，她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甚至还能跟镇南侯夫人成为好友，这换做高官的妻妾，未必也有这等本事。
“我听说过你跟勾越王殿下的事了。”气氛融洽，两人聊得正好时，夏南丝忽然提到了姒鸠浅。
申九茵面色一僵，风轻云淡的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好羞耻的，殿下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多少女人想要得到殿下的青眛还没有那个本事。”夏南丝道，是真的在为申九茵打算，“其实我觉得殿下或许对你真的是真心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入府。
有勾越王在，以后无人敢欺你。”
申九茵颔首，这一刻她是不知夏南丝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别人巴不得跟姒鸠浅攀上关系，只要挂上了姒鸠浅女人的称号，方可在会稽城内横着走，即便是作为她父亲的申白，也不敢说什么。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跟姒鸠浅的那段关系，是地x情，见不得人的苟且关系，用现代词说难听点，就是‘抱养’。
申九茵有自己的自尊，那样的生活，在她心里叫堕落。
“我不需要他的保护。”申九茵道，“即便没有他，我也能好好的。”
“别傻了，就算你在聪明，在无懈可击，可你无权无势，在当今这个时代，你可以没有钱，但你不能没有权，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为何不嫁给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过着受人保护，衣食无缺的生活呢！”
夏南丝握住她的手，劝道。
“你说的的确没错，也很有道理，可是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申九茵道。
那样，她就跟金丝雀没什么区别了，姒鸠浅如今对她好，是因为对她还有兴趣，还有征服欲，若是她顺从，攀附她，那就跟外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新鲜感一过，她就是后宅的一个可怜的弃妇。
“借助勾越王的手，你能除掉令你仇恨的人，有这么强大的人让你依附，你难道不为之行动吗？”夏南丝皱眉道，是铁了心让她成为姒鸠浅的女人。
申九茵深深地看着他，倒觉得奇怪了：“你为何这么急迫的想我嫁给姒鸠浅，想我利用她的权势，说句难听的，我嫁给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夏南丝倏地一僵，忽然语塞了，好一会儿她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句‘我都是为你好’。
“既然为我好的话，就应该尊重我的决定。”申九茵说，忽然冷下脸，“说白了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婚嫁这么私密的话题在我们之间并不适合谈。
若以后我们以后还友好的相处下去，就不要再提我跟姒鸠浅的事，我不喜欢。”
最后那句，她一字一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姒鸠浅根本就不把她当人看，而她也绝对不会爱姒鸠浅的。
夏南丝欲言又止，她很伤心，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车到申府，申九茵便下了车， 夏南丝撩起帘子对申九茵道：“那个话题以后我都不会说了。”
申九茵点了点头，也服了个软：“抱歉，方才的态度太疾言厉色。”
她不是严肃的一个人，可她就是非常反感别人跟她提起姒鸠浅，一说起姒鸠浅，申九茵便想到了他们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武羽莓知晓这是她的禁忌，即便知道她跟姒鸠浅的关系，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这回事，虽然她从未跟凝凡说过，但以凝凡的智商，多少能猜出几分。
申九茵的逛街散步的好心情顿时无影无踪，不得不说，姒鸠浅可真是个厉害角色，人不出现，光听着他的名字申九茵都觉得心累。
进入申府时，恰巧遇见申白在吩咐翁管家准备南苑狩猎一事，今年，他一如往常带着凝凡去，如今他没有妻妾，所以谁都没带，反正他是肯定不会带周雪兰的。
申白一瞧见她便皱眉，他上下打量着申九茵的装扮，严厉的叱喝说：“身为一个女儿家，日日出去疯也就罢了，还打扮成这个模样，男不男女不女的，简直丢尽我们申府的脸。”
就是因为她女扮男装，外头的人才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虽说这个是真相，单身就应是不会解释的。
她不会蠢到申白不知道这一点，他叱喝，怕是想发泄心里对她的不快。
申九茵便安静的站着，反正她也不会听，随便他身边怎么骂，听得进去算她输。
申白也不是故意找她麻烦，只是心有不快想发泄罢了，骂完以后，业绩让申九茵走了。
胖娘在回去的路上吐槽申白太凶，她对其他女儿可不是这样的。
申九茵不以为然，反正她也没期待申白什么，申白于她来说，只是个供养她吃穿的名义父亲罢了。
“滚，那这种码数的鞋子给我，你们是故意的吗？”
申九茵刚进到院子，就听见凝凡几近愤怒地怒吼。
厅堂内，一行人拿着一双双精美的绣花鞋，面露惊恐，凝凡暴躁的将这些鞋子都扔在地上。
凝凡性格一向温柔，极少有生气的时候，平日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只是皱皱眉头。
“小人该死，该死……”家奴惶恐的跪下，生怕这大小姐会把他们发配成奴隶。
申九茵稍稍蹙眉，走过去，示意让家奴收拾东西退下。
家奴马不停蹄的离开，凝凡脸上还有未退的怒色，她坐在椅子上，逐渐的，垂首，眸底似乎腾升出一抹自卑。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申九茵道，坐在一处，“那些鞋子不和你心意？”
“不是。”凝凡低着头，眼圈泛红，扣着指甲，“这些鞋子我根本就穿不上，他们你是故意给我添堵的。”
申九茵想起来了，从小到大凝凡的脚都比寻常女子大许多，脚几乎跟成年男性一样大， 因此，即使凝凡有着一张令人惊艳的容貌，但却一直很自卑。
从前凝凡的鞋子，都是赵氏准备，赵氏寻专人给凝凡制鞋，小心意义的呵护着女儿敏感的心，久而久之，凝凡也可以忽略了这个细节， 这也算是凝凡的一个小秘密，府上并没有几人知晓，那些家仆不知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是鞋子而已，没什么好气的，外头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家二妹的漂亮脸蛋。”申九茵笑着拍了拍的她的发髻。
申凝凡抿唇，深呼吸，心情终于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