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沛涵觉得她根本就是疯了, 居然拿高高在上的皇子与强盗作比较,简直不知死活,姒千琰完全能以侮辱皇室之罪将申九茵就地正法。
她等待着姒千琰的处置,可姒千琰却不说话,虽然能感觉到他因这番话的怒意,可他却没有任何处置申九茵之意。
申九茵不是冲动、逞一时嘴快的人,她敢这么说,自然就笃定姒千琰不敢拿他怎么样,除非他是真的想跟申府、以及司徒将军府为敌。
不管她这个义女受不受将军府的重视,可她的确是将军府收的义女,要动她之前,还得好好地思量思量。
申九茵也不想在这儿跟孙沛涵这几只疯狗浪费时间了,她转身离开,这次姒千琰没拦她。
孙沛涵望着姒千琰,姒千琰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她的身上,一进入商铺,他的眼里就只有申九茵,眼下也是一直盯着申九茵看。
以她对姒千琰的了解,就算不能下手,也一定会给教训给申九茵尝尝,可他没有,而是把人放走。
为什么?
孙沛涵不敢想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对申九茵这么容忍。
论容貌,她跟申九茵平分秋色,她的家世甚至还比申九茵好,他们还是表亲关系,为什么表哥注意申九茵比她多,还这么纵容她。
孙沛涵非常嫉妒,想想那三万两白银,回去她还不知如何跟父亲交代,她越想越气,火冒三丈,余光瞧见柜台前有一瓶墨汁,她根本没多想,直接的冲上去拿过墨汁仍在申九茵的身上。
申九茵跨出店铺的动作顿时顿住。
淡绿色的纱裙被泼了一路的墨汁,绿色加黑色,像是一幅山水画,可山水画可不会这么潦草。
“小姐。”降霜松榆惊呼,立即掏出手帕帮申九茵擦拭掉身上的墨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汁早被纱裙吸了进去,别说擦,就连喜都未必洗的掉
孙沛涵将墨汁桶扔在一旁,似乎出了口恶气,整个人显得舒服多了,她得意洋洋的看着申九茵的背影:“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狂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用着训导的口吻道,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
莫独玉默默的往后一站,这属于私事,与他的店铺、物品无关,也没必要插手。
姒千琰蹙眉,用力拽着孙沛涵,眸底尽是厉色,似乎是在责怪。
孙沛涵觉得委屈:“表哥,这是她罪有应得。”
“呵,罪有应得。”
一道极冷的声音传来,申九茵转身,发出吟吟的令人发渗的小声,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可那漆黑的眸底所蕴藏的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孙沛涵背脊发凉,四肢不断有寒气钻入,方才泼墨汁的快意瞬间荡然无存,眼前的人如同是地府来索命的厉鬼一般,隔几米的距离,都能感受道那股逼人的寒意。
一向伶牙俐齿的孙沛涵刹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申九茵冷笑一声,走出了门。
在申九茵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孙沛涵如释负重,可心跳依旧老快,她觉得后怕,忽然后悔方才的举动。
刚才申九茵眼神,也令姒千琰心下一颤,他责怪道:“沛涵,你太冲动了,你的性子若是不改改,以后一定会出事儿。”
孙沛涵觉得委屈:“可这一切明明是申九茵的错,明明是她显算计陷害我的。”
“谁的错?”
一道声音忽然从后传来。
孙沛涵下意识住转身:“当然是申九茵的……”
噗……
还没说完,一阵液体忽然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击中她的脸。
姒千琰是习武之人,下意识的往后闪躲,莫独玉本就在安全区域,就静静的看戏。
“啊啊……”
孙沛涵尖叫起来,泼在她身上的是一股不明的红色液体,像是油漆,也有油漆的味道,可这液体里头还有黄色的半固体物,这股液体散发着阵阵恶臭,那股臭味让人难以忍耐,闻着作呕。
周围的人包括姒千琰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均离得孙沛涵远远地。
孙沛涵自己也被臭吐了,趴在地上大吐特吐,方才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呕……”
孙沛涵连酸水都吐出来了,眼泪都逼了出来,此时她的上半身都是红的,就是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怪物。
“你是谁?”姒千琰望着门口的大汉质问。
方才就是他泼的不明液体。
大汉手里还拎着夜香桶,身为始作俑者的他,一脸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俺、俺也是拿钱办事儿~”大汉挠着头,模样有些憨厚。
“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孙家小姐,你拿的是谁的钱?”
姒千琰道,接着询问的离得孙沛涵远远地,没办法,那股味道实在是太臭了,他差点都要吐了。
“我的。”
一道冰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绿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申九茵大大方方的给了一锭银子给大汉,赞扬道:“做的不错,赏你的,走吧!”
大汉捧着手中的银元宝,离开前不停的点头哈腰道谢。
“你……”孙沛涵恶狠狠的瞪着申九茵,因为太臭了,她吐得几乎虚脱了。
“你什么你,这叫礼尚往来。”申九茵双手环胸,眸中银光流转,“怎么样,红漆的味道不错吧,粪水的味道也不错吧!说说看这是股什么味道,毕竟不是谁都吃过屎的。”
听闻,孙沛涵还来不及生气,又吐了,可她方才早就吐得差不多了,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
“虽说沛涵不对,可你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姒千琰道,疾言厉色,“你知道红漆有多难洗吗?居然还浇粪水,本殿下从未见过向你这么狠毒的女子。”
“臣女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申九茵道,比了比瘫在地上的孙沛涵道,“不过比起那烂货,我觉得我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你……”孙沛涵猩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申九茵,如果目光能把人杀死,申九茵怕是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
“你什么你,除了你你你的你就没什么话可说了!”申九茵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以牙还牙的人,一向都是百倍奉还。”
“申九茵,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等什么等,怎么,要回去告我的状吗?那我就等着你回去跟你父亲告状,让孙大人来替那无用、只懂得告的女儿收拾我,”
申九茵道,没有丝毫畏惧,她掏出几两银子扔到了莫竟立的身上,微微一笑,扇了扇空气:“有点臭,这算是清理费,麻烦少东家了。”
话落,少女挥一挥衣袖,潇洒的转身离开。
莫竟立看了眼手中的碎银子,忽然一笑,喃喃自语:“有意思。”
孙沛涵艰难的起身,她一身油漆还一身屎味,就连她的奴仆都不愿上前扶她起来,最后还是孙沛涵一顿吼才强忍着过去。
姒千琰面色难以言喻,也不知是让孙沛涵臭的还是让申九茵惊的。
难以想象, 居然有大家闺秀用粪来泼人,太嚣张任性了,可莫名的,这样的女子却不让人觉得张扬浮躁,反而还让人觉得有种豪爽洒脱的帅气。
孙沛涵本想娇滴滴的跟姒千琰告状,可他望着申九茵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根本不将她这个受害的表么地方自安艳丽。
孙沛涵咬牙切齿,一口贝齿几乎被她咬碎。
申九茵,你等着,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以后,我要将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