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着妇人颇有眼光，运气甚好，竟然抱了个最硬的大腿。若换做是柳大人，那后果怕是会叫她失望的。
于竟之所以能够年纪轻轻坐到首尊的位置，凭借的自然是他断案破案的凌厉手法以及令人称奇的观察力。
妇人开口的一瞬，就已引起了于竟的注意。
于竟凝视着她，还未等说什么，徐氏又着人将妇人给拉开，对着于竟赔笑脸道：“不好意思于首尊，这都是顾家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不劳烦您了。这妇人交由我们处置便可，再者……”
“不必了。”于竟打断她的话，“方才三少夫人不是说那香儿就在府中么？既然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也可叫那香儿出来对质一番。还望夫人原谅，于某查案多年，经手之案件大大小小百余桩，一看便能知真伪，是以不必麻烦夫人再做处置了。”
徐氏脸色僵硬，抽了抽嘴角刚想说什么，于竟却再度开了口：“况且这妇人方才说的话令于某非常在意，正好在对质之后押回去严加审问，必然不会冤枉了丞相府。”
于竟是出了名的硬茬，除了皇帝谁都不好拿捏，徐氏算个什么东西？他自然也不会顾及她的面子将她放在眼里。
顾衍攥紧了袖子里的手，阴寒地瞪了一眼徐氏，方才趁着徐氏和那妇人吵架的时候，他想了又想，今日事发突然，先是真姐儿遇刺逃亡，再是这妇人发难，什么坏事儿都凑一堆了，他是个多年混迹于官场的老狐狸，嗅觉和直觉比一般人要更加精准。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至于是谁，现在还没个定论。
眼下的事情就是要先将于竟安抚下来，至于这妇人知道什么……那就得看看老天爷站不站在他这边了。
顾衍将徐氏拽到后边，兀自对于竟做了个揖：“既然于首尊要查这事儿，本相必然全力配合。只是于首尊可想好了，一旦我府中不存在这号人物，又当如何呢？”
于竟微笑，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两步离他更近，直视着他道：“本尊就亲自到皇上跟前请罪，定不会叫相爷您吃亏，如何？”
顾衍咬牙，“那好，于首尊请便！”
南无衣看了一眼云洛，云洛立即会意转身回了南雁阁。
“兰香，你在顾府的事情已然被发现，你若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云洛抢在于竟的人手之前来到兰香的房间。
兰香方寸大乱，“云洛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家小姐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小姐屡次破费为我抓药买药安胎，这小半年来是奴婢最幸福最安定的日子了。”
云洛点点头，“我家小姐屡次遭这顾府之人迫害，今日便是出头之日，成败在此一举！二少爷现在还未露面，能保你的只有小姐！既然小姐答应了二少爷，也必不会食言，你放心便是！再者二少爷出面是迟早的事情，你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兰香点头如捣蒜，惊慌害怕，“那他们会问什么？”
“门外有一人称是你娘，有个穿麒麟服的大人问你她是否就是你娘，你只管点头！”
兰香却怔住了，张了张嘴道：“不……我娘早就死了，这……这……”
“是不是你娘都不重要！”云洛突然低吼道，“重要的是这能保你性命！”
云洛此前听黑影提起过，这兰香父母皆是早亡，她不知道小姐清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当她看见小姐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就算兰香不是那妇人的女儿，装也要装出来！
兰香身子都在发抖，好一会儿才道：“好……好……”
外头响起脚步声，云洛赶紧撤了，兰香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直到门哐的一声被拍开，她猛地一抖回了头：“你们……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通天府的人很快就将兰香带了过来。
众人见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果然从府内出了来，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南无衣与兰香对视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兰香似是吃了个定心丸，看了一眼妇人，便演技大发，眼泪接连落下，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向她。
“娘！”兰香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顾衍和徐氏的心沉了下来，顾枫牵住了南无衣的手继续看戏，对于这个上道识趣的兰香，他也是非常欣赏的。
老鸨怔了片刻，与兰香抱头痛哭起来，好一副母女重逢的感人场面，看热闹的也不由得跟着偷偷拭泪。
顾真真眼神灰暗地看着一切，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紧紧牵着手的顾枫和南无衣，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神里燃起恨意的火光。
“这位姑娘，我有话要问你。”于竟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兰香的肩膀。
兰香猝不及防撞进于竟那冰冷的眼中，他的眼睛就像是洞悉一切黑暗的光亮，不由得叫人心生畏惧。
她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这位大人，您问便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与顾府二少爷顾祁昇是何关系？”
兰香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眼中不由得荡起一层柔意：“奴婢与二少爷早已私定终身。”
“如何私定终身？你此前在何处？你又为何会到顾府？”
兰香面对于竟的审问时，心中难免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道：“奴婢原是楼中卖艺女子，与二少爷相识后来往已有四年，若大人不信，奴婢还存有书信，大人一看便知。在对二少爷情动后，奴婢便厌倦了那声色之地，一心只想呆在二少爷的身边，那时奴婢怀上了二少爷的孩子，二少爷心软，便为奴婢赎了身，为奴婢安置了一处住所。”
语毕，兰香又怯弱地看了一眼顾衍，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可谁成想，相爷不知为何得知了这消息，觉得未成婚便私养外室甚是伤风败俗不成体统。这也罢了，奴婢知道二少爷似天上明星，而奴婢不过是这尘世间的一粒尘埃，也从未奢想过那正妻之位，奴婢所求的不过是呆在二少爷身边就好，哪怕只做个粗使丫鬟也是好的。”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