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敬想着前几日因为一直在赶路,吃的都是在龙吟城打包好的干粮,于是趁容婳还在熟睡之际,便早早的起了来,兴致勃勃的来到了厨房,从苏阳的手中接过了熬粥的重任,最后竟然却阴差阳错的被苏阳端给了蓟连。他又好气又好笑道:“本来还想着向婳儿炫耀一下我的手艺,谁曾想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容婳道:“无事,既然蓟连喝了那粥无事,也算是替我先打了头阵了。”
林敬道:“怎么?婳儿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手艺?”
容婳笑了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还是很在意我的这条小命的,原本这江湖之中的各种纷争未有要了我的性命,到头来若是栽倒在一碗粥的手里,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虽然近几年以来,我不曾怎么在这江湖之中露过面,但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而再度被人提及。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的话,恐怕真的就追不上那蓟连了。”
这次,她可未有再给林敬捉回去的机会,话音未落便径自朝门外跑去。林敬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大喊着:“小徒孙,你回来给我说清楚,你别跑!”一边笑意吟吟的追了上去。
容婳和林敬自苏阳的茶楼离开之后,差不多才行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岔路口。左侧是通往凌虚阁的路,右侧则是通往紫云台,容婳站在岔路口思忖了半晌,随后指着左侧的那条路,笃定道:“我猜那蓟连一定是走了这条路。”
林敬站在她的身边,好整以暇道:“有什么证据吗?”
容婳道:“很简单啊,不管他是不是慕容家的人,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凌虚阁的山脚下,那自然是没有就这么离去的道理。凌虚阁眼下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很多人都想来一探究竟,我想他应该也不例外。”
林敬道:“那万一他就只是一个爱好收集各种神兵利器的人呢?方才我们邀约他一起去紫云台,他怕我们抢了他在江湖之中一鸣惊人的风头,所以选择一个人独自前去,这多么符合他的个性啊。”
容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还是想和你打个赌,看我们到底谁猜对了?”
林敬一听,立马喜上眉梢道:“知我者婳儿也,打赌这件事我可从来就没有怕过,你说到底赌什么?”
容婳思忖片刻后道:“简单,若是你赢了,从此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若是我赢了的话,那你就反过来拜我为师,怎么样?”
林敬用修长的食指挠了挠鼻尖道:“我怎么听起来感觉好像不管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呢?拜你为师这个还好说,反正你一直觊觎我这师祖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什么都听你的,我这似乎一直都是啊,除了凌虚阁的一些公事之外,我哪样没有听你的呢?”
容婳道:“就拿容夙和陆一舟的事来说,他们两个心有隔阂都好几个月了,我不是让你去开解陆一舟吗?结果你倒好,把他开解得每日都醉醺醺的,就没有片刻清醒过。容夙现在远在龙吟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前来凌虚阁,我让你说动陆一舟前去试着探探情况,可现在都三个月了,陆一舟都还未有出过凌虚阁的大门!”
容婳越说越气,双颊被气得鼓鼓囊囊的,而林敬却越听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容婳的脸蛋儿,道:“小徒孙,生气伤身,我的这个计划不是正在进行当中吗?你也知道陆一舟这个倔脾气,一旦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马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这次是容夙拒绝了他的求亲,男人嘛总是好面子的,之前他一直追着容夙跑,好不容易走到成亲这一步,带了那么多的凌虚阁弟子,好好荡荡的前去龙吟城求亲,结果呢,容夙竟然连面都没有露一下,直接就把陆一舟打发了回来。这种丢脸的事情,不管是发生在谁的身上,谁也不好受啊。更何况你也看见了,这都已经三个月了,容夙那边什么消息也没有,连个合理的解释都不曾给过陆一舟,他这一时半会肯定是消化不了的。”
容婳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们回龙吟城也未有探出阿姐的口风,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她这次真的错过了陆一舟,这一辈子必定是会后悔的。”
林敬也符合道:“不错,不过你阿姐那个人野心勃勃,或许志不在于嫁人生子,她一门心思想要恢复龙吟城昔日的荣光,也许心里早就讲陆一舟割舍开了。”
容婳道:“那爱上阿姐的人岂不是很辛苦,阿姐的心中装的一直是龙吟城,是容家,要想挤进她的心里,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顿了顿,突然又反应了过来道:“不对啊,我们不是在讨论打赌的事吗?怎么又扯到我阿姐和陆一舟的身上了?”
林敬双手一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婳儿你先提出来的,我只是随着你的话就说了开去。不过,你放心,我的心中自始至终装的都是你,若是要在你和凌虚阁之间做选择,那我必定是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眸一直紧盯着容婳,眸光里璀璨一片,似是缀满了点点星辰。
而林敬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和注视,令容婳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她只好糯糯道:“凌虚阁也是娘的心血,我们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要不然那么的族人该何以自处?”
林敬道:“婳儿,其实,我宁愿你自私一点,不要为别人考虑那么多,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我们是顾不上的,所以,你安好便是我安好。”
容婳颔首道:“我明白。”
随后,她又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这次赌约你赢了,你可以一定要答应我,去劝一劝陆一舟,让他去一趟龙吟城,有些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敬想都没想,随即答应道:“好,没问题,就让咱们两个过来人,指点指点这两只迷途的小羔羊。”
话音刚落,林敬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心下一细想,不由得拍了拍脑门道:“这怎么一不小心就上了婳儿你的圈套了,不管是你赢了还是输了,那怎么有损失的都是我呢?”
还未待容婳回答,林敬便察觉到二人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随即向容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只手伸到披风之下,随即,一道寒光自闪电般的掠出,径自朝身后之人袭击而去。
原本因为落雪刚停的缘故,路上的积雪还未融化,道路还十分难行,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而身后的脚步声,一听起来就鬼鬼祟祟的,和常人走路之声大相径庭,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跟踪。不过,令容婳没有想到的是,这跟在二人身后的人,竟然连半分的反抗能力都没有,直接被林敬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若不是因为林敬及时收手,恐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林敬持剑质问眼前之人道:“你是何人?为何跟踪于我们?”
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虽然双颊被冻得似红霞,却也掩盖不住少年人满脸的意气风发。他身穿一身白色的披风,披风下是一身雪白的长袍,就连脚上蹬的靴子也是雪白色,若不是因为他那一头如墨的长发,简直就快和这茫茫白雪融为一体了。
然而,就算眼下林敬的剑都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他也毫无惧色,反而还满脸兴奋道:“你就是凌虚阁的阁主,那岚岳?”
林敬蹙眉道:“你为何认识我?”
见林敬承认了自己是凌虚阁主的身份,那少年随即比方才还要兴奋几分道:“我当然认识你了,因为你现在江湖中的排名可是我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