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姜娅，回身对着姜本伟行了一礼：“是的，师尊出关了。”
姜本伟颔首，又看向旁边的姜娅：“你方才说什么？”
姜娅吐吐舌头，抱着姜本伟的袖子撒娇道：“没呢，我说姜萼师兄约我一起吃饭。”
“噢，原来是他约你吃饭。”姜本伟点点头，有意无意扫了眼旁听的弟子们。
弟子们接收到了讯号，立刻鸟兽群散。
等人都走光了，姜本伟才叹了口气，道：“下次这种事，别这么大声的说出来了。”
姜萼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
姜本伟欲言又止，摆摆手：“各种原因，不好说，总之别让其他弟子知晓你与明华亲近。”
姜萼见他一副忌讳的模样，联想到前几个师兄的事迹，顿时悟了个七七八八，他恶向胆边生，竟打算向姜本伟告方华之的状：“门主，思温师兄没有了，您知道吗？”
姜本伟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这事，我知道。”
姜萼蹙眉，方华之什么时候告诉姜本伟的，他怎么不知道。
姜本伟看着姜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揉了揉姜萼脑门就走了。
姜娅扯了扯姜萼的袖子，道：“你疯啦，到门主面前打明华仙尊的小报告？”
姜萼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掏出两个碧青色的果子来，抛给姜娅：“喏，给你吃。”
那果子有点类似苹果，但不见叶梗，姜娅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道：“哪儿来的？”
自然是方华之给的，一个是给他的，一个是给姜娅的，但是姜萼不想吃，撒了个慌，道：“树上摘的，挺甜。”
姜娅不疑有他，咔嚓咔嚓全下肚了。
吃罢饭，姜萼独自回到院子，练了半宿的剑才睡下。
第二日姜娅没上来，姜萼左等右等不来人，他上午饿着肚子，昨夜又没睡好，连带着对方华之都不耐烦起来，方华之问他昨夜回去有没有看剑谱，姜萼说没看，演练给方华之看，更是有气无力，剑锋虚软。
但方华之还是好脾气的一遍一遍纠正他的错处，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方华之一说休息，姜萼就抱着剑一溜烟冲下去，根本不给方华之留他的机会。
他径直赶到姜娅的小院，发现姜本伟守在门口，脑袋嗡了一下，还以为姜娅出了什么事。
姜本伟拦住了要一头冲进去的姜萼，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茅厕的方向，道：“你们昨晚吃了什么？”
姜萼跟着姜本伟的视线看过去，有点懵，指了指茅厕：“……姜娅在里面？”
姜本伟点头：“已经待了一夜了。”
姜萼大惊，又听姜本伟接道：“在里面进阶。”
姜萼沉默了，这一刻，他对姜娅肃然起敬。
古往今来，沧海桑田，姜娅大抵是历史上，第一个在茅厕里进阶的修士了。
简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传奇人物。
大约是气氛有些尴尬，姜本伟开始和姜萼聊天：“你们昨天吃了什么？”
姜萼沈思了一下，道：“就是食堂的饭菜啊。”
姜本伟抚着胡须：“可是昨天半夜，我突然觉出这丫头身上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匆忙下来看，发现她丹田中灵气充盈，甚至外溢，迫不得已才让她直接进阶。她绝不可能短时间就吸收这么多的灵力，我看，反倒像是吃了什么灵果，吃多了，她丹田又承受不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姜萼想起昨日方华之给他的两个果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的开口：“其实我……”
背后忽然一阵风，方华之落了地，腰间环佩清脆作响，几步走近，问道：“怎么了？”
“你来了，快来看看。”姜本伟回头，着急的说道：“丫头在里头待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么远的距离，我又不好给她调理灵力，她是水木双灵根，和你相通，才喊你来。”
方华之一来，姜萼就噤声了，鹌鹑似的待在旁边，不敢说话。
方华之自然也看到了姜萼，他和姜萼前后脚离开，料想他是没吃上饭，道：“不必担心，你先去吃饭罢。”
姜萼多少有些愧疚，忙道：“不用，我在这儿等着就好。”
见他坚持，方华之也没再说什么。
他不愧是当代最强的修士，姜娅在茅厕进阶他也不曾表露惊讶。他双手捏诀，姜萼虽看不见空中流动的灵力，但能感觉到空气开始变的湿润，紧接着茅厕周围亮起莹虫般的蓝色光点，是方华之施法控制了那些游走在姜娅体外的多余灵力，冻成了冰晶，以减少对姜娅的影响。
没了紊乱的灵力影响，不出一刻，茅房的门被撞开，姜娅扶着门框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一张俏脸带着菜色，她两眼放空，不仅灵力进阶成功，恐怕灵魂都被升华了。
她怨毒的看了姜萼，方华之看到了，也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姜萼。
姜萼低头，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姜本伟爱徒心切，冲了过去，扶住了颤巍巍的姜娅，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没事，师尊，”姜娅有气无力道：“就是腿脚蹲的有点麻。”
姜本伟蹲下身来，用灵力替她舒缓腿上的经脉，一门之主，毫不顾忌形象，只问：“怎么突然灵力暴走了啊？”
提到这茬，姜娅就恶狠狠盯着姜萼，嘴上却还帮他打掩护：“……没事，就是徒儿误食了路边野果。”
方华之沉吟片刻，道：“她应当是吃了两个碧仙果。”
姜本伟一愣：“啊？那果子不是你在养吗？”
碧仙果之所以叫碧仙果，第一是因为它绿，第二是因为它是仙果，不太好养，且其中蕴含灵力也不多，所以极天阙没有特地去种植这种东西，只有方华之的山头因为气候宜人，还剩下一小簇。但这果子对于筑基期的修士却是大补之物，一颗有益身心健康，两颗可能灵力暴走，三颗原地飞升，升到阎罗殿的那种。
姜萼见瞒不住了，低头主动认错：“是我昨日吃的太多，才全推给了师妹。”
姜本伟却不怪他，只批评方华之：“你也是，给孩子吃东西也不说一声。”
方华之道：“下次注意。”
随后朝姜萼投去若有所思的一眼，姜萼头低的更狠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