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李恕亲自到瑾王府抓人,说是抓人,自是与抓其他人不同,没给祁瑾带枷锁不说,更像是请他到大理寺做客一般。
李恕对祁瑾很恭敬,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王爷,不是一般的人,即使遭了皇上的厌弃,入了狱,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不是可以随便踩上一脚的。
而李恕这么知趣,其他人就未必了。
祁瑾被关入了大理寺的重犯监牢,在这里他遇见了等待秋后处斩的林胤鸿。
林胤鸿似乎疯了一样,他头发脏乱,面容枯槁,早已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看见有人进来就大声喊冤,等到人走之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祁瑾一进这里的监牢便皱起了眉头,监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犯人的吃喝拉撒全在一间牢房里,臭气熏天,又久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老鼠蟑螂满地乱爬。
即使祁瑾有王爷的身份,可他来这里是坐牢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所以没有特殊待遇。
祁瑾进了牢房,在一个破席子上坐下,任由老鼠蟑螂爬来爬去,他也岿然不动。
可林胤鸿却忍受不了,在这里待了几天,他就觉得快要疯了一般。
看见祁瑾他似乎有些激动,又想到自己秋后就要处斩,没有几天活头,便口无遮拦了起来。
他指着祁瑾,“瑾王爷,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啊?难不成也是犯了大罪要被处斩?哈哈,黄泉路上有瑾王陪伴,我也不孤独。”
见祁瑾没有搭理他,他又愈发肆无忌惮,“你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都保不了你,更不用说我这个相国的儿子了,我的命哪有你金贵?可你也不金贵,要不然怎么会和我一样也待在这里。”
他连敬辞不用了,“你啊我啊”的一通说,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平衡一些。
祁瑾听说过林胤鸿此人,空有大志却无能力,胆小怕事却又不知收敛,如今落到此种田地也实在不亏。
祁瑾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去看林胤鸿,也不管他说什么话,他知道他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所以格外沉的住气。
——
闻崇下了朝堂回家之后,便让人请了闻珞姝去书房。
闻珞姝听到来人禀告还有些诧异,她心想闻崇让她去书房谈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不再耽搁快步去往前院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见闻崇坐在椅子上,面容格外的疲惫。
看见她过来,闻崇向她招手,“姝儿过来。”
闻珞姝走了过去,在闻崇对面坐下。
“你可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闻珞姝摇摇头,“姝儿不知。”
“京都城里的传言你可听了?”
闻珞姝说的留有余地,“知晓一些。”
闻崇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道,“你对瑾王爷印象如何?”
嗯?这是何意?
她内心斟酌着开口,“姝儿与瑾王爷没有过多接触,但是仅凭见过几次面也可以看出瑾王爷有风度有气度,姝儿对他印象不错。”
闻崇放下了心,他想着若是闻珞姝实在对瑾王无意,他便要请求皇上收回赐婚旨意,他亏欠冯氏和两个女儿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既然姝儿对瑾王印象不错,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
闻崇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姝儿,京都城里的传言愈演愈烈,朝堂上一片震惊,今日皇上下旨将瑾王抓入大理寺监牢,等候查明真相后处理。”
闻珞姝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前几日她还见过瑾王爷,那时他也不过是在王府禁足面壁思过而已,说是禁足却还能偷偷溜出去,现在却被抓入了大理寺监牢,看来这次传言的影响确实很大。
“我也不再瞒你,我与林至善向来是水火不容,我把林至善一党的吴启宇扳倒了,后又因为利民渠决堤一事林胤鸿,也就是林至善的长子被押入大理寺监牢等候秋后处斩,林至善必定是恨我入骨。”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说起来瑾王这件事还应是我连累了他,现在我闻家与瑾王有姻亲关系,林至善对付瑾王就是在对付我。”
“父亲,那姝儿应该怎么做?”
闻珞姝想闻崇叫她来肯定是不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些,必定是有事情要交代给她。
闻崇听见她说这话,仔细地看她一眼,他总觉得这个女儿与以前不同了,现在似乎更有主意一些。
兴许是长大了,知事了,他这样想。
“我要你帮助瑾王渡过这一关。”
“我?”闻珞姝很吃惊,朝堂上的事她什么也不懂啊,她怎么帮助瑾王渡过难关呢?
“现在我不便出面,虽说我闻家与瑾王有姻亲关系,可与皇上也有姻亲关系,若是我过于偏帮瑾王,可能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他没有说的是,引起皇上的不满并没有什么,只怕与他对立的那些党派要抓住他的把柄了。
闻珞姝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直视闻崇,“父亲想要我做什么?”
闻崇却没有明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们闻家的女儿向来都是有主意的。”
“是,父亲。”
从闻崇的书房里走出来,闻珞姝一路上都在思考闻崇的话是个什么意思,既要让她帮助瑾王渡过难关,又要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难不成他在怀疑她的身份,想要试探她?
不可能,她伪装的很好,就算是有细微差别,闻崇不常见她,他也很难看出来。
想到这里,闻珞姝不再去纠结了,无论前路好与坏她总是要去探一探的。
接下来两日闻珞姝都奔波在外,想要去找一找最先传出这些传言的百姓,但最终一无所获。
她也往瑾王府附近去了,确实看见了那棵传言中的古树,但是至于有什么龙蛇栖息,不要说龙了,就连蛇的影子她都没看见。
忙碌两日都没有丝毫进展,闻珞姝实在是有些泄气,但是她不会放弃,为了瑾王也好,为了她自己也罢,她总是觉得她应该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