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的婚事没了音信,明颐却是要嫁给新科状元,当然,皇上也为她建了公主府,嫁人也罢,招驸马也行,全凭自己的心意,这便是皇家给公主的底气。
闻珞姝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毕竟明修早就告诉她她没看上状元或者探花,想来太后尊重了她的意思,没有非让她选一个。
只是谁也没想到,高月国国内突然政权更迭,大王子成功登位做了王上,且派使臣前来大祁求娶公主。
且说若是能与大祁结亲,娶得大祁公主,愿与大祁世代交好,若有战必相随,这便是明确地要和大祁站在一起了。
初听到这个消息,不仅前朝热议纷纷,就连后宫也吃了一惊。
如今未嫁的公主中也只有明修一人了。
明颐听到这个消息庆幸不已,还好当初她没有事事都跟从明修,先一步定了亲,否则这次和亲必定是她去,太后怎么可能舍得将明修嫁到高月国去呢。
太后神色极为难看,若是当时她就为明修定了亲,如今也不会面对这个困局。
她不愿意将明修嫁到那个高月小国,她怎么舍得明修嫁到那里受苦呢。
可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大淦在大祁的西北,高月国在大祁的西南,一旦两国联手,哪怕有天险阻挡,大祁西部必定不敌,到时又该如何招架?
不能让高月国倒向大淦,是大祁一直致力于做的事。
如今高月国主动求娶大祁公主,已是向大祁低了头,于大祁来说,的确是好事一件。
前朝有不少大臣劝皇上三思,和亲之事自古有之,大祁几代也并非没有,以公主和亲促进两国邦交,乃是惠民之事。
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说如何有利于江山社稷,如何有利于百姓,能得到高月国承诺和臣服,好处多多,仿佛这是一件能够名垂青史的事,但唯独忘了和亲公主本人,忘了明修。
对他们来说,牺牲一个女子,换得天下太平,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闻珞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吃了一惊,若早知这样,她绝对会劝明修早日嫁人,和亲的公主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呢。
可是现在,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问祁瑾,“和亲这事还有没有转机?”
祁瑾面色也不太好,说实话,若是和亲,对两国来说都是极好的,不费一兵一卒而结成同盟,以姻亲关系为纽带,两国也能更加亲近。
于大祁而言,能够稳定西南边境,与高月国共同对敌,于现在大祁的局势而言大有裨益。
只是一旦两国撕破脸,那和亲的公主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到时候求娶国欲将其除之而后快,母国就算将她迎回,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求娶国不容,母国也不会接受,历史上的例子数不胜数。
他沉吟良久后道,“端看皇兄如何选择。”
祁瑾说是这样说,却也知道此事不是祁君玄一个人能做主的。
祁君玄又能怎样选择呢,朝堂上的大臣都快把他逼疯了,一个二个陈书上奏请求将长公主嫁与高月国。
也有不赞同的,说我泱泱大国岂能派公主去和亲,岂不有损我大祁大国威严
当然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许多大臣据理力争,列举前代朝廷派公主和亲之举,乃是有利于江山社稷,何曾有损大国威严?
吵吵闹闹了几天也没有定论,硬是把高月国使臣晾在了一边。
好在高月国使臣也知道此次和亲任务之重,大祁也有自己的思量,并不在意这些,只安静等着。
祁君玄不是不知太后对明修的情谊,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轻易答应下来,但若抛却这些,让公主和亲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大殿上争吵不休的大臣,心中的想法也在一步一步动摇。
他还没有做下决定,太后先将他叫了过去。
“皇上,明修是哀家养大的,哀家如何舍得把她远嫁高月国,哀家也知道,于江山社稷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做法,可明修她才多大呀,你舍得让她去高月国,此生再不复相见?”
说着太后眼眶一酸,拿了手帕拭泪。
祁君玄没有给出明确回复,“母后,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朕还在思考,还没有定下来呢。”
太后一听便觉得他是在敷衍,有些不悦,一时口不择言,“没有定下来不就是说还有可能?可是哀家怎么舍得明修,你不若去找个宗室女封为公主,让她去高月国和亲。”
“母后!”祁君玄表情严肃了起来。
太后一顿,也思觉自己说这话不妥,她舍不得明修,别人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女儿,她这话,岂不是显得皇家人自私自利。
再说高月国使臣一再强调要求娶正统公主,他们随便塞给高月国一个宗室女,高月国也不会买账。
说错了话,太后的态度也不如先前强硬,不过仍是想以情动人,“哀家不该这么说,可是哀家不同意明修去和亲,倘若你以后有了女儿,你会舍得让她去和亲吗?明修虽不是哀家生的,可哀家早已把她当作了亲生女儿,她是你的妹妹啊。”
“母后,”祁君玄声音软了下来,“朕没有说非要让明修和亲,结盟也可以用其他方法,不一定非要和亲。”
太后确实说中了他的死穴,倘若以后他有了女儿,他舍得将自己的女儿远嫁他国吗?
答案必定是不舍。
可是若是迫不得已,想必他也会思索一下吧。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他想做一个明君,想要创造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必定要舍弃许多。
可他一直想要大祁更加强盛,不就是为了避免后世再牺牲女子去和亲?只是这件事任重而道远。
太后听他这样说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她没有再逼祁君玄表态,逼得急了只怕她真的留不住明修。
“哀家知道了,皇上事忙,哀家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
“母后这说的是哪里话,忙过这一阵,朕就寻时间陪陪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