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姝看着福鱼才想起小丫头进入闻府才两年,对于大家族里的这些龌龊还是知道得太少。
小丫头是极幸运的,能遇到原身这样一个小姐。可是闻珞姝必须要让她知道她们的处境,也要让她明白人心险恶,这也是为了她好,不然如何生存下去呢。
“喜儿是得了风寒,但她不是因得风寒而死的,可能是中毒而死,至于对她下毒之人,应该就是她暗中勾结的那人。”
闻珞姝没看到喜儿的尸体,但是她猜想下毒致人死亡应该是最容易的法子了。
一则喜儿是个丫鬟不值得请仵作验尸,即便是中毒而死,也让他人无法得知,二则中毒后难以挣扎,很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不会引起太大动静。
且下毒还是许多人喜欢用的手段,容易操作又不易失手,单看她上次中毒就知道了。
闻珞姝看到福鱼的脸色更白了,她缓了缓语气,继而开口。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前提是喜儿是那个人,若是喜儿不是那个人,那么她的死极有可能是那个背后之人用来迷惑我们的。”
乐言和乐语的脸色也变了,“小姐……”
“别怕,”闻珞姝想缓解气氛,她缓缓说道,“我有办法找到喜儿背后的那个人。”
——
祁瑾下了朝堂便骑着马往大司农机构走去,他仍是先到大司农机构附近的四季茶馆去喝早茶。
大司农机构坐落在京都城长安街上,距离皇宫约么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条街被称为行政街更为合适,主要是因为大多数政府机构都分布在这条街上。
然而行政街就是没有商业街热闹,就连小摊小贩都不稀得在这里摆摊,毕竟谁也不想跟官老爷做买卖。
赚不赚得钱两说,就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这些官老爷们,那可就是要命的事了。
但凡是在京都城立住脚跟的,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茶馆也大有来头,更何况这个四季茶馆已经在这里开了二十多年了,规模也是从前的几倍大。
祁瑾到四季茶馆门前,立即有小倌上前来牵马,将马栓在茶馆侧面建的马棚里。
他进入茶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看到茶馆里面有不少人。
这个时间段正是喝早茶的时候,人自然比较多。
祁瑾一身常服,朝服在他来的路上就寻了个角落脱下了,常服就穿在朝服里面,倒也省了他的麻烦。
虽说这段时间他在大祁朝堂上搞起了大风雨,但是不少人在私底下并没有见过他,所以能一眼认得他的人并不多。
看到祁瑾坐下,小倌立即小跑了过来,他一只手臂上搭着洁白的布巾,一手拎着茶壶。
小倌拿起布巾擦了擦祁瑾面前的桌子,这才殷勤地开口,“这位客官,您要上点什么茶?”
祁瑾瞥了他一眼,拿出了一粒银子,“一壶雨前龙井。”
小倌眉开眼笑地收起了钱,“客官您稍等。”
祁瑾虽穿一身常服,可那布料子却是极贵重的,再加上绝世的面容,周身气质不凡。
小倌在这茶馆干了好几年,见得人多了,眼力劲自然也就上去了。
他猜想祁瑾即便不是官老爷也是出身显贵的人,无论是哪一种人,他都得罪不起,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没过一会儿,小倌便拎着一壶雨前龙井小跑过来,他又殷勤地为祁瑾斟了一杯茶,这才退下。
祁瑾拿起茶杯慢慢品味,心绪却被邻桌喝茶的人所吸引。
邻桌喝茶的两人都身着官服,看样子是文官打扮,只是品级较低,没有上朝的资格。
能在这个时候还悠哉的喝着茶,聊着天,而不是早早地到办公机构去,即便官职低想来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不过这不是吸引祁瑾的主要原因,勾起祁瑾心绪的是这两位之间的谈话。
两人谈话投机,兴致正高,有些话便也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只见一人放低了音量,对着另一人道,“我可听说那李大人如今是混不下去了,辞了官职离开京都了。”
李大人正是那位弹劾祁瑾的官员。
另一人喝了口茶,摇摇头,“弓打出头鸟,这种人混不下去也该,看不懂风向还想强出风头,能有这结局也算不错的了。”
“这位李大人也不想想,那可是瑾王爷,如今又是手握实权的大司农,岂是可以随意弹劾的。他在朝堂上大义凛然地弹劾了瑾王爷,却把咱们这些办公机构给害惨了。”
前几天皇上派人把他们这些办公机构给拆的七零八落,犹如灾难现场一般,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另一人接过了话,有些高深莫测,“急功近利,这李大人不知道是想讨好谁啊,朝堂里的水可深着呢。”
“赵兄说的是,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这人拱拱手,起身离开了。
“慢走。”被称为“赵兄”的人没坐多久便也离开了。
茶馆里并不安静,充斥着客人的交谈声,小倌的招呼声,是以这两人的低声谈论在这喧闹中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好在祁瑾耳力极佳,距离他们位置又近,所以把这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着随后离开的“赵兄”的背影,祁瑾的思绪转了又转。
他也没在茶馆多坐,毕竟还要上班打卡,虽然现在是个领导,可也不能明目张胆、无所畏惧地迟到不是,不然总是有人会抓住他的小辫子,参他一本的。
祁瑾到大司农机构时,太仓令赵时正好抱着一堆账簿等在祁瑾的办公间门口。
看到祁瑾过来,赵时艰难地行了礼,“大人。”
“起身。”祁瑾推开门走进房间,赵时跟着进入。
他把账簿放在了祁瑾的办公桌上,“大人,这些都是大司农太仓这些年来的收支记录,请大人掌阅。”
“你在门口等多长时间了?”祁瑾没先看那些账簿,反而打量起赵时。
“半个时辰。”赵时低头恭敬开口,没有发现祁瑾打量的目光。
祁瑾扶额,非得在这门口等着吗?他若是一天不来,他难道就在这里等上一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