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琅一拱手,说道:“小姐既然救了在下,那这双手就归小姐所有,无论小姐想做些什么,在下的手不会说一个不字。”
薛宁儿笑道:“本来那手也不会说话,如何能说出不字。”
众人闻言皆笑。顾兰若将自己构想中的棋牌店大致描绘了一下,并表示希望欧阳琅在其中做庄家放盘,“所有利钱所得,我都分先生一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顾兰若让出了最大利益,希望欧阳琅能够留下。
欧阳琅却说道:“钱财于在下来说乃身外之物,在下并不需要这一成利,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好。还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小姐能够答应。”
顾兰若示意欧阳琅直说无妨。
欧阳琅便说道:“希望各位不要对外宣扬琅玕公子的名号,在下不想以此名号示人……”
顾兰若笑道:“此事随先生意思,我等自当保密。今日先生就请暂住于此,等店面确定下来,我便请先生过去。”
欧阳琅拱手称谢。张中英笑道:“你这身衣服也不太雅观,跟我到我房间里,找两件合身的衣裳换一换。”
欧阳琅不好意思地点头答应,跟着张中英走了。
薛宁儿叹息不已,引得顾兰若发笑,问道:“宁儿怎么只管叹气,心中有什么烦心事吗?”
薛宁儿答道:“宁儿只是觉得可惜,这么响的一个名号却不能宣扬出去,他心里不会觉得委屈吗?”
顾兰若叹道:“这名号本非他一人所有,不用也好,免得想起过世的兄弟,心里难受……”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易泽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给二人藏花楼出了事,袁老板自己独木难支,急请顾兰若前去。
顾兰若心下一惊,藏花楼创立之初就是为了城中子民与西域客商都能买到心仪的胭脂,如今边关战事未歇,定会影响到藏花楼的生意,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当下顾兰若忙令易泽备轿,自己拉着薛宁儿上轿赶去。
轿子还没走到藏花楼门口,就被人群堵住,动弹不得。易泽只得打起帘子,顾兰若与薛宁儿相扶走出,步行挤过人群,进到藏花楼店里。
顾兰若推开阻隔人群的伙计,三步两步走到后堂,看到袁老板与几个西域人在那里争论。
顾兰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袁老板见自己人来了,当即说话底气足了几分,“顾掌柜,你终于来了,这几个西域人欺人太甚,用下等的胭脂充当上等胭脂,客人们都闹上门来了,我让他们赔偿,他们还振振有词,你说说,哪有这个道理……”
顾兰若让袁老板到一旁消消气,自己则是与西域客商坐下协商。
顾兰若先将桌子上的胭脂原料看了看,笑道:“阁下欺我藏花楼没有识货的人物吗?这等货色的胭脂,怎么也敢拿进来?”
西域客商与袁老板吵得口干舌燥,见顾兰若发问,便只得又说了一遍:“顾掌柜,并非我有意如此,只是现在只有这样的货。我们运来的上等成色的货物,在入城前被人拦截,有人说我们和攻打凉州的敌人是一伙的,因此将那批好胭脂劫去,只剩下这一车次等的看不上眼没有拿走,运送的人都受了伤,我也是没有办法……”
顾兰若闻言想到,很有可能在交战前这伙客商运货出来,在路上碰到了最早逃亡的流民,因此被劫。
想到这顾兰若镇定地说道:“阁下这只能怪贵国无端发动战争,导致本国民众对你们不满,这也实属应当。”
西域客商愤愤说道:“这和我们生意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到战场上杀人,我们只想赚钱,仅此而已,难道顾掌柜和袁老板都不想赚钱吗?眼下人多,正是赚钱的好时候……”
“够了!阁下想赚钱,请回自己的国家去赚,什么时候两国和平,我们再谈生意!”顾兰若脸带愠怒之色,大声呵斥道。
西域人只好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你们二位不想赚这个钱,还有人想赚,到时候二位可别后悔。”
顾兰若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挥挥手让下人们将西域人赶了出去。
下人们连推带踹地将西域人扔到店外,当即人群中就有流民冲出对西域人又打又骂,西域人双拳难敌四手,只好护紧脑袋四处逃窜,将店门口的人带走了大半。
顾兰若见店外剩下的都是来闹事的客人,只好与袁老板商议,拿出银两加以赔偿。众人连忙了两三个时辰,堵门的人才渐渐散去。
袁老板拿出账目计算得失,对顾兰若说道:“这一日便将一开始赚到的钱都赔了进去,顾掌柜,我现在可没得利润分你了……”
顾兰若摆摆手说道:“袁老板说哪里话,哪有我只赚不赔的道理,按我的出资比例,该赔付多少袁老板去找我管家领银子便是。如今这种情况,赔钱可能要成为常态了……”
袁老板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生意已经做不成了,再做下去,我也怕民众给我安个通敌的罪名,也罢,这摊生意就这么放着吧。我与西域人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谁能料想平日对我们恭敬非常的小国,竟然敢暗地偷袭?”
顾兰若对于袁老板不甚了解,因此相关内情自己也不去说,只随声附和。
袁老板骂了一回西域人,又骂了一回城外趁乱而起的盗匪,连带着进城的许多江湖人士一并骂了,仍不解恨,又骂起朝廷重臣、贵戚来,言辞甚为激烈。
顾兰若渐渐觉得有些不自在,自己毕竟身在忠王府,身为世子妃,也是朝廷贵戚中的一员,只得轻咳两声,提醒袁老板。
袁老板猛然醒悟,自悔失言,连忙向顾兰若致歉,又说道:“袁某所言,并非府上,而是那些只为自己谋私利的豺狼之辈。”
顾兰若来了兴趣,便细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