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春光明媚一副大地回暖百花将开的灿烂,今天阴雨绵绵天地一片苍茫浑浊不堪,老天任性起来毫无道理可讲。
和袁心对坐着,杯子从右手转到左手,愣是不知如何打开关于渣男的话题。从她脸上我看得出满足和安宁,显而易见她对目前的婚姻状况还是满意的。
“陈晨,有话直说,你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看的难受。”袁心翘起兰花指捏一枚话梅放到嘴里,仪态悠闲。
我捧着杯子喝一口水,再看向她,“在Z城我见到彭晓光了。”
袁心咀嚼的动作停了几秒,硬声问:“他向你打听我?”
我点头,“还见到他妹妹,据她说你曾经的婆婆很是念叨你。”我放下杯子望着她,“我一向知道你人缘不错,没想到好成这样。”
袁心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轻视,“他怎么有那个脸?”
我把身子缩进沙发,撑着头看向窗外,嘴里说:“据他说好像去你家里打探你的消息被你妈妈驱赶过,这些你都不知道?”
“我妈对他深恶痛绝,怎么会主动提起?”
“回避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虽然有些消极。”我回想一下彭晓光的眼神,猜测他也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你最好做些防备,跟最近联系的亲戚朋友做报备。”
袁心敛眉,细长优美的眉形弯出愁闷的弧度,沉默良久说:“随他去,当初的事情我纵然有错,净身出户也算补偿。他若是个知足有良知的,就不该无谓纠缠。”
我趴到桌子上,只觉得身子慵懒颇有几分困乏。
袁心打量我几眼,说:“你气色不好,在和殇诚闹别扭?”
“没他的事,昨晚做噩梦被惊醒,休息不好。”我想起小蕾出事时候也曾给袁心联系过,随口问:“最近有没有小蕾消息?”
袁心摇头,“从那夜我拒绝他的请求就再没联系过。”
我坐直身子,好奇的问:“什么请求?”
“她和大均出事那夜,说是要来投奔我。”袁心低头避开我的视线,接着说:“若是缺钱周转,我是愿意出力的,也仅此而已。”
我顿时有些僵硬,反应一会才说:“是她的问题,估计当时被吓傻,只想逃了。”
袁心怅然轻叹,“他们后来怎样了?”
“后来小蕾给我发消息说是方便的时候联系,一直没等到。我离开Z城时候,特意去过他们家,房子已经退了,房东说大均坐牢,小蕾不知去向,八成就此散了。”
小蕾说过她家里把她当摇钱树使,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清清静静等大均出狱。
袁心手扣着桌子,轻轻敲击,不耐烦的说:“打住,聊些轻松地话题,你既然来S市生活,有什么打算?还准备做老本行?”
我勉强笑了笑,说:“没计划,还不知道。”
袁心大气的说:“来跟姐混咋样?明年我准备扩大经营,再搞个宠物医院,你来当会计。”
我心思动了动很想点头的,转而想到殇诚的反对,摇头说:“等殇诚回来商量,他好像有安排。”
袁心凝视着我,我顿时倍感压力,不由自主解释道:“他今年在我老家过的,而且他说工作的事由他安排。”我总不能直截了当说他反对吧。
袁心‘哦’一声,说:“你好像很顺从他。”
我茫茫然望着她,说:“这有什么不对么?”
袁心被我气笑了,“你自己兴趣是什么就选择喜欢的,你那么喜欢小美,应该对宠物医院有兴趣的。”
我弯起嘴角,笑着说:“我目前兴趣转移,最喜欢的是他,所以偶然会迁就他了。而且工作的事不急,总要过完元宵节再找。”
说着话,袁心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接通后,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紧张的看我一眼,低声说:“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赶回去。”
说完把手机丢到桌子上,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起来,说:“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来客,我得赶回去。”
我跟着站起来,说:“好,我也该回去了。”
她匆忙的丝巾都没打结,在脖子上随意绕一圈,抓起包转身向外冲。
我急忙喊:“手机。”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走两步递过去,她回身接过,神态慌乱说:“改日再约。”
我‘嗯’一声,尾音未落,她已一路小跑冲到收银台结账。
仪态什么的全然顾不得,可见那个电话非同小可。
我自己坐了一会,看着煮水果茶的灯芯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终于完全熄灭,这才意兴阑珊准备回家。
殇诚不在的家,我也不想回去,他走之前说什么来的,好像说别想他。
我当时不以为然,嘀咕道:“不过三天,也不是三十三百天,只怕还没来得及想人就回来了。”
他笑了笑,说:“最好是这样。”
我摊开手,确定的说:“只能是这样。”
然后他就走了,不许我送,我查着从电梯到停车场的时间,五分钟后站在阳台等。
目送他开车流畅的驶出我的视线,依旧是头也不回的调调,我眨眨眼然后就看不到他了。
接着我若无其事到书房上网,进入游戏,旁观殇诚的好友逝末。
他看到我,点着ID问,默离大侠,请问殇诚最近忙什么总也不见。
我想了想,回道退隐江湖。
逝末发一个惊恐的表情。
接到纵和邀牌申请,点击同意。
许久没和他一起打牌,发现路子越发不同,所谓师傅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们同一个师傅,可因为性格脾气相差太大,导致牌风差异很大。
纵和脾气急躁,牌就处理的粗糙,大刀阔斧的牌打的风生水起,很是犀利。遇上牌型复杂的就懵了,但是他有些小聪明,也有许多自己擅长的牌例。
是个性鲜明很有性格的牌手,桃花运据说也是不错。
我和他一桌坐下,牌局开始,冷瞳、微澜他们挂进来旁观。
牌局一开始,我提前声明,“在等电话,随时要走。”
冷瞳说:“不许走,决战到天亮。”
微澜道:“本来天就是亮的,应该说决战到明天。”
我懒得理他们,静下心打牌,努力修正和纵和的差异。可是顾此失彼,牌打得很别扭。
我暗暗反思,是不是和殇诚打的太多,习惯他的风格,导致和纵和没法配合呢。
冷瞳点着纵和ID,突然开口,说:“你是在故意防水?”
纵和回:“……”
微澜说:“牌风跟台风一样,路线诡异啊。”
冷瞳接着说:“难道是要搭配长相,才把牌处理的这么诡异?”
我闷笑,以为是我的问题,现在看来是纵和二次进入迷惘期。
所谓迷惘期,就是牌手学习和吸收新知识的时候,和他以前固有的打法冲突,会导致错乱。弄不清怎么处理更好,犹豫来犹豫去,错上加错。
我也曾经有过艰难的迷惘期,底牌下不下分举棋不定,牌控制还是发挥不够坚定,总之在那个时期我的情绪处在纠结、彷徨和后悔的漩涡,牌更是一塌糊涂。
不过我陷在那时期的时间很短,很快走出来,就像凤凰涅槃,牌技更深一步。
纵和也在关键期,只要走出来,就是一套全新的思路。这个身在困局的过程,别人爱莫能助,只能靠自己领悟。
有些娱乐性牌手从不去探讨更深层次的东西,所以无所谓迷惘期,就像蓝儿那样的。打输了怪牌运不好,赢了就是自己技术好,简单快乐,这种游戏心态也蛮好。
冷瞳说:“幸亏西沅见过大场面,不然早就被他气得吐血身亡了。”
我笑了笑,他已经被两个人喷,真不忍心再开口抱怨,只好说:“没事,我和你同甘共苦打完这一局。”
微澜说:“纵和,和西沅打完牌,去银行取钱吧,我和冷瞳罩你几天。”
纵和说:“边去,半斤笑话八两,我看不上你。”
局面被边家完全控制,我和纵和陷在每副牌都为脱贫努力的局面,牌打得很艰难,纵和急躁性子上来,甩牌失误不断,更是毫无机会。
我勉强耐着性子陪,一句指责的话都没。
冷瞳说:“这真不是想诡异就能诡异的,必须是纵和这样的天才二百五才能做到。”
微澜接着调侃,“屡战屡败,这精神还是要表扬一番的。”
我们以秋风扫落叶的劲头瞬间输一局,打牌至今,这样的惨败还是头一遭。不过我心态还好,没有咬牙找场子的意思,不是敌家强大,乃是猪一样的搭档让我毫无信心。
何况这种输牌因为责任不在我,触碰不到羞耻神经,所以无所谓。
纵和气的发狂,在大厅叫嚣,“呼叫微澜,赶紧找人给你上上课,好叫我出出窝囊气。他么的,这两天总被虐,昨天还被两个女人虐。”
微澜没做声,冷瞳接口道:“都被打成傻子了还在振振有词,你找桌子,我和微澜上。”
这话有点打脸,我找冷瞳私聊,“别在大厅揭伤疤,纵和最好面子。”
冷瞳回道:“他最近一根筋,被猪油蒙住心窍了傻得不透气,说他还一脑袋歪理。不给他打醒由着他到处丢人?你不知道他昨天找人约斗输得惨的,我都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