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回来,我打车到小区门口下车,雨水滴到脸上,被风一吹凉意瞬间渗进身体深处。
我带上大衣帽子,匆匆往家赶,走过经常遛狗的花坛,迎面遇上将军的主人眼镜男。
我对他笑了笑,他莫名其妙回看我一眼,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好似才想起我是谁。“等等,你们回来了?”
我站住脚,转身看他,“是啊,将军还好么?”
眼镜男表情沉痛,说:“将军走丢了。”
同为爱狗人士,我理解他的心情,安慰道:“哎,好可惜,将军那么可爱。不过狗狗有灵性,我姑姑家的狗,丢三个月自己跑回来了。”
眼镜男叹气,“但愿能回来吧。我拜托你遛狗时候帮我留意,若看到记得把它带回来了。”
我点头,“好。”
回到家,小美乖乖守在门口,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
我抱起它,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叨叨说:“将军那个可怜的娃娃丢了。”
小美听到将军二字是有反应的,耳朵机灵的打个转,丢能不能听懂不好说。
小美也算情路坎坷,难得一个对上眼的还丢了。我一脸慈悲望着它,“喝不喝酸奶?”
小美舔舔嘴,呜咽一声。
我抱着它来到厨房,早上殇诚走以前,才把冰箱填满,里面可是我和小美三天的储备。
拿出两盒酸奶,来到小美专用用餐区,发现早上的狗粮还剩大半碗。
我心疼的揉它肚子,软软扁扁的,把它放到地上训斥,“又挑食?”
小美蔫头蔫脑没有一丝精神,我叹口气,抓一把狗粮在手上亲自喂它,“来,吃。”
小美拗不过,舌头一卷把狗粮含在嘴里,咀嚼几下狗粮顺着嘴角掉下去。
好一个阳奉阴违啊,我看着还在装模装样咀嚼的狗,很是无奈。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这般糊弄。
打开一盒酸奶,放到它面前,它低头伸出舌头舔几口,又坐回去双眼直勾勾看我。
我很困惑,以前这家伙喝酸奶不要命,每次都是要把盒子舔个洞才肯罢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我仔细回想,在我家吃饺子那次,殇诚说它消化不良。嗯,跟着人来回奔波,狗估计累着了食欲不振。
揉着小美的脑袋,到底不忍心它这么饿着,柔声问:“要不要吃火腿?”
曾经火腿两个字也是小美耳熟能详瞬间就做出反应的,而今天,它也只是抬眼看看我。
我一手拿零钱一手拿钥匙再次下楼冒雨去给小美买火腿,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若是自己吃都未必肯走这一趟的,为了小美,也真是拼命。
买回来看着它狼吞虎咽一气吃完三根才停下,总算安心。
能吃又能睡,身体应该没毛病吧。
我的晚餐是泡面,给小美买火腿的时候顺便买的,殇诚准备的那些菜难度系数太高且麻烦,哪有泡面简单快捷。
吃完饭,在空荡荡的客厅发会呆,又去厨房转一圈切个果盘,就跑去书房上网。
登录游戏,牌室很热闹,好友纷纷在线,搞得我都不知道旁观谁比较好。
花容首先发来消息,“听说我们电视台邀请你们省队过来打表演赛,你来不来?”
我苦笑,上一年全国比赛报名的阴影还在,我属于污点牌手,应该是没资格的。“没听说,估计没戏。”
“哦,冷瞳、纵和他们来不来?”
他们属于主力,应该会去吧,我浏览好友栏,看到冷瞳在打牌。“不知道,等我问问。”
点开冷瞳微信,“听说省队最近去T市打表演赛?”
冷瞳是电脑工程师,打字速度那叫流畅,“你消息怪灵通啊,谁和你说的?”
我卖关子,“内部消息,都谁去啊?”
冷瞳说:“不知道,反正我不去。”
我愣了片刻,“你不去谁还有资格。”
“表演赛等同于公费旅游,你说谁有资格?当然是关系户呗,你这笨的,我常说长得漂亮的脑子不好使,你算一个,红筱算一个。”
“哎,再拿我和红筱相提并论,我可恼了。”红筱是美人没错,可是做得那些事让人实在不能恭维,以当第三者为荣这三观也够奇葩的。
冷瞳呲牙笑,“夸你漂亮恼什么?若是有人那我比刘德华,我开心死。”
我没好气说:“刘德华你是攀不上,咱牌室那个天王你两个德行差不多。”
冷瞳也不恼,几分钟后说:“听说黎源会去,那可是铁杆。”
这个人我也是熟悉的。在牌室偶然见到,无意中看到他和别人闲聊说起家乡,竟发现他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因为这份亲切,我会在他打牌的时候进去旁观,对他布局以及行牌思路变化上给出意见。或许他觉得有道理吧,所以对我很客气。
我对花容说:“不清楚谁去,不过表演赛而已,成绩不是关键,玩的开心才重要。”
花容回道:“我才不关心谁来,我就只想问你来不来?上次太匆忙,都没带你好好玩玩,觉得很遗憾。”
我说:“来日方长,有机会去你家住着,赶都不走,你就发愁吧。”
“巴不得。”花容接着又发一条,“来看冷瞳打牌,顺便给我讲讲你们的信号约定。”
“没问题,你只要想学,我毫无保留教。”跟着挂进牌室。
耐心和花容解释冷瞳的布局思路以及特殊牌型的处理方法,花容听得有意思频频发问,我说:“这些属于配合方面的知识,你找个时间最好和搭档沟通一下,要做到两个人从理念到水平在一条线上,才能配合打好比赛。”
他们打的热闹,我和花容说的热闹。
这时候进来ID叫凝露的女号,冷瞳看到很是兴奋打招呼,发的是张大嘴惊呆的表情图标。
凝露对冷瞳发个咖啡的图标,接着打字,调侃道:“送你个碗接哈喇子。”
冷瞳道:“你太坏了。”
女人的天性都是八卦的,跟年龄无关。花容问:“这是冷瞳女朋友?”
“不是,冷瞳女友是圈外的,好像是医院的护士。”我中肯的说:“很漂亮,聚会时见过一次。”
牌局结束,冷瞳换桌再战,邀请我参与游戏。我看时间还早,点击同意。
我们刚坐下,凝露进来边家。我愣一愣,弄不清凝露身份,和冷瞳私聊,“我要不要让?”
“她敢坐,咱就打,让什么?”冷瞳说的很硬气。
我回道:“这谁呀?看着跟你关系匪浅的样子。”
“粉丝,总挂在我身后看牌,偶然指点几招,发现说话挺在路子。谁知道带她一打,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我笑,“多少人不都是理论上的伟人,实战中的侏儒。所谓旁观者清,看牌的思路肯定清晰。”
很快又来一人和凝露搭档,四人一桌开战。
两副牌过后,凝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挑剔搭档。话说的很难听,张口闭口笨的猪一样的字眼。
我对冷瞳说:“你这小粉丝脾气可不太好啊。”
字刚打完,一副牌结束,凝露使用VIP会员特权直接把搭档踢走。
这也太野蛮了。同为女人,我不好说话。
那人也有意思,转身又进来,凝露看到是他,继续踢。
来回三次以后,那人不再往桌上凑。
没多久,又进来一人和凝露搭档,牌局继续开始。
凝露故技重施,百般挑剔,这次运气不好,是个脾气不好的。
两人唇枪舌剑对骂起来,言语粗俗,简直不堪入目。
我看着都觉得惭愧,说:“面膜时间到,这副结束我退。”
冷瞳跟着说:“我也退。”
退出游戏,花容说:“她一个女人家的,嘚瑟成那样真的好么?”
“人家战斗力彪悍,不怕吵架呗。再说了,我要长个殇诚的嘴,也嘚瑟成那样,谁敢惹我。”
花容沉默一会,问:“你们在一起么?”
“没有,他今天回家了。”想了想,接着说:“回头我带他去姐姐家拜访。”
花容说:“好啊,我在电视上看过他,还指给你哥看了,你哥夸你眼光不错。”
我笑了笑,说:“电视上看不真切,回头给你看看我的比赛视频,保管你说不是一个人。”
花容说:“是了,还是看真人更靠谱。不早了,你哥催我休息呢。晚安!”
我回道:“晚安!”
退出游戏,跟着走出书房,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空间,一阵恍惚。殇诚不在家,眼前这一切朦胧又空洞看着如此陌生。
走进浴室,打一盆热水,把脚慢慢泡进去。
QQ提示音响起,我急忙点开,是殇诚,“我在家,你在做什么?”
我眼眶热了热,说:“在泡脚,你呢?”
殇诚回道:“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懒虫,我不在你又偷懒了吧,晚饭吃的什么?”
我慢悠悠说:“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