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跌进海底里被它的海草深深缠住,勒住他的颈脖,每拉扯一下没解放出来反而被越勒越紧,就像是置身于沉默的海底,他无声呼喊,每呼吸一下盐水被全数灌输到嘴里。
无论哪一种挣扎,他都只有一个结果。
“噗嗤!”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浓郁的血瞬间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疼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死死抓住的五指仿佛要把胸膛里的心脏挖出来,衬衫上左心房那一处的布料都快被攥出一个破洞出来了。
“King!”端着熬好的中药走来的洛溪跑过去,“这……要不要去叫陆医……”
叶爵摆手,并未说任何,像没发生任何事冷漠离开。
他逃不出去,他没的选择。
原来,真的有心痛这么一回事。
洛溪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房门,敲了敲两声,没人回应。
“夏小姐?”
片刻,洛溪推门而入:“夏小姐,药熬好了。”
只看见夏阳蹲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还有地上那一滩污渍,不由想起方才叶爵离开时的样子。
洛溪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夏小姐,其实King……”
洛溪欲言又止。
“出去!”
洛溪一愣。
夏阳冷冷地伸手指着房门的方向,冷冷道:“出去!”
洛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愣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呜隆隆……
不大不小的飞机声却足以提醒夏阳,今天是个离别的日子。
夏阳猛地赤脚跑到窗前,抬头望着碧蓝的天际,那里有一抹白横穿整个天空,带着它雪白的双翼翱扬飞行。
“小藤子——”
“小藤子——”
“小藤子——”
她用尽全力对着天空大喊,连续喊了三声。
馨鑫医院。
时荀走过来,向她道:“我会带他去美国。”
夏阳愣了愣,也就是说,他要永远离开她了吗?离开她的世界。
“他打了镇定剂,睡着了。”时荀把她挡在病房门外,双手插袋道:“他的手,是属于钢琴的,而他,不属于你。”
时荀依旧那副酷酷的痞子样,他抬头看向她,说:“应该只能说,你,不属于他。”
明明相爱,在一起竟是这般的难,她不过是只想成为一个人的小太阳罢了,竟是太奢侈。
她眼睁睁地望着那架遥远的飞机渐渐远离她的视线,隐藏在白云下。阳光进到她的眼睛里,刺眼中折射出斑驳的光,阳光夺去了她的双眼,小藤子带走了她的灵魂。
在这阳光灿烂的晴天里,有人躲在暗处黯然神伤,被情感拉扯的血肉模糊,被病糜折磨的人格扭曲。
叶爵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玻璃碎渣滩在他脚边,一只手死死地握住破碎的玻璃杯,血与酒混合在一起,分不清那一滴来自他的血,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手掌血肉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毫无感觉地用力握住。
“叶爵!你休想背叛我!”
——来自遥远的声音。
叶爵猛地睁开双眼,房里却是空荡荡的。
夜,越发深。
窗外的夜风微凉,吹佛起轻薄的窗纱,飘飘扬扬。
伸手,把窗轻轻关上。
转身,叶爵微诧异,夏阳正坐在床上,她的思绪好像飘到好远的地方。
“怎么还不睡?”
漆黑的房内,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叶爵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那碗药,显然是没喝。
他沉默地坐过去,问:“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