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竟然在?!
我震惊,心中无名火起,怒得一摊糊涂。
“你才有病!”
我愤怒地冲着他喷道。
“你全家都有病!整个族谱都有病!你让我做诱饵,你家诱饵,全是用来牺牲的吗?!!!”
容临被我骂得脸色很难看,眼神中蓦地燃起杀气,五指成爪,寄出一团鬼火,直冲着我脸抓来。
一言不合就杀人?!
我吓懵了。
想躲,脚却不听使唤。
预想中冰冷的鬼火,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我猝不及防,落入一个略显纤瘦、有些冰凉,却很熟悉的怀抱。
容临单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往他身侧一拨,另一只手中的鬼火,与我擦肩而过,狠狠地打向我的身后。
“啊——”
女人凄厉的一声尖叫,混合皮肉,烧焦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我扭头一看,容临的爪下,方茴痛苦挣扎着。她死已经有一段时间,鬼显死态,她此刻不是我记忆中的方茴,也不是头七那天敲我窗子的方茴。
她比那时,还要可怖。
血红流脓的眼眶,眼珠子和下水道里腐烂的猫咪发白的眼珠一样,那已然淡去的红唇,泛着说白不白,说黄不黄,青中还带有点紫的颜色,唇角残留着斑驳的口红,干得发暗,还和血块凝在了一起,她整张脸的皮肤,肿胀得有点透明。
就这么一张脸,此刻正在容临的鬼火中活灵活现地扭曲出各种的表情。
场面之骇人,我无言可以形容。
方茴在容临的爪子下痛苦地挣扎着,身影越来淡,渐渐消失不见。
容临回过头来看我,眼神冷淡而疏离,“你不信我会救你?”他问。
妈的,被他这么一吓,谁还敢说实话?!
“我……”我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心惊胆战地道:“不是……不信你,是你好久没有出来……我才急眼……”
“不是她。”
“啊?”
容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不出来,是因为跟着你的不是她。”
我一激动,声音高起来:“那你也不能!”想起那一团子鬼火,我又败下阵来,委屈地嘀咕:“那你也不能,放任她吓我……我都跪地上了……”
容临面色闪过一丝复杂的纠结,解释道:“我刚使冥简认主,气息不稳,那人黄雀在后……我不敢轻易动手。”他脸色很不好,每次让容临承认他自己不足,他的脸色就会极铁青。
而这次,他脸色铁青之中,还带着懊恼,非常烦闷的懊恼。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是怕保护不了我,才不敢出手吗?看到我受伤,又耐不住了,也不管暗中那人会不会威胁到自己,不顾一切就冲出来了?
忽然有种被人看重的感觉,我没那么生气了,意外的有些酸酸的甜。
女人真是很好哄,我瞬间原谅他了。
“那现在,那人走了吗?”我紧张地东张西望。
容临的话让我汗毛倒竖。
“没有。”
没有?!!我蹭地躲在到容临身侧,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惊恐而诧异:“那你还悠哉哉和我聊天?不怕他……”
“他不会出手了。”容临淡淡道。
“?”
“方才他不出手,现在就不会出手。”容临淡然地看了我一眼,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这人不简单,他的目的并不是想和我们硬碰硬。”
我更紧张了,后脑勺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浑身不自在。
“朋友。”容临的声音空灵的回荡夜空中,“你对我们没有敌意,就不要再跟着我们。”容临的声音变得犀利起来:“不然,我也不会再客气!”
久久的,毫无回应。
我都想问容临,那人走了吗,正想开口。
容临泄了一口气。
“走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如释重负。
有那么怕么?我刚想问容临,手腕却被人举了起来,容临正盯着我捏着酒瓶碎片的手。
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有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二货。”容临责怪地刮我一眼,抽我手上的酒瓶碎片,冲我手上呵气。
吹一吹,痛痛飞?这人那么幼稚的吗?我惊奇地盯着他,这么深的伤口应该赶紧上医院,呵气顶卵用?
但他每呵一口寒气,扑到我手上时都麻麻痒痒、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我也就任由他吹了。
吹了一会儿,奇迹发生,我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伤口,疼痛竟然舒缓不少。
“答应我一件事。”容临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嗯?”
容临认真地注视着我说道:“以后无论情况有多危急,都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驱邪。”
我眨了眨眼睛,“那我怎么办?等死吗?”
容临无奈地撇了撇嘴角,郁闷地道:“你难道就不能试着依赖一下我吗?”
我眯起眼睛怀疑地看他:“你值得依赖吗?你也不想想看,你坑过我多少次了?”话虽这么说,听到容临能这么讲,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些酸酸暖暖的感动。
从小到大,便没有人对我说过“可以依赖他一下”这种话。石家人都比较淡漠,我和我姨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事我去找她,她也会帮我办,可事后总要甩我一句,“这些小事,你自己不能解决吗?”久而久之,我就识相地不敢再去麻烦她。
后来有什么事,我都是自己解决,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没想过去依赖别人。
我悄悄地看一眼容临,不过……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呀。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手臂上传来,像是有水珠儿划过,我抬眸一看,掌心伤口的血从边缘溢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流,流到了快手肘的位置。
容临见状“哦呀”一声,喃喃自语了一句:别浪费了,伸出舌头去接。
稍怔,还未等我反应过来。
半截湿漉漉的粉红的舌头,已经猝不及防地印在我手肘上,恰好接住一滴摇摇欲坠的血珠。
皮肤上传来,容临舌尖冰凉而湿润的柔软触感,我怔住,像触电似的,手脚都麻了。
容临微垂着眼眸,专注地顺着那条血线往上舔,一路舔到掌心的伤口附近,像小兽似的,轻轻地舔舐着我伤口周围的血痕。
昏黄的路灯下,掌心的伤口蒙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亮晶晶的。
我心跳一顿,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反观容临,他的眼神倒是一片澄澈,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有一种被勾引的意乱心慌感。
我的脸嗖地一下红了,红得发烫。
“你是变态吗?!”我猛地抽回手,羞极成怒地盯着容临道。
容临舔了舔嘴唇,一脸无辜道:“浪费也是浪费了嘛。”
有言有理,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容临一脸坏事得逞后的笑,似是回味地咂咂嘴说道:“香呀。”
我被他那一脸享受的表情,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气得拿手去锤他,一锤又碰到伤口,痛得面部扭曲。
容临不合时宜地爆发出一阵轻笑,扯过我的手,又开始替我呵气。
“别弄了,别弄了。”我不耐烦地把手抽回来,“我自己来得了。”我从包里掏出餐巾纸,把纸压在伤口上面止血,打算等会儿回家后再消毒。
我嗔怪地刮容临一眼,没好气地道:“冥简呢?”
容临伸手祭出一根长简,“这儿呀。”
我皱眉撇撇嘴,“赶紧的,用它给我续命。”
容临怔了怔,环视周围,有些不可置信:“在这里啊?”
我疑惑斜眼看他:“不行?”心里怪怪的,我警惕地瞅容临,迟疑道:“不会还需要什么特别措施吧?难道还需要……脱衣服?”
容临眼中意外一闪而过,捂嘴偷笑道:“石笑,你还真是豪放啊。”
“别废话。”我又开始揍他,这次聪明地换了一只手,不痛。
“没啥特别需求就赶紧的,我的命可是不等人的!”
“好吧。”容临看向我,认真道:“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心理准备?我蓦然一怔。
紧接着,失重感袭来,我的手脚不知怎地开始漂浮起来,仔细一看,有荧蓝色的发光的链条缠绕在我手脚上。
怎么回事?!
慌张中回头一看,容临正漂浮在我前面,红衣凌凌,黑色长发在空中胡乱飞舞,鬼气森然又妖媚。
他目光犀利,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的眉心,五指成抓,祭起冥简,毫不犹豫地冲着我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