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宅恶臭
枕月清松2020-07-21 17:103,664

  齐衡关上车门,淡淡地撇我一眼,转身朝着古宅大门走去。

  微怔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认出我。

  齐衡,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回头,想扯容临过来商量时,却发现容临已经没人影了!

  人呢?!

  在门前搜了两圈,都没见着容临的身影。

  这家伙,又一声招呼不打地离开了?我震惊在古宅面前,一回头,另一边齐衡也不见了,只剩下紧闭的大门。

  心中一阵憋闷,我觉得容临这个家伙,不如去死好了。这次来绝户煞,他是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绝对会一起行动。结果事情还没开始,人就没踪影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是信不得的。

  我气呼呼地往面前的古宅大门走去,“吱呀——”,老木门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像粉笔在黑板上刮过,吓了我一跳。

  面前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细缝,门后阴影处站着个黑影,定睛看去,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家,满是皱纹的脸,消瘦的身子套在与体型不符的宽大黑色唐装里,像干尸一样。

  我僵在原地。

  他是人是鬼?

  他目光疑惑地落在我脸上,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你是……?”

  是人……我松了一口气,走向前去对老人家说明了来意。

  他沉默着听完,微微侧开身子把门拉大了一点,让我进去。“我是这里的管家,小姐你可以叫我辛伯。”老人家对我说。

  这里的人,和宅子一样死气沉沉呢……我想着,跨过面前那道门坎。

  才进门,我发现眼前又有一道门,和身后巍峨的大门比起来,面前这扇朱红色的小门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模型玩具似的。但那并不是玩具,它看上去比这整所古宅还要古朴,像博物馆里陈列的文物似的。

  “这是屏风门,平时不开,以前只有权贵来了才开,现在权贵没有了,就是扇屏风……”辛伯在身后对发愣的我解释道。

  他走到我身边:“跟我来吧。”

  我低应着跟他绕过那扇朱门,忽然,有什么东西轻飘飘滚过来,打在我的脚上,看清那个东西我脚步一僵。

  纸钱?!

  弯腰捡起那枚剪成和古代通宝形状一样的白色纸钱,我万分诧异,好好的宅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纸钱?

  顿了顿,抬头一看,令我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刚下过雨的院子里,满地都是纸钱,湿漉漉地粘在地板上,脏得有些灰败。眼前的四合院,回廊上挂满白纱,天井中央的大树下堆满花圈,每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我的娘,这是这么一回事?!

  这信息量大得让我脑袋瞬间有点处理不过来,一阵迷糊,恍然想起一件事。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黄皮子给的资料里写过的,她来的时间点正好是……

  周家大少爷的葬礼。

  瞬间庆幸自己今天早上出门前没有选择穿那件亮红色的冲锋衣,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家人解释。

  这时我还发现,花圈前矗立着一道修长的西装背影,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回头冲我看过来,正是我在门口碰到的齐衡。

  他也是来参加葬礼的?

  齐衡盯着我打量,看来是两次碰面,让他想起了什么。

  一阵风吹过,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咸腥味,淡却非常的臭。

  生理性地控制不住,我看着齐衡,干呕起来。

  齐衡面色闪过一丝尴尬的怪异。

  我努力想控制,反应却越来越剧烈,最后根本站不住,掐着胸口跪倒在地上拼命地呕。

  齐衡这时才发现不对,走到我身边低头询问地看我。

  我根本没有余力和他说话,这味道,真是太恶心了。有点像过年时杀猪放血、烧开水退猪毛的味儿。

  起初闻是酸臭的,细闻有些肉香,倘若再闻下去便会发现不对了。你觉得是肉香的味道,其实是热水混合泥粪再加上生血生肉的味儿,非常恶心。而这个的时候,往往还会回忆起自己刚才觉得香的事,恶心就更上一层,变成超级恶心。

  而且,从我进来到呕吐的这一会功夫,院子里的杀猪味儿已经从淡淡的变得无比浓烈,仿佛此刻这个院子里,正同时杀着十头猪!

  我痛苦地干呕着,胸腔有种缺氧的闷痛。本来之前坐车就吐过,现在胃里是空的,此时呕吐,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的食道吐出来。

  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拿着。”

  清爽而淡漠的声音,像一捧甘泉似的流进我的耳朵里。

  齐衡半跪在我面前,递给我两片叶子。

  树叶……?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痛苦中,我来不及多想,鬼使神差地接过叶子。

  那磨人的恶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如获新生,怎么回事?我惊疑未定地低头往手上的叶子看去,整个人怔了怔。

  柚子叶?

  手中的树叶翠绿翠绿的,巴掌大,叶柄与叶面连接处有翼叶,不是柚子叶,是什么?

  柚子叶辟邪,相传古代出远门跑商的人回来,家里会给用柚子叶煮一锅水洗澡,能洗掉一身晦气。

  齐衡递给我的是柚子叶?他怎么知道柚子叶能去秽?

  我诧异地抬头看齐衡。

  齐衡只是很平静地望着我。

  “好点了吗?”

  他的坦荡反而让我瞬间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愣愣地:“好多了,谢谢。”

  疑惑地打量他,我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柚子叶?”

  齐衡往院中心一指,平淡地道:“随手摘的。”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才发现我进来时看到的那颗大树,就是柚子树,树上郁郁葱葱的叶子,和我握着的,一模一样。

  这树那么粗,得有百年树龄了吧?我想,这么一颗种在家里,这宅子怎么还会犯恶臭?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宅子里种树?!

  柚子树辟邪没错,可哪有人,会在房屋正中央种树?房屋四面有墙,当做口字,口正中有木,这是不就是……

  困?!

  这老古宅的主人脑子坏掉了吗?可我转念一想不对,这种古宅兴建的时候都会让风水师来提前勘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这宅子那么大,祖上肯定非富即贵,请来的绝对不是半桶水的乡野先生。

  故意而为之?

  我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困……?我迷惑,这院子,难道想困住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又需要一颗百年生柚子树来困住呢?我环视四周,只觉得周围的房屋突然有种拔高的错觉,像鱼眼镜头似的,无声而压抑。

  “不好意思啊……”辛伯老态龙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冷不丁把我吓了一跳。

  回头,辛伯拿着一支包装鲜艳的清新剂站在那里,老脸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最近宅子里排污管爆了,污水泡过一周才修好,已经请人来弄了,没想到还有味道……”

  排污管?我惊讶,朝地上看去,发现旁边木头柱子接地处确实有一节水泡过的痕迹。

  我刚才闻见的味道,是之前下水道爆后残留的余味?

  “不过小姐,你鼻子也是挺灵的。”辛伯看向我说道:“我们这些住在里面的,这么多天了,都没闻到。”

  辛伯拿着清新剂,对房梁上下一阵猛喷,然后弯下硬邦邦的腰来问我:“没有味道了吧?”

  对着一个老人家,我自然不好计较什么,连忙爬起来把他扶起来:“没了,没了,您不用忙。”老人家的眼神飘向我身后,顿住:“衡少爷,您闻到了吗……?”

  “方才有,现在已经没了。”齐衡的声音漠然地说道。

  他在撒谎!

  我回头注视向齐衡,齐衡默默移目看向我,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目光坦然。

  “看来这牌子清新剂还是有用的……”辛伯在一旁嘀咕道。

  齐衡收回了视线,对辛伯道:“辛伯,烦请您带我去我的房间吧。”

  辛伯终于放下手中打量了许久的清新剂,点头应道:“成、成。”他转头看向我:“小姐,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跟着辛伯瘦瘦小小的身躯穿梭在古宅里,我总有种回到过去感觉,似乎下一个拐角,就会遇到一个磕着瓜子穿着旗服的姨太太。

  没想到这片宅子,从外面看着森严,里面倒是挺安逸。檐宽廊广,采光通透,由一个个小四合院组成,厅堂里挂满字画,摆有八仙桌和太师椅,古香古色。中间是天井,花花草草,修剪得整整齐齐,有些还有金鱼池,看得出主人很有生活情趣。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路太绕了,我跟着辛伯走,过掉两三道门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进到不知哪一个四合院里,辛伯走过去推开正屋浮雕精致的隔扇门,回头来看向齐衡:“衡少爷,您还是住这间。”

  齐衡低低地应了声“行”,迈开长腿,跨过高高的门坎走进去。我好奇地探头想往里面看看,“哐”轻轻一声,木门阖上,我被碰了一鼻子灰。

  “小姐,这里是东厢,您的屋在西厢。”辛伯看着我定定地说道。

  “哦……”我悻悻地收回头,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不晓得辛伯说的东厢到底在哪里,但反正肯定不是在这里。辛伯带着我又是一阵绕,最后走进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院子看起来远不如齐衡那间气派,可好在干净整洁,我挺满意。

  辛伯推开东边一间厢房的门,对我说:“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我站在屋外朝里面打量,傍晚光线有些西沉,屋子里暗暗的,一套花梨木桌椅阔气而沉静地摆在那里,旁边是同材质的书桌和博古架,右手边有一扇看上去比屋里陈设还要老些年头的镂空花雕月门,透过月门的纱帐,隐约可见一张雕花架子床。

  整个房间,看装潢、看材质,就知道主人家没亏待我。

  但,实在是太暗了,我体会不出它的美感,反而觉得有点像在拍鬼片。

  我望过去的时候,一道虚影恰好从面前的窗纸外闪过,快得根本看不清形状。

  “谁?!”

  我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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