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三界异火…”慕沉低声呢喃，耳朵里回响着当年他的父亲慕明均把她母亲推下悬崖时母亲的呼叫，眼前回现着崖下的熊熊火焰。
那一年，他六岁。
那一天后，他的父亲慕明均对外宣布妻子因为采药意外跌下了悬崖，然后花费了很大的气力在悬崖前下了结界，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接近。
他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样相信意外这个说法，可他不能，他躲在石头后亲眼看到了是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推了下去。
他也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可他知道他是不会承认的。一个谎言之后的，永远是接踵而至的另一个谎言。若想得到真相，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亲自去戳破假象。
手上的那张纸，是他几年前偶然在临天学院的藏书阁发现的，他当时就联想到了悬崖下的火焰，如果月魄石真的存在，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把母亲带回来呢？哪怕只是崖底沾染了她气息的一抔焦土，也比一个空棺材要好得多。
只是这几年间，他翻阅各种典籍也没有寻到关于月魄石的任何信息，至于凤女，也仅仅限于凤女云凰与上古战神墨炎合力击败邪灵刑蚩的传说。
他不愿放弃，这张纸明显是从玄月国皇室流传出来的，或许玄月国皇室藏书阁会有线索，毕竟纸上也写道“陆北凤女”，而玄月国几乎独占了整个盘云大陆的北端。
“娘，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带你回来的。”慕沉将那张纸再度收好，紧挨着怀中的匕首，那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夜色依旧平静如水，却藏着无人可以预知的暗潮汹涌。
第二天早上，秋琳琅在饭桌上对上司空翊眼下明显的一圈青黑，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昨晚当小偷去了啊？”
“嗯？”司空翊一下子没会过来，投向秋琳琅的眼神有些迷茫。
秋琳琅发现，司空翊的衣服多是靛青，藏蓝之类的深色，倒不是说不好看，她觉得，司空翊就属于那种不穿衣服都好看的人，只是这一类深色总是让他显得稳重得过分，而他也不过二十五岁，在现代还是大好的鲜肉一枚。
但今天，司空翊穿的是一件茶白的宽袖长袍，依旧没有配饰花样，简简单单在腰间束了一根同色的腰带，头发也用同色的发带竖起来，整个人清清爽爽，不染一尘，配上此刻的表情，简直就是小白莲现世，人间萨摩耶，萌软到心坎里。
对上他的视线，秋琳琅才发现他眼里明显的红血丝，一时间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语气里有不经意的关心：“眼圈都黑了，眼睛里还有血丝，昨晚没休息好吗？”
“昨晚是睡得晚了些。”其实认真说起来，应该算是一晚上没睡。
司空翊昨晚都在翻阅各种典籍企图查出鸦头的来历，这些年，他虽不能修炼，但书看了不少，阅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确定鸦头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灵兽。
唯一有些接近的，便是上古的三足金乌。但那是神话中的灵兽，怎么可能在如今出现呢？且根据描述，三足金乌体型巨大，可驼日而飞，金冠三足，尾羽带火，怎么也不能跟鸦头对上号。
“是因为鸦头的事吗？”秋琳琅猜测道。
“嗯。”司空翊应了一声，“还不知道它的来历，后面我派人慢慢查。”
“昨天估计是给它惹急了，它平时没有过这样的。”秋琳琅忍不住为鸦头求情。
“你以为我要把它如何？”司空翊轻笑，“带走它只是因为底细不明怕伤着你。它倒是个知道错的，昨晚我不睡它也不睡，就在我桌上一声不吭地站着。”
秋琳琅点点头，继而又问道：“那你今天还出去吗？还是就在家里休息？”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司空翊微讶，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对他说起“家里”这两个字，如今头一回听，感觉却是不赖，像金秋暖融融的太阳洒进了心里。
“在家，陪你。”
后面两个字一加又把秋琳琅闹了个红脸，像是脸上的胎记的红色蔓延开了一样。
“你在家就在家，说陪我干什么？我是好意关心你让你在家睡觉，又不是让你陪我睡…”嘟囔了一半的秋琳琅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时整张脸红了个彻底。
在门外候着的迎春和夏荷面面相觑，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也不是不可以。”司空翊语速极快地接了一句。
“你说什么？”秋琳琅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是说，我相信你说错话不是刻意的。”
秋琳琅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埋着头装鸵鸟熬过了这次早饭。
只是司空翊的在家计划终是落了空。吃过早饭，司空翊回房喂了鸦头，准备休息一下，羽一却神色焦急地进来了。
“王爷，聚灵楼出事了。”
“怎么回事？”动作还挺快，司空翊心道，一大早就找上门了。
“一个黑衣带面具的男子，来聚灵楼点名要见楼主，找那天在天字房跟太子竞价的人。”
“那人修为如何？”
“略高于羽四。”
“从书房的暗道出去，去看看。”司空翊说着就滑着轮椅往书房去了。
“王爷，属下去吧。”羽一担心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伤着司空翊。
“你莫不是忘了，谁才是聚灵楼的楼主？”司空翊偏头神色清冷，他知道羽一在担心什么，但他不是去逞强耍威风，只是事情不是靠逃避能解决的。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羽一单膝跪地，拱手道。
“我知道。”司空翊叹了口气，“我不出现，他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况且，聚灵楼的阵法得靠我的血才能启动，有那阵法在，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起来吧，赶紧走了。”
羽一也不敢再耽误，跟在司空翊身后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一条直通府外的暗道，二人进入暗道后，门会自动关上，所以谁也不曾回头发现鸦头也跟着进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