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睿下令后,侍卫们很快就去查收了侯府,但是府中只剩下了一些女眷,侯元芹已经带着其他人还有银两早就离开了,封掉了侯府以后,翱睿又接着侯元芹的名字,派了大批的人马去边关,称是为了尽快抓捕侯元芹等人归拿。
但,只有翱睿自己知道,这么做,是为了后面的战争而做准备。
天界为了苟活下去,已经将爪牙越伸越长了,这才是狼炎出现在京城的原因。
他的本意,也是为了探查一下翱睿的情况,分辨翱睿是不是一个可以值得合作的对象。
双方之间几百年的禁令,对翱睿这边或许没有什么影响,但失去了可以交易粮食的草原一方来说,那才是真的影响重大,让他们的不少的族民都死在了饥寒交迫之中。
狼炎一直都是有心想要改变这个局面,新帝的上位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从翱睿那儿,听说了关于那些神仙鬼怪的事情后,张廖言一时间还无法彻底消化完全。
因为实在是过于荒唐了。
那些众人们跪拜的仙人们,竟然将这些信徒们当成了活下去的养料,一点也不吝惜的汲取着,甚至可以说是压榨着。
这样的事情,真的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更何况,翱睿该说要同这些神仙开战,他们都是凡人,要如何和那些有通天之能的神仙战斗?
这岂不是一方倒的局面吗?
一想到这,张廖言便终日忧心忡忡,就差没把怎么办这三个大字挂在脸上了。
翱睿实在是看不下自己的得力助手这么恍惚下去了,便又说了几句。
“战争已经在所难免了,你便是再想,再担心也无用。更何况,这胜负也并非你想象中的一目了然,凡人这边不一定就会输给那些神仙。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不过加快了他们消亡的过程罢了。”
张廖言越听越愁,“可连这神仙居然也会有全数陨落的一天,那我们这些凡人……”
“这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多想无用。不仅是仙人,凡人,在芸芸众生面前都有两个选择。一,安静地消亡,或是在不断挣扎中消失。”
但不管哪个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走向末路。
“如今我们都还活着,便只需要想着如何度自己能够活着的时间便够了。”
“也许是微臣太过杞人忧天了,但只要微臣在世一日,便会为了百姓们竭尽全力一日!”
这样纯粹的为民之心,在浮浮沉沉的官场已经少能看见了,翱睿不介意为张廖言谋一个合适他的未来。
“对了。”翱睿从身上掏出一物,是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你替朕将此物送到四王爷的府上,没有朕的命令不可从四王爷府上离开。”
“皇上的意思让微臣一直待在四王爷府上吗?”张廖言接过拿木盒,有些事情疑惑的抬头看向翱睿的,“可是四王爷府上有什么让皇上挂心之处,需要微臣替皇上查探?”
翱睿卖了个关子,“你一去便知,四王爷会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的,你只要听从四王爷的吩咐就行了。”
“是,微臣知道了。”
张廖言心中多有疑问,只是方才刚被翱睿敲打过一番,现在记了一个教训,只能强行将问题压下,听从翱睿的命令。
翱睿又说了,“你这两日便可以出发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分量有些轻,张廖言掂量了一下,也没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的迹象,而且四王爷在翱睿登基后就搬出了京城,现在赶过去至少也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这个东西有这么重要,这么着急吗,需要马上就启程?
听闻四王爷身体并不好,三天两头便要病上一场,后听闻宫变一事之后,受了刺激,很快就一倒不起了,许多大臣便猜测是为了让翱睿放下对他的戒心,才这么做的,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恶劣才是。
否则,翱睿也不会让他就在四王爷的府上。
张廖言躬身施礼,“是,微臣明日便启程,定将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好。”
翱睿再度靠上椅背,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发现张廖言还没离开,仍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边。
“……张卿,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张廖言点头,“正是如此,皇上圣明。”
那边直说即可,为什么还要站在一边等着他开头先问?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翱睿,想起来了,是自己亲手把这个憨憨提拔到这个位置的,
这个做法也是好坏参半啊。
这样一来,就让张廖言少了许多历练和磨难,他现在就只能这么稚嫩。可如果他不提拔,张廖言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被人当成眼中刺铲除掉了。
翱睿无奈的说,“你问吧。”
“皇上最近将城里的兵马都派出去了,那皇上的安危该怎么办,这期间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皇上岂不是会非常危险?”
“这无需你担心,朕自有安排。况且,若是边关败了,那我们这城也守不住,朕的死活又有什么意义。”翱睿看向房梁上的黑暗处,“你说是吧,兰公子。”
张廖言也看上去,居然发现在房梁上海藏身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几乎全身都躲在了角落,只是露出了一点衣角,如果不是有翱睿提示,张廖言的眼睛又明亮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上面有人?!”
帮身处已经被自己的上司揭露了,兰矽就是躲着也没有意义了,他一个翻身,手脚轻快的落在了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跪在翱睿面前,恭敬的说,“皇上切莫这么说,您贵为一国之君,您的安危理当是最重要的。”
也不过是这一时贵重罢了,因为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上。翱睿暼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廖言看见一个大活人从上面跳下来,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将差点就要喊出来的救驾憋回去,他问道:“这人是?”
翱睿淡淡的说,“是先皇留下的势力,他们兰家事江湖上有名的组织,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只属于皇帝一个人,每一代的皇帝。”
兰矽站起来,退到翱睿身后,同样恭敬的唤了张廖言一声,“张大人,久仰大名,在下兰矽。”
张廖言摆摆手,“我并非什么有名人,兰公子谬赞了。”
也就是说,兰家是先皇就给新帝的暗中势力了。张廖言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眼界看着两个人的眼色,不是说没有人知道吗,自己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有一天被灭口?
“当初宫变那天,也是多亏了兰公子他们,才能将逆贼二皇子拿下。只是,可惜没有来得及救下父皇。”
皇上,您这个表情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可惜啊,张廖言低下头。
事实上,先皇并没有死,所以翱睿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他和先皇之间也并无所谓的父子之情,就算先皇真的在宫变那日,死在了二皇子手上,他也不会觉得悲伤难过。
在翱睿眼中,先皇不过是一个冷漠无情又懦弱的人罢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从不阻拦。却又在其中选出了能保住翱家江山的他,将势力丢给他之后,便那些那三粒长生药离开了。如今,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何模样,去了何地。
后宫中的佳丽三千,和成群的儿女,在他眼中都只是道具,这样的人,不值得翱睿觉得可惜。
翱睿说,“这样一来,张卿便不用担心朕的安危了吧。”
张廖言放心的点头,有这样武功高强之辈,护在翱睿身边,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他担心了。
但是张廖言怎么也想不到,这些都只是翱睿用来麻痹他的障眼法罢了。
等张廖言再无忧虑的离开,兰矽又回到了房梁上,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翱睿却不打算放过他,“兰公子,此时无人,不妨从梁上下来一会儿如何。”
兰矽便又从上面跳了下来,这新皇帝似乎对她们一家十分不喜,态度总是冷淡又疏离,甚至有时还会像现在这样,做出一些无伤大雅,但又确实让兰矽感到不舒服的事情出来。
“皇上有何吩咐?”
“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兰公子而已。”
“皇上请说。”
“兰公子不怕死吗?”翱睿勾起嘴角,静静地看着兰矽,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兰矽心惊。
他垂眸,不敢含糊的回答道:“回皇上,自然是怕的。”
翱睿笑了笑,“那你还愿意随我去战场上,就不怕兰家唯一的香火到你这便断了。且,你还有一位年纪正好的亲妹妹,她也一样在兰家眼中,是可以牺牲的对象吗?”
提到兰矽的妹妹,兰矽的面色柔和了一瞬,又很快严厉起来,“这是我们兰家的使命,我们一家都以为民战死为荣!”
为民,不是为皇吗?
这倒是稀奇了。
“那如果,朕让你们残杀无辜百姓的话,,你们兰家会照做吗?”
兰矽明显被问住了,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翱睿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回到房梁上去了。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他们兰家的悟性了,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