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会,忽然指着池子对面的厢房道:“路袁就是把我骗到那里。”
夏柯的眼神微深,紧握他的手。
路言的手极凉,声音颤抖,却没有停下:“不过当时也没有占到便宜,被我拿灶台在他头上开了瓢,修养了许久呢。”
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路言继续开口:“我一直不明白,都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只厌恶我一人,我以前还以为是因为我母亲是出身,现在却想想……”
他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他从未把我 当做他的儿子。”
不然有哪个父亲会任由自己的儿子被堂兄侮辱也不管不顾的?
夏柯皱眉,他不太擅长安慰人,想了半天,只能说道:“我出生时,天现凶兆,父皇曾想过溺死我,只是我命大,没死成,后来,是母妃以死相逼苦苦哀求,才保住了我的命。”
虽然说两个人都不配做人父,但是,还是安庆帝更不是个东西。
路言讶异侧过脸,看见他认真的神情,本来灰暗的心情忽然开朗起来,想想也,夏柯生在皇家,生母早逝,又不得帝王的宠爱,那么小便被丢入军营中,边关凶多吉少,其中苦难,只有他自己知晓。
只是西南王铁骨铮铮,从不跟外人道罢了。
相比起来,他所经历的这些,实在是太过渺小,抓起夏柯的袖子擦了擦脸,路言展颜一笑:“他不把我当儿子,我也当没这个父亲好了,为他伤心好不值当。”
“嗯。”夏柯拇指摩擦过他眼下泪痣道:“还有我。”
西南王从不善情话,但是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重重落在了路言的身上,路言恍惚地望着夏柯,想起上一世,自己如果不那么畏惧他,受了委屈第一时间便去找他,想来这个男人也会在他难过之际,站在他身后吧?
他身体微倾,展臂抱住了他,感受着男人的脉搏心跳,低声开口道:“对不起。”
夏柯只当他是还委屈着,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安抚着。
“我带你去见见我娘吧?”路言在他怀里蹭蹭,仰起头道。
夏柯垂眼看他,怀里的少年眉眼上挑,眼尾还残留着委屈的晕红,嘴角却已经挽起微笑,声音软糯透着沙哑的尾音,神色亲近又依赖。
“好。”夏柯心中微软,表情不自觉柔和起来。
路言对着池水整理了下仪容,确认看不出什么来后,才带着夏柯往母亲的院子走。
张姨娘住的地方不大,原先还是个精致的小楼,因为地方偏僻疏于打理,这些年越发的破旧了。
夏柯还未进门,就皱了眉,路言却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脚步还未踏进去,就先清脆欢快地叫了声娘亲。
在院里和奶娘绣花的路慈最先看到他,急切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