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特烈突然喊谭淞栢:“谭淞栢。”
斐特烈其他的话都说得很生涩,只有“谭淞栢”这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谭淞栢眼里满是柔情:“怎么了?”
斐特烈用苍白纤细的手爪指了指自己薄红的嘴唇。
谭淞栢立刻会意,低下脸在他嘴唇上辗转舔吻。
气氛正煽情得不行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咳嗽。
一人一鱼抬起脸回头,正看见寻时站在池子边笑着看他们。
寻时笑着说:“谭总,又好久不见了啊,青天白日的,你们就这样,不太好吧。”
被打断的谭淞栢有点不悦:“你来做什么?”
寻时笑着说:“实不相瞒,我有个事情想求谭总个帮小忙,真的只是您的举手之劳。”
谭淞栢冷淡地一挑眉:“我凭什么要帮你?”
寻时:“这件事关于毛毛的上次猎杀事件。”
谭淞栢沉默了一会,对寻时说:“你先去书房里等我一下,我先喂他吃饭。”
寻时知道谭淞栢言下之意是,此事有商量,于是便得寸进尺道:“没事儿,我就站在这儿,你们不用管我。”
谭淞栢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好啊,那你就站那儿看吧。”
谭淞栢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这么笑起来,竟然有种燃尽春色的艳色,看得寻时一个哆嗦。
寻时莫名地透过谭淞栢的这张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寻时一个嘴贱,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而出:“谭总,您有没有考虑过女装?”
谭淞栢掀食盒的手忍不住一个用力,捏碎了上面的陶瓷盖子。
寻时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想起来,上次这双手握着冰凉的枪抵在自己眉心的感觉了。
现在这双手,正动作温柔备至地喂着池边的那条人鱼吃活鱼刺身。
谭淞栢把生鱼片一块块地喂入人鱼的嘴里,时不时地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蘸料汁液。
寻时不得不说,谭淞栢对他的小情人是真的没话说,简直跟养儿子一样。
尽管两人的喂食画面也确实算是干干净净,赏心悦目,没有出现油油腻腻的口舌喂食。
但是人鱼盯着寻时,用獠牙嚼碎鱼肉的声音,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寻时最终还是决定速战速决,直接当着斐特烈的面,就把事情直接交代了。
寻时说完刚刚要撤离狗粮现场时,谭淞栢喊住了他:“事情我答应了,但是我不会直接插手,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懂了吗?”
寻时笑了,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不伦不类的军姿,说道:“遵命,将军。”
谭淞栢挑了挑眉头,猜到大概是何宁月回去和寻时说了些什么。
谭淞栢又问寻时:“为什么我对于盒子里面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这一次我似乎想起来了所有细节。”
寻时揶揄了一句:“以前你带走的纪念品都只是那个世界的道具,现在你带走的可是主要NPC,他可是比sss级世界道具还要厉害的存在。”
寻思走前又拍了一句马屁:“当然,能得到他的您当然更厉害。”
……
谭智茂最近很倒霉。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出门走路能把高跟鞋卡窨井盖里,蹲下去拔鞋跟的时候,又把手机掉进窨井盖的倒霉程度。
好不容易从酒店赶到剧组,造型师像和她有仇一样,弄个假发差点没把她真发连根拔起。
那造型师捣鼓了半天,又长发缠在了古装的腰封上,等谭智茂气急败坏地赶到片场,又被导演从头到脚训了一通。
谭智茂火得不行,可还没等她找那个小造型师的麻烦,“谭智茂耍大牌,拍戏迟,欺压剧组人员”的标题已经顶上了热搜榜。
这下,谭智茂只好忍气吞声拍完了这天的最后一场戏,临走前还狠狠剐了一眼那个“楚楚可怜”的造型师。
谭智茂一上保姆车就问她助理:“费倜,明天没有我的戏了吧?”
费倜一边开车,一边说:“没了没了,但是刚刚迟楠哥打电话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谭智茂眉毛一拧:“淦,他除了会发火还会干嘛?”
费倜:“迟楠哥最近压力也很大,你上次包养小鲜肉的恶性传闻还没压下去呢,现在这个热搜把恶评又顶上去了。”
谭智茂:“那些记者娱编整天吃饱了撑的,尽写些子虚乌有的狗屁通稿!”
费倜叹了一口气:“要全是子虚乌有,迟楠哥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了,你上次发的微博连合照都出来了,那些小编不抓住不放就怪了!”
谭智茂:“……”
她能说,她的绯闻小鲜肉其实是一条鱼吗?网民会信吗?
费倜:“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们这个片场里本来就鱼龙混杂,你冲造型师发火就算了,还被拍个正着。”
谭智茂提起这个就来气:“那个人手跟帕金森似的,把我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就这样的,剧组怎么招进来的?”
费倜很无奈:“那你也应该找个没人的角落里收拾他呀,我的小姑奶奶。”
谭智茂刚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猫,赶紧叫起来:“猫猫猫!一只猫!”
费倜吓得一个急转弯,那只猫是没事儿了,车前灯撞在了护栏上。
紧接着交警就把他们拦下来了,巧了,那交警还是上次处理谭智茂和她哥偶遇的交通事故的那个。
男交警有点羞涩的兴奋:“谭智茂,我能再要一个签名吗?这次我想签在我的腕带上。”
谭智茂给他签好了名,就听见他很高兴地挥挥手说:“下次再来啊!”
谭智茂的嘴角一抽,心说,来你妹啊,这种交通事故再出几次,她还能有命在吗?
……
诸事不顺的谭智茂深夜一回家,就直奔她哥房间的浴室。
也不管另外两个人在做什么,谭智茂直接整个人就扑进了浴缸里。
再宽大的浴缸,塞下两人一鱼也显得格外拥挤。
谭淞栢火了:“谭智茂你想干嘛!”
谭智茂只管把整个人都贴在斐特烈的身上,拼命磨蹭,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霉气都蹭掉一样。
谭淞栢忍无可忍地把谭智茂从他家一丝不挂的小孩身上撕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再饥渴也别往斐特烈身上打主意!他是我的!”
谭智茂哭丧着脸,还在往鱼身上蹭:“别哥!就让我再抱一抱斐特烈吧!我都快倒霉死了,来条大锦鲤去去晦气!”
谭淞栢:“……”
紧接着谭淞栢下一句话,就让谭智茂松开了手。
谭智茂只听她哥幽幽的说:“斐特烈是人鱼,是厄运的象征……”
斐特烈突然就不高兴了,一鱼尾巴就拍在了谭淞栢脸上,耳光声在浴室里格外清脆。
谭智茂也愣住了,她还没见过有人敢打谭淞栢耳光的,噢好吧,是鱼。
因为谭智茂进她哥房间压根就没有关门的习惯,于是切好了水果的老管家没有找到谭智茂,见门开着,直接就把水果送进来了。
于是,在见到谭淞栢谭智茂兄妹和斐特烈挤在一个浴缸不可描述的情形时,年纪一大把的老钟叔,一个手抖摔了盘子。
老钟叔痛心疾首但还是义正言辞道:“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好歹是你们的长辈,见过的事情也不少了,但是你们兄妹俩这样……这样真的不行!”
谭智茂刚想解释,就听见钟叔说道:“哎,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你们兄妹要都喜欢斐特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起码一个人一夜嘛,你们俩倒是没关系,斐特烈不一定受得了啊。”
谭淞栢:“……”
谭智茂:“……”
斐特烈也是一脸迷茫:“……”
谭智茂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她再没节操没下限,也不可能和她哥和斐特烈这么玩啊!
谭智茂抹了一把脸上浴缸里的水,想和长辈解释一下: “钟叔,我觉得你对我的人品有误解……”
“不,我每天都有在看‘娱乐新时限’。”钟叔摇了摇头。
谭智茂没想到,他们家的钟老头儿还挺潮,居然还会看娱报……不过,那报纸上从来都没说过谭智茂一句好话。
谭智茂:“淦……”
钟叔忍无可忍:“又说脏话,你看斐特烈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斐特烈嗓音清脆而嘹亮:“淦。”
谭淞栢:“……”感觉斐特烈的教育问题需要提上日程了。
再让斐特烈跟谭智茂这么鹦鹉学舌下去,怕是得教出一个口吐成脏的小痞子。
……
第二天周末早晨,谭智茂在谭淞栢死盯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泳池。
对着泳池吹了嘹亮的一声口哨后,谭智茂有些得瑟地扬眉朝她哥看了一眼。
谭淞栢:“……”
昨天他和谭智茂约法三章,从今天开始,谭智茂都不能再和斐特烈讲话了。
……但是,口哨确实不算说话。
斐特烈听到谭智茂的口哨声就抬头看她,见她招手,很快就游了过来。
谭智茂给斐特烈比手划脚:我要去赶通告录节目了,你过来给我摸一下尾巴,给我点好运!
斐特烈只是刚刚开始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其他方面他还是很聪明的,很容易就明白了谭智茂的意思。
斐特烈扬着下巴,高傲地吐出两个字正腔圆的字:“鱼呢?”
谭智茂当然知道斐特烈是在说报酬的事情,立马比划起来:就上次那个必德鲜的鱿鱼干,五包,干不干?
斐特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还是故作矜持地甩了甩尾巴。
谭智茂知道这斐特烈这是学会坐地起价了,这明显是在敲竹杠。
于是,她只好接着比划:最多六包,我哥说了你不能吃太多加工食品,这对你身体没好处。
斐特烈很高兴地一挥爪子:“成交!”
谭淞栢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只见斐特烈在泳池边上一撑,就把身子翻上了岸上,整条鱼横在了谭智茂面前。
谭智茂直接抱在了斐特烈的腰上,在他湿漉漉的金色尾巴上拼命狂蹭。
她希望能把利息都蹭回来。
在谭淞栢妒火中烧即将爆发之前,谭智茂松开了手,带着一身的海腥味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谭淞栢在谭智茂走后,一把抱着斐特烈就把他从头到脚都蹭了一遍,尤其重点关注他被谭智茂蹭过的六块腹肌。
斐特烈被蹭得烦了,直接把他用尾巴一掀,压在了地板上。
或许是因为发育的关系,斐特烈比起从前,面部轮廓要来得更深刻一些。
他不笑的时候,有种介于成熟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特别气质。
尤其是当他此刻正压在谭淞栢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翡翠色的眼眸尤其显得深邃,就像溢满铜元素的浅海一样。
“谭淞栢。”斐特烈喊他。
谭淞栢带着迷恋的神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斐特烈极其认真地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在上面?你说好了的,你一次我一次。”
谭淞栢心里想着,想反攻?下辈子吧,嘴上却哄斐特烈说:“等你个子比我高了,我就让你上。”
斐特烈眼睛都亮了,愉悦地松开了他:“好啊,来帮我量身高!”
谭淞栢从客厅里拿来了很长的卷尺,那还是谭宅翻新装修时候买的,足足有一百米长,用来量斐特烈绰绰有余。
斐特烈躺直了身子,让谭淞栢量。
谭淞栢感慨道:“一米八三,比以前长高了不少了。”
斐特烈爬起来说:“你躺下,我来量你。”
谭淞栢顺从地躺下了身子,望着斐特烈的目光温柔而缱绻。
斐特烈一量,有点不太高兴:“一米九七,为什么你比我高这么多?”
谭淞栢笑着哄他:“我比你大了快十岁,当然比你高得多。”
斐特烈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尺子,谭淞栢却见他忽然一笑,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裤子拉链被他拉开了。
谭淞栢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贴到了他的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看着斐特烈一脸纯粹的表情,薄唇却红润得姝丽,谭淞栢一个没忍住就微微起来了。
斐特烈一面量,一面就往外报:“十六厘米。”
听着斐特烈天生自带清哑的声音,谭淞栢这下直接就起来了。
斐特烈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哦不对,二十一厘米。”
在撩完谭淞栢之后,斐特烈直接抽身而去。
然后谭淞栢就看见,他把贴过自己的尺子直接往自己小腹的鱼鳞下面比划。
谭淞栢起身揽住了斐特烈的腰,哑着嗓子说:“我来帮你量。”
谭淞栢轻笑了一声:“十三。”
斐特烈面色潮红,却还不太服气地说:“你量差了,我还能再大一点。”
谭淞栢笑了起来:“好啊。”
然后量到后来,斐特烈就哭了,沙哑的哭声一直持续了一整个早上。
前面花园里浇花的老钟叔听到后面院子里传来的动静,不住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们呐……”
老管家的嘴角却悄悄勾起来了,眼里不见丝毫责备之意,反倒是很高兴。
他是看着谭家的兄妹两个长大的,在老爷子和他们父母还在的时候,谭家时常充斥着欢笑声,整个谭宅洋溢着幸福和美满。
后来,谭家的父母走了,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爷子没两年也很快走了。
整个谭宅很快就只剩下了兄妹两个。
那时谭淞栢才十九岁,谭智茂甚至只有十三岁。
对谭氏集团虎视眈眈的股东们很快对他们出手了,整个谭家陷入了风雨飘渺之中,直到优谭集团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
但是,从那之后,老管家就再也没有见过谭淞栢再发自内心的笑了。
整个x市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都说,他的老东家谭家,是最凉薄的世家。
可是这样凉薄的谭家,却从来没有薄待过他和任何一个员工。
老管家想,什么是凉薄呢?不过是把世事看得透了罢了。
自从斐特烈出现后,那个凉薄的孩子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老管家想,那个孩子这八年来过得太苦了,难得出现能让他高兴的人,斐特烈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每天老管家都会谨记着谭淞栢的嘱咐,每天泳池都要换海水,他不在的时候,不能让任何外人见到斐特烈。
所以,连谭宅的其他佣人们都不知道,斐特烈的存在。
但是斐特烈就这样活生生地生活融入了谭家,他的肆意笑容给这个沉寂多年的家,带来了新生的鲜活气息。
……
谭智茂的运气,却并没有因为摸了斐特烈的金色鱼鳞就好起来。
她在录节目的时候,舞台上的升降梯在她上去的时候出了故障,直接从台上掉到了最下面。
幸亏谭智茂身手敏捷地一个前扑,抓住了舞台和升降台衔接的边缘。
谭智茂是典型的摔不起。
她个子足足有一米七六,又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直接从上面摔下去,怕是得直接摔断脚脖子。
节目主持人都吓懵了:“天哪天哪!快扶她起来!”
谭智茂爬起来的时候,背上都被冷汗洇湿了,她苍白着一张脸,直接脱了高跟鞋,赤着脚站在一边。
节目组的导演居然还问她:“你还能再撑一下吗?就剩一个结尾了。”
谭智茂脸色很不好看,但也不想重新再录一遍,于是点了点头。
这次没有用升降梯,谭智茂从头到尾都是直接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配合事先准备好的录音假唱。
谭智茂在结尾的镜头里,一个笑脸都奉欠,但是这种情况下,节目组也没有敢再要求她什么了。
等到属于谭智茂的部分录完,助理费倜很快把她扶到休息室里。
经纪人迟楠很快也赶来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很生气地说:“这事没完!”
平时哪怕谭智茂根本是无理,他们也是要陪着闹一闹的。
现在难得他们家谭智茂占了一回理,哪有平白吃亏的道理?
场务人员很快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结果控制室里除了声光控,压根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谭智茂皱紧了眉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升降梯不可能刚刚好就那么巧坏在那个时间点的。”
果然,从昨夜调试设备的录像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进去过了。
节目组表示很无奈,这个调试设备不是他们的人,是外面的技术人员。
谭智茂向来是不得理都不饶人,更别指望她得理了:“我不管!这是谋杀!我可以告你们的!”
节目组很快表示:“好的好的,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联系合作的那家技术公司,把人给你找出来。”
谭智茂出了剧场,还是很不高兴,骂骂咧咧的:“我最近究竟招谁惹谁了?”
助理费倜叹了一口气,心说,你招惹的人可多了去了,在你的黑粉眼里,你连呼吸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