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智茂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
寻时只是笑着对她说:“我现在发现,你不穿高跟鞋刚刚好。”我搂你刚刚好。
谭智茂切了一声,扭头就往前面的车门走去。
寻时只是笑笑,然后带她去了一家自助餐厅。
谭智茂看到“自助”两个字眼睛都瞪出来了:“你疯了?居然带我来吃这个?”
寻时故意说:“放心,你现在穿着这么便宜的衣服,根本没有人能认出高贵的你来。”
谭智茂气急败坏道:“屁!我压根没在怕这个!我只是想说,你不知道女明星和自助餐是敌对关系吗?”
身为娱乐圈的一员,谭智茂向来很注重身材管理。
为了上镜好看,她有时甚至一天都吃不到一餐,更别提自助餐了。
寻时笑了:“呀!毛毛是怕身材走样吗?”
谭智茂咬牙切齿:“废话!”
寻时伸手摸了摸谭智茂几乎可以摸到骨头的腰,说道:“太瘦了,手感不好。”
谭智茂冷哼一声:“又没让你摸。”
寻时笑着说:“就偶尔吃点,不会胖到哪里去的。”
就这样,谭智茂一脸悲愤欲绝地被寻时笑着拖下车,进了自助餐厅。
半个小时之后,谭智茂一面吃得满嘴流油,一面竖着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对寻时说:“再给我来一盘生蚝,我觉得我还能吃……”
寻时笑着对她说:“够了够了,你吃得够多了,够回本了,再吃就该难受了。”
结果从自助餐厅出来时,谭智茂成功地把自己吃撑了,一面走一面骂:“都怪你,吃什么自助餐,我都吃撑了……”
寻时:“……我刚刚喊你停下的。”
谭智茂:“……你说我都饿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吃顿自助,能停下吗?”
寻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瞧你这,就跟放出猪圈里的小猪崽似的……拦都拦不住……”
谭智茂吃完了才觉得懊恼:“怎么办?要是休假结束我胖了,迟楠肯定得要我减肥……还得试镜呢……”
寻时摸了摸谭智茂还是平坦一片的腹部,压根感觉不到她有吃撑的迹象。
想来是谭智茂平时吃得实在太少了,稍微正常一点的食量,对于她而言都是罪恶的饕餮盛宴了。
寻时想着就觉得心疼,伸手搂过了谭智茂的腰,一面替她揉肚子一面问:“还难受吗?”
谭智茂点了点头:“不舒服……”
寻时就一面替谭智茂揉着肚子,一面搂着她走,丝毫不在意路人们异样的眼光。
寻时想,他坏脾气的姑娘怎么能这么让他心疼又这么让他喜欢到不行呢?
栽了,这辈子他寻时是栽在她身上了。
……
深夜里,画室还亮着明亮的日光灯,朴昇握着画笔一笔一画地勾勒着画布上的色彩。
外面的秋风萧瑟,裹挟着一树的落叶从他的窗户上打过,敲得噼啪做响。
这副巨幅画作,朴昇画了快一周,今天终于要到了收尾的部分,所以每一笔,他都拓得格外悉心,生怕出现一笔败笔。
画布上,明朗的色调背景上的,是一条金色的人鱼。
那条人鱼有着折射出绚丽阳光的金色鱼尾,水妖般的绸丽五官上带着笑意,鲜活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能触碰到他脖颈上滑落的水珠。
最后一笔落下前,朴昇对着画卷上未干的颜料,呢喃出声:“斐特烈……”
画家用画笔落下了最后画布上的一笔,朴昇痴笑出声:“呐,现在,你就完美了。”
朴昇想,他找了他自己的缪斯。
他将自己的这幅画作命名为:《曦光下》,而后将它送往了tg国际艺术绘画大赛参展。
这幅油画的逼真细腻程度很快引起了轰动,评审团纷纷给这幅画给予了极高评价。
尤其是超现实主义流派,更是对朴昇的现实和虚幻完美的恰接手法赞不绝口。
朴昇很快就由籍籍无名,成为了绘画冉冉升起的艺术新星。
从那幅画以后,朴昇所有的画作都开始拢上了一层光辉。
同样一幅画,在朴昇出名前,也许无人问津,至多有人惊叹于他纯熟的绘画技艺和独特的排版布局。
但在朴昇出名后,他画作的优点被人无限夸大,甚至连原本的缺点,也成为了他的绘画特点。
例如人们看到他显得稀疏的画面,从前他们会说:“这里缺点什么。”
而现在人们会说:“看哪,多么优秀的留白技巧呐。”
这种现象就好比一个画家,他出名前,无论多么精妙的画作都一文不值,而当他一旦成名,他的“鸡蛋”都会被人津津乐道半年。
可是灵感是消耗品。
仅仅从那天惊鸿一瞥获得的灵感已经不足以满足朴昇的绘画了,他开始迫切地想要见到斐特烈,见到真正的他。
……
斐特烈在绘画上的造诣很是一般。
他画个鸡蛋就是个椭圆,画个谭淞栢就是个“瘦长鬼影”,可以说是堪比画犬不成反类猪的画技了。
在感觉自己的濮爪灵活度足够支撑玩平板游戏之后,斐特烈就和谭淞栢提出,不想再上绘画课了。
谭淞栢倒是乐见其成,因为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叫朴昇的艺术家看斐特烈的眼神。
那种眼神,不是一个老师看学生的。
这让谭淞栢如鲠在喉了好多天,但是迫于斐特烈对于绘画的“热爱”,他也不忍心打击他难得的爱好。
现在斐特烈主动提出了,谭淞栢生怕他反悔,立马就给艺术培训机构的负责人打了电话,告诉他绘画课程到此结束。
谭淞栢又给斐特烈了一个优谭新出的平板,甚至为了他开始开拓进军游戏市场。
这种雄心壮志让优谭电子很快迎来了发展的第二春。
只有小马知道,谭总开拓市场的起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小情人的无聊消遣。
何谓色令智昏?看谭总就知道了。
可是无奈昏君实力够强大,硬生生能把局面扭向良好的势态。
在斐特烈沉迷优谭新开发的一款VR游戏三天之后,谭淞栢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的网瘾少年从游戏电子器械上拆下来。
斐特烈一脸不高兴:“我都快要通关了!”
谭淞栢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濮爪上:“你不觉得你这些天,遗漏了什么其他的快乐吗?”
斐特烈想了想,说:“先等我打完这局,我觉得那个快乐还可以放一放。”
谭淞栢直接就把他抱上了床,直接从衣柜里就拿出来一条布料稀少的黑色裙子丢在斐特烈身上:“穿上。”
斐特烈又想起来被裙子支配的恐惧,连忙往床里面爬去:“不穿,穿了你又要弄疼我了。”
谭淞栢直接从床头柜里拿出了订做好了很久的金属镣铐,把斐特烈的两只手腕都拷在了床头上。
斐特烈拼命挣扎着,却被谭淞栢镇压着换上了那件黑色裙子。
谭淞栢解下了自己的领带,蒙在了斐特烈的眼睛上,轻笑出声:“斐特烈,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嗯?”
视野被蒙蔽,这给斐特烈强烈的不安全感,身体上的感觉却比平时还要来得的敏锐。
然后斐特烈就感觉,自己被愉悦抛上了云端,又被疼痛带入了深渊。
完事之后,谭淞栢抱着他不听话的小孩去了浴室,一面揉着他的腰,一面问他:“还听不听话?”
斐特烈嗓音都哭哑了:“听话。”
谭淞栢无比餍足地在水里紧紧搂抱着斐特烈,就像恶龙守着他的珍宝。
……
谭智茂三天的假期很快就只剩最后一天了。
这两天里,寻时带她去了距离s市一百多公里的x市,玩遍了那里所有的名胜古迹、自然景区、小街夜市。
谭智茂的模样生得好,随便往哪个名胜古迹边上一站,都是一道风景。
寻时在第一天就发现他的手机相册里的谭智茂多得都快放不下内存了。
其实有很多照片都是重复的,但是寻时只觉得哪张上面的谭智茂都好看到不行,每一张都有每一张的好看。
寻时觉得,他哪张都舍不得删。
于是他就又在x市买了一只数码相机,专门用来给谭智茂拍照。
谭智茂还嘲笑他:“人家出门旅行都挂个长枪大炮提高逼格,就你挂个迷你数码,连装点门面都不会。”
寻时只是笑笑:“人家用单反拍眼中的万千风景,我不一样,我眼里只有你,你离我又不远,我用不着那么些玩意儿。”
谭智茂愣了愣,然后笑着骂了一句:“傻逼,大学都没念过,学别人装什么文青。”
寻时笑着说:“是,我是没读过多少书,我不仅没上过大学,我连初中都没毕业,可是我见过的山水,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谭智茂和寻时,那时正坐在缆车上,从崇山峻岭上缓缓驶过。
恐高的谭智茂压根没敢往下多看,无处安放的目光要么在天空中,要么在寻时脸上。
阳光照亮了谭智茂对面的男人的半张小麦色侧脸,显得面容格外的刚毅。
寻时的长相称不上长得好看,整个五官中也只有一双桃花眼显得出挑些,鼻梁还算高挺,较为丰满的嘴唇时常挂着欠扁的笑。
但是此刻,当寻时收敛起玩世不恭时,他却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男性魅力。
谭智茂发现,寻时和她曾经所有的男友都不一样。
这个痞子一样的男人,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为他做什么,只是每天都带给她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快乐。
在发现自己拿寻时和历届男友做对比时,谭智茂心惊了一跳。
寻时看她突然抖了一下,忍不住笑着说:“怎么?被我这种连书都没念过多少的小混混打动了?”
谭智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屁!我谭智茂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一个脏辫头打动。”
不,她说谎了,她就是在心动。
为一个模样不出色,品味又恶俗,性格又恶劣,还拿自己的艳照要挟做陪的混蛋心动,是她谭智茂这辈子最可耻的事情。
这种事情死都不能说出口,谭智茂心想。
在回到了民宿之后,寻时特意把谭智茂叫到了他的房间。
谭智茂问:“你叫我来干嘛?”
寻时笑得流里流气,盯着她故意不说话,直把谭智茂盯得背上发毛。
谭智茂有点不太自在:“你要干嘛直说不行吗?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我看,是想视奸我吗?”
寻时故意做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脑海里已经在你身上来了好几发了。”
谭智茂直接上手就打他,破口大骂:“你个臭流氓!太下流了!”
寻时只是笑着和她闹:“哎哎哎,疼疼疼,毛毛你这手劲得比男人都大,我要是让你帮我打手枪,得被你拧断吧!”
谭智茂气得脸都红了:“淦!你还敢说,再说我就让你体验一下断子绝孙的感觉!”
寻时不和谭智茂闹了,当着她的面就翻出了上次用来要挟她的床照。
寻时对她说:“毛毛,我那天根本没碰你,我只是脱了你的衣服,然后抱了你,摆拍了几张照片。”
谭智茂一脸狐疑:“你真的没做其他的?”
寻时想了想,说:“嗯,我要了点利息,那是我应得的,毕竟我替你赶走了那只老鼠。”
谭智茂也知道,寻时口中的老鼠是杰瑞明,那个模样出挑的小模特确实人品堪忧。
谭智茂还是故作不高兴地问他:“那你现在找我来是干嘛?用床照威胁我,把那天没办的事情办实了吗?”
寻时笑了笑:“毛毛你要想我这么干,也可以。”
还没等谭智茂骂人,寻时就当着她的面,删掉了所有的不堪照片。
寻时问她:“现在我手里没有你的把柄了,你明天还愿意陪我吗?还是……你今晚就要回s市?”
寻时此刻脸上没有笑容,一双桃花眼里的光芒璨若星辰,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谭智茂。
谭智茂几乎可以感觉到,寻时眼神里的那份执着的渴求。
谭智茂转过了脸:“你手机里的照片删光了,你电脑里的呢?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备份。”
寻时:“没有,我没有备份这种东西的习惯。”
这种东西备份越多,曝光的概率越大。
寻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毁了谭智茂,怎么可能让这种不能见光的东西泄露出去?
谭智茂只是切了一声,然后说:“我压根不相信你。”
然后寻时的心刚刚微沉,就听见那个坏脾气的姑娘说:“我不相信,所以我明天不会走,说好了陪你三天,就三天。”
寻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角可以为了一个人扬这么高。
寻时嘴角的笑几乎都要扬到耳根了。
谭智茂一脸嫌恶:“你不要对我笑得这么恶心,我会怀疑你又在意淫我。”
寻时笑着问:“那你想我来直接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谭智茂震惊于对方的厚颜无耻,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临走前谭智茂,还说了一句:“你不要对着我的照片打手枪,我怕我会有心灵感应恶心到。”
寻时只是笑着说:“那你可管不着,我睡不到你,还不能对着你的照片爽爽了?”
话是这么说,可对着谭智茂的照片意淫这种事情,寻时其实一次都没干过。
寻时只是精心地把每一张谭智茂的照片都存入了云端文档里,放在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柔软的角落里。
……
那天下午斐特烈正坐在前院里的秋千上,对着书本发呆。
秋千是谭淞栢亲手替他安装的,每一根的螺丝钉子都定得很死,哪怕斐特烈在上面荡得再高也没事。
斐特烈手里捧着的书,是谭淞栢写的,书名老长一串,比斐特烈的名字都长。
那本书的全称叫《宏观经济学中的政治经济学与投资经济分析指导》。
斐特烈连书名都看不怎么懂,但是就是喜欢这本书。
因为那一长串书名下面写着“谭淞栢著”四个字,这是书房里其他书上都没有的。
于是这本书就成为了斐特烈的安眠睡前床头书,哪怕午睡前,他都要翻一遍。
就算看不懂里面的字,斐特烈起码看得懂封面上面的“谭淞栢”三个字。
“谭淞栢”这三个字不仅仅刻在斐特烈的身上,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每次哪怕谭淞栢不在家,他看一看这三个字,都觉得无比安心、困意袭来。
就在斐特烈缩在秋千上渐入午睡佳境的时候,一个脚步声却悄然靠近了。
斐特烈动了动耳朵,没有动,但全身的警觉性一下子提高到了顶点。
他不是人类,斐特烈的听力范围可以达到普通人类的八倍。
所以就算只是鞋底和地面细微的摩擦声,在斐特烈听来都是极大的动静。
终于,在那个人企图伸手靠近斐特烈的一瞬间,斐特烈睁开了翡翠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来人。
被那双野兽般清冷的眸子注视着,朴昇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斐特烈坐起身来,看向朴昇:“朴老师为什么会来这里?绘画课程已经结束了。”
朴昇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说:“我想你一个人在宅子里也无聊,就想来看看你。”
斐特烈极其冷淡又傲慢地说:“朴老师以后可以不用来了,谭淞栢不喜欢你,你来这里他会不高兴的。”
朴昇愣了一下,说:“是他威胁你了吗?让你拒绝和我接触?”
“威胁?他为什么要威胁我?他爱我,他不会做让我不高兴地事情。”斐特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多数时候是。”
斐特烈想到那几天谭淞栢强迫他在床上穿裙子,嗯,除了那个时候的谭淞栢让他很不高兴。
朴昇义愤填膺:“那你就心甘情愿让他这样困在这间宅子里?作为他的附庸?”
斐特烈却问他:“这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朴昇被他的态度弄得愣住了:“这难道好吗?你就这样失去了自由?过着这样被囚禁的日子?”
然后朴昇就听见斐特烈用清哑的嗓音说道:“可是我喜欢这样啊,失去自由又怎么样了呢?我有谭淞栢,他比什么自由都来得讨我喜欢。”
朴昇继续苦口婆心地激发斐特烈的反抗欲:“我知道你贪恋人类给你的温柔表象,可是这样你就失去了一整片海洋啊……”
斐特烈一脸高傲地说:“谭淞栢说等年假就带我去海湾玩,我压根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斐特烈也许还想说,他除了没有失去任何东西,还白捞了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谭淞栢。
哦,除了在床上谭淞栢不听自己的。
朴昇震惊了:“……”
这条人鱼还能再没志气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