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向卡被捏碎之后,他们前方的道路突然被一道光屑照亮,就像指引着他们方向一样。
三人跟着光屑转了了好几个弯,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光屑在替他们打开房门之后就消散了。
寻时进了房间:“今晚我们得在这儿过一夜了。”
谭智茂跟着走进了房间:“我去,就一张床?这我们三个人怎么睡?”
谭淞栢走到了沙发旁:“你们睡吧,我守夜。”
寻时说:“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我们轮流守着。”
谭淞栢点头同意了。
当晚,寻时到底没敢上床,顶着谭智茂吃人的目光,他确信,自己要敢上床,那没心没肺的坏脾气得撕了他。
于是,寻时只是抱着一床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睡了上半夜。
在下半夜和谭淞栢换班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古堡里响起了一种低沉的声音,就像某种怪物发出的嘶吼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以及嘈杂的人声、惨叫声,听起来异常惨烈。
谭智茂被吵醒了,有些害怕地抱着枕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了一会儿,谭智茂就穿了靴子下床,似乎打算向门口走去。
寻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行!今晚不能‘散步’。”
谭智茂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寻时口中的“散步”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散步。
只要出了这扇门,那就算是达成了之前在古堡门口听到的,老人唱的“九只老鼠”歌谣里面的“散步”这个条件。
后半夜三个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只是听着那群人的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然后他们很快听到,甚至闻到了,一股恶臭随着他们门口的脚步声响起,顺着房门缝隙飘散进了房间。
三个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那个东西。
一直等那阵脚步声消失,空气中的恶臭消散,谭智茂才敢开口说话:“刚刚……那是什么?”
寻时告诉她:“大概是城堡主人的宠物吧。”
谭智茂打了个恶寒,能养这么臭,而且听起来还很巨大的怪物当宠物的人,那大概不是什么简单又单纯的坏人。
……
在这座没有窗户的城堡里,所有人都睡得很晚才醒过来。
谭智茂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寻时蜷缩成一团,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
而她哥抱着被子团在地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地靠在地板上。
这俩男人可以说是相当委屈了。
谭智茂无声地笑了起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尽是满足与安心。
有这样两个男人真心待她,其实她恶名昭著的谭智茂也不算太惨。
三个人随便收拾洗漱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门,门外依旧是昏暗一片,看起来一切都和昨夜之前没什么两样。
直到他们走过一处拐角处,遇上了白组。
胡小蝶红着一双眼睛,看到寻时过来,哭哭啼啼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谭智茂刚刚想拉开她,就看到了不远处两个阶梯下面躺着的人。
谭淞栢已经走过去了,谭智茂咽了口口水,跟了过去,那是北方的摄影师李峰。
只见摄影师的脖子整个呈现180度扭曲,下巴都能碰到自己的脊梁骨了。
谭智茂又想起了那首“九只老鼠”:九只小老鼠去散步,一只摔断脖剩八只;八只小老鼠在吃饭,一只被噎死剩七只;七只小老鼠学法律,一只被审判剩六只;六只小老鼠去砍树,一只砍掉头剩五只……
剩下五只小老鼠的命运,他们没有听到,但是第一只老鼠已经摔断脖子了。
谭智茂有些心慌地转过头,却正看见寻时满脸笑容地对那个小姑娘说什么。
她的心里突然就不太舒服了,感觉眼前的画面异常刺目。
谭智茂故意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还用力撞了寻时的肩膀,却连声道歉都没有地就走了。
胡小蝶不太高兴地嘟囔道:“史哥哥,那个姐姐好没礼貌。”
寻时笑了笑:“嗯,她脾气坏,你不要惹她。”
寻时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刚好就让走到拐角处的谭智茂听到了。
谭智茂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肺里冒上喉咙,让她分分钟都能当场爆炸。
一直到下午,谭智茂都没搭理过寻时。
寻时说:“我先前问了胡小蝶,他们昨夜开箱得了两张道具卡,因为没有引向卡,他们白组在回廊里过了一夜。”
谭淞栢问:“他们的道具卡是什么?”
寻时:“一张‘无视’,小蝶昨晚用掉了,它能够使得怪物看不见她,所以昨晚她没事,另外一张是‘镜门’,能够使怪物向相反的方向发动攻击,祸水东引。”
谭淞栢:“那她还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如果胡小蝶昨夜使用的是“镜门”而非“无视”的话,那么怪物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房间,她的队友摄影师或许就不用死了。
但是没有拿到道具卡的他们黑组三个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
傍晚时分,黑组的谭氏兄妹和寻时又开了一个箱子,卡片和昨天的一样,一张食物和一张引向卡。
寻时有些可惜地看着那张食物卡说道:“可惜今晚不能吃东西了,拿到它也没用。”
谭智茂冷哼一声:“为什么不吃呢?噎死你多好。”
寻时愣了一下:“毛毛你突然发什么脾气?”
谭智茂只是冷笑,又不说话了。
就在寻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胡小蝶和书店老板林居谙朝他们走了过来。
一见胡小蝶,谭智茂立刻扭过了头,活像是多看她一眼就会得针眼似的。
胡小蝶听进了寻时的话,并不理会她,只是对寻时说:“史哥哥,我们今天又拿到的是两张道具卡,你们有拿到引向卡吗?”
寻时点了点头:“我们和昨天一样。”
胡小蝶有些可怜地对寻时说道:“史哥哥,我不想再在走廊过一夜了,那样真的太可怕了,我们能和你们一起过一夜吗?”
谭智茂立刻拒绝了:“不行!”
胡小蝶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行?”
谭智茂没好气地说:“一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个人已经够挤了,挤不下你们俩了。”
胡小蝶委屈求全道:“我不占地方的,我和林叔叔都可以在墙角熬一夜,我只是不想在走廊里呆着……”
寻时想了想,说道:“可以,我们可以收留你们一夜,但是我想看一下你们的道具卡可以吗?”
胡小蝶立马转悲为喜,也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可以的,谢谢史哥哥。”
谭智茂都快气炸了,狠狠踩了寻时一脚,扭头就走。
寻时被她的靴子的高跟踩得抱腿嗷了好一会,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胡小蝶有些替他打抱不平道:“这个姐姐也太过分了,怎么老欺负你呢?”
寻时只是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的发型她不喜欢。”
胡小蝶无法理解地嘟囔道:“她凭什么呀……”
……
在谭智茂不在的时候,寻时对谭淞栢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并不是无故收留那俩人的,他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
不过哪怕最后出现了差错,寻时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能保住他们三个人的命。
以谭淞栢的敏锐,很快就明白寻时的意思,只是说:“可以,有些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冒险,这是值得尝试的。”
寻时叹了口气:“就是毛毛好像不太高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一个下午都没理我,还冲我发脾气。”
谭淞栢丹凤眼转了转,只说:“你别管她,让她去,先顾虑好现在的事情。”
……
夜晚很快降临,白组和黑组的五个人都没敢吃饭,围在引向卡找到的那间房间的圆桌前。
胡小蝶和林居谙拿出了他们现在手头上仅剩的三张道具卡放在了桌上。
一张是寻时先前提到过的“镜门”,一张是“凝视”,一张是“风箭”。
“凝视”的注解是注视使得暂停,而“风箭”的注解则是风之西尔弗斯的一箭。
寻时思考了一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凝视’的作用大概是能够使得怪物暂停进攻。”
谭淞栢平淡地说道:“也许道具卡使用的范围,不仅限制于怪物。”
闻言众人都沉默了,寻时连忙笑着开口打破僵局:“哎我好像不太明白‘风箭’的作用……”
书店老板说:“我知道在神话里,风之精灵的名字叫希尔芙,和西尔弗斯的发音很接近,或许他们是同样的存在。”
胡小蝶托着下巴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精灵这种生物存在吗?感觉好像童话里骗小孩的……”
谭智茂只是哼了一声,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装什么天真无邪,已经都是十六岁的女人了,还信什么狗屁童话。
她谭智茂十六岁的时候,早就已经拍过好几部都市偶像剧了。
书店老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在这里,西尔弗斯有所特指吧。”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挂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突然摔碎了。
所有人都无比警惕地盯着原本反锁的门,现在这扇门居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紧接着,那扇门“嘎吱”一声缓缓地朝着他们推开了。
他们闻到了一股袭来的恶臭,但是门外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脚步声,是那种很沉重的四只脚落地的脚步声。
可是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寻时想,自己和谭淞栢的猜测同时成真了。
寻时先前猜测,只要有两个组的人留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么怪物就会出现在队伍聚集的地方。
而谭淞栢的猜测,则是道具卡不一定只对人有作用。
当前一夜使用道具卡后,第二夜道具卡将会为怪物所用,反过来作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这真是最坏的消息了,当道具卡不断的使用,下一次的怪物会越来越强。
正如现在这样,因为前夜胡小蝶对怪物使用了“无视”,成功躲避了怪物视野。
而现在,怪物正对他们使用“无视”,成功躲避了他们的视野,所以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脚步声步步逼近,见到胡小蝶捏起了那张“凝视”,寻时连忙喊道:“小蝶别用那张卡!”
这个怪物本身就够可怕了,如果这个怪物再加上一向“凝视”技能的话,那么明晚就基本上没人能躲过了。
只要怪物靠近他们,并且盯着他们,达成了“凝视”条件,那么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居谙突然捏碎了另一张“风箭”。
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寒气,窗帘床单被吹来的冷风掀起,一道人影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他们的房间。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几人只看见那个有着满头银丝的人背对着他们,拉开了手中的无箭之弓。
一嗖带着寒凉之气的风箭瞬间被射出,然后几个人就听到了什么巨大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居谙对着那人的背影说道:“谢谢你……”
那人转过了身,用一双翠色的眼眸无比冷淡地看着他,连话都不屑于同他讲,转身就要离开。
谭淞栢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直接就冲了上去,却在将要伸手触碰到那人的时候被他的弓格挡开。
那人看向他的目光异常清冷,神态高傲而轻蔑地开口:“卑贱的两脚羊,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谭智茂也震惊了,因为对方的脸完完全全就是斐特烈的翻版,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和斐特烈完全不同。
斐特烈不会像他这样用拒人千里的蔑视目光看她哥,也不会像这样冷漠。
那个人比起斐特烈来得高得多,身高估计得超过一米九,在场唯一能和他比肩都也只有谭淞栢了。
他有着银丝一样的长发,面容白皙俊丽,尖而长的耳朵和一袭白色长袍,无异于彰显了他精灵族的身份。
林居谙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就是西尔弗斯,那位风之精灵,对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好像生怕吓走了这个高傲的精灵一样。
西尔弗斯的态度依旧傲气而冷淡:“你们这些异族没有资格称呼我的名字。”
谭淞栢却一直保持着被西尔弗斯抗拒的姿势,目光里的似水柔情足以将人溺毙。
西尔弗斯收回了他的弓,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谭淞栢突然抱住了腰。
他突然猛得挣开,力道之大,连谭淞栢都没能挽留住他。
西尔弗斯转身就拉动了弓弦,毫不犹豫地朝着谭淞栢的心口就来了一箭。
谭淞栢侧身一闪,箭头的风刃直接从他的手臂上擦过,划出了很深一道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而那发风箭直接射爆了谭淞栢身后的壁灯,那种置人于死地的力道能够让人感觉到精灵的深深恶意。
西尔弗斯抬着下巴,目光冷傲地看着他说:“卑劣的两脚羊,如果你再企图靠近我,那么我的风箭将会射穿你的头颅。”
西尔弗斯留下这句话紧接着就消失了。
……
第三天,谭智茂一面替她哥重新包扎伤口,一面问道:“哥,你确定没认错?”
这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如果谭淞栢没有躲开的话,风箭大概会直接射穿他的心脏。
谭淞栢只是笑着,丝毫看不出任何委屈,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愉悦:“是他。”
寻时笑着揶揄了一句:“毛毛,你哥小情人的一箭可真是火辣,看他流了这么多血还被呛得满面红光。”
谭淞栢没有说话,望着自己左臂上的伤神情明晦交杂,最后脸上还是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那真是生花的一笑。
寻时几乎要被这个男人的笑容闪瞎了眼,谭淞栢苍白消瘦了许多之后,面容比从前更显得柔美冶丽。
他倏然这样笑起来,竟然有几分宛若好女的秀美。
寻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确定没有起来之后松了口气,幸好他还没弯。
谭智茂注意到寻时的动作,顿时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寻时连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谭智茂甩了寻时一耳光,咬牙切齿道:“你个混蛋,你竟然对着我哥……”
寻时顶着肿起的半张脸,无辜又无奈道:“谁让你俩长得这么像……”
谭智茂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寻时注意到谭淞栢看过来的目光,咽了口口水:“……”
谭淞栢又冲着他无限风情地笑了笑,这种笑容和谭智茂起码有七分相似。
然后寻时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谭淞栢伸手抬起,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寻时心里只道一声完了,他就再也没能压住枪,下面直接在谭淞栢的笑意里举起来了。
谭淞栢靠近寻时的耳畔,轻声却冷戾地说了一句:“滚。”
寻时立马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再在谭淞栢面前多留。
……
因为昨夜怪物被西尔弗斯击杀了,所以昨夜没有人死亡,剩下的八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开了个简短的讨论会。
寻时把昨夜他喝谭淞栢验证的猜想告诉了其他几个人。
姬无嫣总结道:“也就是说,我们三组晚上不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否则就会引来怪物,同时我们前夜使用的技能道具卡,也会在后夜成为怪物的技能,反作用于我们自己身上,对吗?”
寻时点头道:“没错,所以我们不能随意使用道具卡,否则很容易让怪物强大到无法应对,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
肖律师离奇地愤怒:“这简直荒谬!我不管,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寻时笑了笑:“走?好啊,如果你能走出这里的话,尽可能地去吧。”
林居谙想了想说:“我记得那个大厅里的人说,我们得在七天之内离开这里。”
寻时眯着眼睛笑道:“是啊,这可是一场‘真正’的‘七轮局’游戏啊。”
……
当天,黑组终于拿到一张不是食物的道具卡“镜门”,以及一张引向卡。
而白组也终于获得了一直没拿到的引向卡和食物道具卡。
谭淞栢用昨夜留下的食物卡和一直没拿到食物的蓝组换了他们在第一夜拿到的“风箭”。
寻时也很无奈,他知道这人拿“风箭”的意图,压根不是为了抵抗怪物,仅仅只是为了“约会”。
那保命道具当成约会工具,这种骚操作大概也只有谭总能做出来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个人会比谭淞栢的操作更骚,直接骚到把人都给召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