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天涯盟 8
林小钗2020-05-15 17:381,547

  整个南海枕戈待旦。

  信鸽站的鸽子每日都在飞,海面上巡洋的哨船比平日多出一倍,帮中头目们各司其职加紧操练,献玉一得空便操枪练剑,时常练到半夜,比起少年时更加勤力。心底的那团火在燥动,在跃跃欲试。

  一日、两日、三日……南海平静如常。

  十日后,龙七收到栖彩楼飞鸽传书,“据溪合姑娘探查,葡萄牙夷人此番突然参战,全赖容老爷费巨资拉拢收买,参战者俱是横行海上多年的海盗油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夷匪。葡萄牙夷人占据濠镜澳多年,根深蒂固,熟谙水道,十分不好对付。和兴商行与孙毅这一官一商的唱和,招招致命。不知詹姆有无查探到夷匪几多、船炮几何,担忧焦虑中泼墨挥毫,不多时,几只信鸽自千屿山向南飞去。

  又五日,栖彩楼飞鸽又至,“两广水师依旧日日操练,孙毅打算等英吉利水师到达广州后集结行动。”

  练剑练到挥汗如雨的献玉,听到信鸽的咕咕声,收住剑招跑了进来,“如何?”

  “等。”龙七一如既往地回答。

  等,等,等。

  除了等,没有别的法子。

  不知英吉利水师在何方,无从下手;知晓葡萄牙海盗在濠镜澳,却不知是谁,总不至于去屠岛,他们不会那样做,也做不到,濠镜澳岸炮的威力可不是盖的。知晓两广水师营地,却又不能杀入内河,内河水战非他们所长。

  又等了两日,等来了芳信。

  第一眼看到她时,献玉几乎有点不敢认,她终于抬起了头,背也挺得和拄在手中的钩镰大刀一直笔直,嘴角上扬,眼里含着纯粹的、无牵无挂的笑意,仿佛还是栖彩楼里初见的模样。多看一眼,却能分辩,不同于先前涉世未深,此刻这笑意,是过尽千帆。

  “梁婆婆半年前走了,走得安详。”芳信娓娓而言,“安葬婆婆后,我在雷州湾游历,柳湾村、庙湾、蝎尾湾……前日在茂名听到开战的消息,回来相助。”

  “说相助就相助,先让姐姐看看枪法有没退步。”献玉兴奋地揽住她的肩,往靶场行去,小丫头终于大大方方地像个人。

  “朝廷与夷人组成三国联军,这仗怎么打?”芳信关心这个。

  “想联合就联合,哪有那么容易的买卖,姑奶奶还偏不让。”献玉底气十足,“至少,绝对不会让英吉利水师北上。”

  “如何阻止?”

  “到时你就知道了。”

  琼州海峡的内洋外洋水道上,日夜不停地游弋着几条未悬旗帜的战船,附近的渔船猜测着他们的身份,过路的商船却认得船上的头目,徐帮主的心腹阿烈。

  日头刚升几寸,阿烈便敞开汗衫的衣领,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淌出几条沟壑,凝在下巴滴落,一旁呼啦啦地摇着蒲扇的毛头小子,燠热得皮都要焦了,抬手蹭掉眼角的汗,言语中尽是埋怨与猜疑,“守了快两个月了,红毛贼的影子都没瞧见,莫是青竹帮溜咱们玩呢。”

  “休得胡说八道,让帮主听见,割了你的舌头。”阿烈斥道,见毛头小子惊惧地缩回蒲扇,口气软了下来,“顶多再过十日就转信风,红毛贼要是再不来,咱们就能过个太平年。”

  话音还未落,主桅上的斗手吹响了螺号。阿烈蹭地冲出船舱,跃上船舷,举起千里镜望向海面,“大事不好,快!快通报帮主。”

  十五条军舰。

  阿烈数了五遍,就在两个多月前,三条英吉利军舰将邓胡子海里青两队人马打得全然招架不住,唯有远远躲避。先前信心满满的应敌之计,一下子没有底。

  “论火炮、论船舰、硬碰硬,我们绝非敌手,但我们熟谙水道,若能善用,鹿死谁手,未可知也。”全速赶回百花岛的途中,一直用帮主这句话打气。

  放鸡洋,有一段茂名水道上最凶险的洋流,不知几时便会逆向,明明西南风,船却邪门地如遇逆水,大船尚能勉强稳住,小一点的船有时全桨全帆都难以前行,甚至会被那股逆流带走,闯海人都称为鬼推磨。如此,每每经过这一段时,船长水手都格外小心,求稳的商船便会多付水银给铁扇帮,由他们在前带路。

  如此,徐长风毫不犹豫地选择在此处阻击英吉利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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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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