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许阳表示赞同，节奏是真的快，动作还多。对于何宇肯定简单，但对我们这些凡人就不一样，能少出丑就不错了。
“少出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少部分人的想法——起码场上的男生都是一副“没事你们笑吧我就是故意给你们带来快乐”的态度。场下的群众也大片大片地笑出声，其中几个男生刻意装作什么都没记住以至于从音乐一开始就瞎蹦跶的样子着实比认真跳的王佳蕊等人有趣得多。
一场下来，王佳蕊还真是相对意义上的MVP。
乔许阳鼓掌叫好，丁一洺暂停了录制：“这也算是我们寝室的回忆了”。
奖品是一个冰淇淋挂件，属于某宝上十块钱不到的批发货，但作为奖品还是很不错的。王佳蕊挑了个橙色的——和她的卫衣同色，欢天喜地跑向两位室友：“说不定这小玩意以后就是我的幸运物了呢？”
丁一洺拿过来看了看：“不错，挺可爱，像你。”
王佳蕊冷笑：“滚吧，奉承都不会，要你何用？”
乔许阳在旁边笑着没说话。舞社的社员们又重新站好队形，拿起话筒来邀请同学参加第二轮游戏：“这次是两两一组，选五组成员来参与哦！”
其实就算规则不改变，第二轮人气也会很高的，乔许阳想，就算不为了赢奖品，能参与也是很棒的体验。当然——有了分组的前提在这，无疑更能吸引一对一对的观众，尤其是那些恨不得黏在一起的情侣朋友们。
果然在游戏形式上动了脑筋啊，她暗自感叹。
三轮游戏后11点过五分，跟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围观群众也很快分散到旁边的社团摊位，何宇背起放在一旁的小包包，向室友一挥手就往宿舍楼走。
王佳蕊一把揽过她：“何姐帅气，中午一起吃饭，赏脸吗？”
何宇故意高贵冷艳地一扭头：“社团聚餐，没空。”
王佳蕊只得悻悻地收回手：“那我们去别处逛逛，你慢走。”
何宇没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们潇洒地一挥手。王佳蕊自然是不在意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还不到三秒就换了个话题：“我们再去哪看看？甜品社？”
丁一洺在班群找别人之前发的摊位地图：“都行啊。甜品在……数大概十个摊就行，挺近。哎对对对！就在那边！”
甜品社不像舞社那样定时段聚集，所以人不算多。三人凑过去时被社员很热情地招呼了：“来看看吗！免费试吃！如果觉得不错可以这边扫码打赏，去除材料成本后的收益将算作善款捐给希望工程！”
乔许阳对视上正冲自己看过来的丁一洺，点了点头，意思是“很多都这样”。
甜品种类很丰富，光是小蛋糕就有好几种口味的。王佳蕊拿起一块洒了巧克力粉的尝了尝，对二人点头：“还不错。”
乔许阳也挑了一块没奶油的，咬了一小口。味道跟外面的肯定没法比，而且应该是糖放得不均匀，这一口还淡淡的，下一口又甜得腻。丁一洺没尝，两人心知肚明她不定时的穷讲究又上来了——“我怕吃坏肚子”。
店员给她递过去一个蛋挞：“你也尝尝呗？”
丁一洺摆了摆手，委婉地说完“我最近戒糖”后王佳蕊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为了掩饰尴尬，她拿出手机：“好吃，谢谢，我参与一下，是扫这个码吧？”一旁的乔许阳也不好干看着，学着拿出手机支付了五块钱，算是表示心意。
不知道下午别人会不会对她的画抱有一样的想法。
因为不像平常那样下课时间固定，中午原本的高峰时段食堂里并不算拥挤。三人没排队就打好了饭，随便找了个位子吃。王佳蕊可能怕临到现场再说比较尴尬，索性一开始就摊牌：“那个，小乔啊……”
乔许阳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借校园贷还不起了？”
“不是！”王佳蕊立即打断：“我怎么可能碰那些东西？下午我和小丁就四处逛逛，不在你那守着了啊，你们时间也挺长的，我们在那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收获，中途去看两眼就差不多。”
“就这事啊？”乔许阳服了：“看你心理压力那么大的样子。本来也没准备你们陪我啊，有什么好陪的，万一一张都卖不出去多尴尬。”
“那不会那不会，”王佳蕊赶紧摆手：“那我们也会去买的，没事，我们还可以为了同一张而打起来，相信我，你室友就是你免费的托。”
丁一洺稍稍把碗挪远了一点，表示和旁边这个憨批划清界限。
“好，”乔许阳对她的心意还是很感动的：“知道了，乖。”
王佳蕊“嘿嘿”两声，低头扒饭。
·
说是下午，实际上中午就得去规定的地方帮着布置了。从寝室把明信片拿出来乔许阳就赶紧跑了过去，远远看见在帖横幅的同学正冲自己挥手。
“来晚了来晚了，”她气喘吁吁：“还有要布置的吗？我来吧。”
“没有了，就这些，”说话的女生是工商管理院的徐茵，她指着乔许阳手里的盒子问：“这是你的画吗？刚刚帮忙搬桌子的同学回寝室拿画应该快回来了，我的也在寝室我现在回去拿。能不能麻烦你在这里看着一下？”
“没问题，你去，不急。”
这宛如小学生素质教育教材中的对话结束后乔许阳看着徐茵的背影有些怅然。客气的不止徐茵，按理说社团里的每个人，除了那种原本就住一个宿舍然后手拉手一起进某个社团的同学之外，每个人对其他成员都是礼貌而保持距离的。何宇好像就不存在这种问题，可能是因为她们社团活动多，见面的次数多了也就聊得多了，也可能是演出活动丰富以至于大大提升了凝聚力。
水彩社就不一样了，很少见面，很少讲话，各自高冷，各自美丽。
十二点半、一点、一点半，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来了三个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同学。这是之前就排好了的值班顺序，就像甜品社一样，不可能所有社员一起在那个小棚子底下站着，所以轮班。乔许阳尴尬地打了招呼，心里分不清谁是谁。
乔许阳今天站了，明天就不用再站，只用把画带来就好。
她捏了捏手中的盒子，今天应该卖不完吧，她想。
“行了，都想好价格了吧？”社员A说：“那就摆上来，加上他们的——”他指的是没来的那些同学的：“嘿，这样一摆还挺好看。”
绝大多数都是明信片和书签，乔许阳想到的大家都想到了，这两个成本低、耗时短、容易完工、别人买了也方便携带——不然谁买一大幅挂墙上欣赏呐？
社员B则是拿出早准备好的硬广告牌和收款码截图。广告牌上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此次活动的目的，即义卖。
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人的功夫，乔许阳低头看了看其他社员的作品。有植物类的，根茎叶分明，旁边还有植株的学名和什么草木科；有文字类的，背景是用水彩染的，每张只有一种颜色却能分出深浅层次，上层是等下层着色晾干后用钢笔写上去的摘抄，她暗暗感叹厉害，字比画要出彩多了。
涨知识和欣赏书法，相比而言，自己的好像除了风景就没什么特色了。
其实乔许阳早就想过他们摆摊时遇到的状况——跟舞社肯定没法比的，估计比甜品社还要冷清：人家有免费试吃的营销手段，自己这边有吗？
免费欣赏？
但是事实情况好像也没那么糟，和甜品社差不多。
各个社团的篷子组成了一个神奇的集市，为平平常常的校园添了不算浓墨重彩但足够鲜艳的一笔。总有很多人愿意顺着篷子一个一个逛下去，因此也总有人停在水彩社驻足观赏。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乔许阳数了数，自己画的竟然卖出了十几张。
已经大大超出预期了。
何宇的定时演出估计又开始了，王佳蕊和丁一洺还没来过。乔许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她俩，却在即将收回目光的那一秒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余温，她和三个女生一起。
余温的目光集中在文学社，还没看过来。文学社的社团活动主打读书交流，乔许阳就是那种路过了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队伍，但余温明显很感兴趣，跟社员交谈了好久，最后拿着三本书走了出来。她的室友也是。
书没有塑封也没有腰封，应该是旧书。
人跟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乔许阳又想起了这句话。
之前在操场偶遇之后两人再没见过。也是，学校这么大，哪是说偶遇就能偶遇上的呢？不过今天倒是巧了，乔许阳的嘴角微微上扬，竟然又碰到了。
余温和这边大概还隔着四五个社团，乔许阳也不急，一边不怎么开口地招呼着进来询问的同学一边清点着自己还没卖出去的明信片。那天晚上试着画的月光鹿后来又画了几张，结果卖得不错，现在只剩下三张了。
“同学！”徐茵很官方地表达了欢迎：“有感兴趣的吗？可以看看明信片和书签，都是五元统一定价，售卖所得将在艺设学院暑假的支教中作为经费使用。”
两个女生点点头，很明显都是不善言辞的类型。乔许阳觉得有点讽刺，从活动开始到现在基本都是徐茵在缓解尴尬，自己和其他几个人很少站出来说话，但徐茵之前给人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开朗大方的主。
说到底还是被迫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