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初坐在一块的萧伯侯府众姐妹眼见着崔秀屏就那么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萧玉绣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这位湛王殿下居然回来了……不是说他是个断袖,怎么……”
不光是萧玉绣,在座的所有尚未婚配的贵女们都不由得低下了头颅,甚至暗中懊恼今日怎么穿得如此亮眼,万一被皇上一打眼给看上了,直接指给那位可就倒霉了。
虽然这位湛王殿下并不像传闻中一样是一位青面獠牙,满脸络腮胡子的糙汉,反而有种逼人的英俊,但无奈那彪悍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只要想到这位王爷,便想到了这位杀人如麻的赫赫威名,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这位王爷断袖的传言也一直都源源不绝,至少这些年来,还没见过湛王殿下身边有过任何女子,反而以沙场为家,整日跟一群士兵混在一块,让人不多想也难。
白初这才感受到陆晋此人在京城贵女圈中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她远远望了一眼,只看到陆晋挺拔而宽阔的背影。
“这男人,哪有这么可怕。”
白初有些不解地望着此刻都变成了鹌鹑的贵女们,虽然这男人脾气有些差,气势有些骇人,但也绝不至于被嫌弃至此吧。
虽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不过白初心中还是替陆晋有些不平,她自己都亲身经历过,陆晋不可能是个断袖,那日在天香院可是差点……
想到这里,白初难免脸上又浮起一层红晕,心中暗道,那家伙要是断袖,母猪都能飞上天了!
在一片人心惶惶中,陆铎一开口,终于终止了皇上的心思,在座的贵女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更加钦佩起陆铎来,二皇子不仅风度翩翩,还如此善解人意,聪慧有度,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男人呢。
许多人的眼光又不由得撇向了正在饮茶的萧玉檀,她也是好命,不作宁国公府的世子妃,却又转身变成了二皇子侧妃,真是让人嫉妒得不行。以萧玉檀的身份地位,无论哪一个都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虽说与她齐名的薛从嘉是正妃,稳稳当当压了她一头,但谁都知道二皇子很有可能继承大统,届时这侧妃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受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萧玉檀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艳羡的目光,之前作为沈昱的心上人,未来的世子妃,这些目光让她餍足,让她浑身舒畅,可是如今,同样的眼光,却让她遍体生寒。
这些人怎么会知道陆铎那俊逸的皮囊之下藏着如何阴沉的心思呢,想到他之前温柔的双眼,如沐春风的微笑,他曾笑着对她诉衷肠,可到最后才发现,不过只是假象。
萧玉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面带凄楚地望着正余人推杯换盏,在群臣之间游刃有余的陆铎,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总之,这一段插曲过去之后,宴会上才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三三两两的贵女们凑在一起说着这些日子的趣闻和坊间流传的轶事。
白初在这里灌了一肚子热茶,于是趁着萧老太君,潘氏和萧玉檀上前去给珍妃娘娘谢恩,她赶紧拉着青芷溜之大吉。
好在公里的太监宫女颇多,在他们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如厕的地方,解决了麻烦。
按着原路返回去,只需穿过一片小小的梅园。
园中景致一看就是经过专人精心布置而成,虽然不大,但却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不过比起那日赛马场后面梅园,却失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雅致和空灵,梅本来就是灵性之物,这番修修剪剪,倒是没了韵味。
怪不得那日在赛马场陆铎也说是替慧宁公主去寻梅园,这样一比,宫中的确有些黯然失色了。
这是宫宴,并不敢离开太久,因此两人小步快走着往回走去,不过园中刚刚下了雪,地下湿滑,走得又快,青芷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顿时痛呼一声。
“青芷,你没事吧!”白初连忙回头,正看到青芷双手捂着脚腕,表情痛苦。
白初连忙拿开她的手看了一下,果然看到她的脚腕已经迅速红肿,鼓出一个大包。她赶紧替青芷简单看了一下,幸亏没有伤到骨头。
不过也不能放着不管,白初抬头四处望了一眼,便对青芷道:“你在这里暂坐一会儿,步摇轻移移动,现在是冬日,梅园中一定生有酢浆草,待我去拔上几颗,先给你消一下红肿。”
“小姐,不用了……诶,小姐!”青芷深色焦虑,一脸懊恼,不过话还没说完,白初便转身走了,只留她一人在原地急得不行。
酢浆草是非常常见的草药,像杂草一样四处丛生,大部分花园中一般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只不过因为它跟普通的杂草样子上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一般人都会将它们当作普通杂草一样除掉。
白初只盼望着负责清理花园的宫人偷懒一下,别把所有的酢浆草都给拔了,至少给她剩下一两株。
走出去不远,白初便看见隐蔽处的一棵梅树边,正有一小丛还未被清理的杂草,虽然因为天气寒冷有些枯黄,但白初还是兴奋地跑过去。
她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三三两两散落在这丛杂草之内的酢浆草,它们的叶子上有一些细细的不易察觉的绒毛,白初一眼便认了出来。
白初蹲在梅树旁,用手随意扯了几株酢浆草的叶子下来,刚要离开,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罪臣叩见皇后娘娘。”
这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其中却又含着眸中悲痛和懊悔,让人动容。
然而白初却睁大了眼睛,这声音,不正是萧玉檀的父亲,也就是她们萧伯侯府的侯爷萧如城吗?
虽然白初见过萧如城的次数不多,但他的声音有种异于常人的粗哑,让白初印象深刻。
没错,此人应该就是萧如城没错了。
但是萧伯侯府在京城中并排不上号,萧伯侯也不过是个二流侯爷,听他的语气,对面居然是那位皇后娘娘,这二人又有什么交集?
白初脚步一下顿住,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