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大逆不道?
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舰长,我想反d反g。
谢无垢就好比大兔朝的辽宁舰舰长,偏居一偶忠实地守卫国土,拦着外地入侵。
然后船上出了个小贱人,挑拨他和人民的关系,意图造反。
那边柳石英没有察觉到谢无垢的情绪变化,依旧在滔滔不绝,“吴家迟早药丸。”
她说这话难免带上了个人色彩,吴家书外是全书公认大反派,被正派们日了三百多章才团灭,期间做尽坏事,罄竹难书。而书里他是害的柳家抄家灭族的罪人,逼得柳石英不得不扛起生活的重担,远渡他乡。
这仇不说重也绝对不轻。
“圣上听信奸佞,对功臣恨不得赶尽杀绝,谢将军您这样的英豪都不得不退在豪州,凭什么?”
柳石英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现在坐上的那位就是个憨憨,每天守着美人和吴家,朝政庶务狗屁不通,勤政爱民没有他,残害忠良第一名,大明朝败不在他手上都对不起底层老百姓。
说得太激动,柳石英有点渴了,她顺手拿起谢无垢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才想起来这不是她家。
“将军您看呢?”柳石英紧张地搓手,书里没写谢无垢的反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说大明朝刚乱就做好了明哲保身的准备,总之是个狼灭。
谢无垢不说话。
屋内安静的吓人,柳石英刚刚还发表过反动言论,现在安静得一批,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好似被拔了舌头的奶猫。
谢无垢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其实他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柳石英的逻辑很正确,他早就看出吴家繁荣背后的肮脏,吴家倒台是迟早的事,倒前拖大明朝垫背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这道理被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丫头说出来……总感觉很微妙……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谢无垢问道。
柳石英舒口气,这口气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气氛,她道,“豪州好了柳家才能好,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们?”谢无垢似笑非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
柳石英刚听这话还有些懵,想清楚后脸色直接黑了一个度,“您怀疑我是吴家细作?故意设陷阱引着您跳?”
“显而易见,”谢无垢干脆站起来,理直气壮道,“听说柳家为了和吴家结亲收罗了不少旁支女子,你难道不少柳家旁支?不想和权势滔天的吴家联姻?”
柳石英当场气哭。
真气哭,掉泪珠子的气哭。
谢无垢:……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哭了?我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将军疑问三联、
听完谢无垢的逻辑,柳石英只有一个念头:辱我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语气相当压抑,“将军您是在侮辱我!”
谢无垢被小姑娘的眼泪吓得头皮发慌,但多年从军生涯让他很快镇定下来,最起码面上如此。
“我……只是……合理怀疑……”谢无垢嘴硬道。
柳石英彻底忘记眼前这位是书里杀完全家杀皇家的杀神将军,当场来了段八百字骂人小作文,“我特喵又不是姓犯名贱,吴家那破管家和青楼老鸨似地在我家一住两月,我们柳家姑娘是画啊轮得到她评头论足?我娘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结果呢?”
谢无垢……谢无垢……彻底傻了……柳小姐气性这么大的吗?
他承认他是想稍微为难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但这个效果是不是有点过了?
“结果那玩意儿明知道是柳念初把我推下水屁都不放一个,还和我娘说大小姐连惩治堂弟的能耐都没有没资格进京,我可去他妈的!”
谢无垢再也绷不住,彻底吓呆,站在书桌旁一动都不敢动。
柳石英还没骂完,“吴家他什么玩意儿,不就一破管家整的好像和皇帝选妃似的,我那煞笔妹妹还以为去京城享福,就她那德行给人做妾都不一定赶上热乎的!煞笔!煞笔!”
谢无垢已经没有灵魂了,他严重怀疑屋里有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扰乱了风水,要不然这诡异的小姑娘打哪儿来?
“好不容易哄着我爹扔了甩了二房吸血鬼以为来豪州能干成大事,没想到捧着一片真心叫人践踏!”
谢无垢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重点来了。
“吴家算个球啊值得老娘冒险,也不看看平日做的那些鸡鸣狗盗之事,他家能活过明年秋收都是运气。”
谢无垢,“不是……”
“您不信我就不信呗,竟然还怀疑我和吴家同流合污?”
谢无垢,“柳小姐不是……”
“您说您不是在侮辱我是在干嘛?”
谢无垢,“柳小姐……”
盛怒中的女人永远处在“不听不听我不听”的玄学状态,柳石英也不能幸免,她夺过桌上的账本,头一甩,身一转,仰头大喊,“拜拜了您!”
谢无垢:……
不是?到底谁是将军?谁是平民?是谁有求于谁?
谢无垢很想把人拦住,但手和脚都不停使唤,脑子也不允许他上前作死。
等人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正巧看到陆英同款表情,躲在门口瑟瑟发抖。
“陆英,你在干嘛?”谢无垢直觉不妙。
果然陆英一秒破功,“将军,我以前说让您娶柳小姐的话别当真,这么彪悍的姑娘我们吃不消的。”
谢无垢:……
“你都听见了?”谢无垢问道。
陆英点头。
谢无垢尴尬地想挖个洞进去,他只能庆幸自己平日比较注重军纪,书房重地除了陆英谁都不许靠近,否则的话今天受到同款惊吓的绝不止陆英。
“将军你到底和柳小姐说什么了,我只听到一半。”准确说只听到柳石英激情骂人的小作文,没太明白为什么骂。
谢无垢大致讲了讲烧火粪肥田的事。
陆英惊觉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高的政治觉悟,不确定道,“您信他吗?”
谢无垢叹口气,“在京城待久了,看谁都像细作。”
陆英知道他又想起那贱人了,心里很不服,“将军我看你就是欠骂,柳小姐人很好,豪州百姓上上下下都很感激她,她不像细作。”
谢无垢也不希望柳石英是细作,他叫住气呼呼的陆英,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柳小姐最近都去了哪,另外买份厚礼备上。”
“是。”
那边柳石英骂完爽了,回到家喝上茶才反应过来她怼了谁。
我的妈妈咪啊!
脑子呢?我当时的脑子呢?
柳石英吓得满地找头,愣是在温暖的初夏出了一身冷汗,肚子还疼。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问话的小丫头叫晓雪,是丁大新买来的丫鬟,原来的丁香已经升级到盐庄大管家了。
柳石英疼得缩成个虾米,冷汗不住往外冒,她哆哆嗦嗦伸出手,“毛……巾……热水……”
“奴婢马上!”
晓雪还算机灵,准备东西的空挡通知扫地婆子去主屋报信,说大小姐肚子疼。
不一会儿柳母来了,柳石英已经疼得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柳母不愧是能护着柳石英长大的能人,只一眼就明白,自己女儿长大了。
没错,柳石英不是被谢将军吓得肚疼,她是来月事了。
柳石英:……
柳石英上辈子身体很好,不贪凉也不贪热,例假来的时候已经经由前人介绍,药补食补来过几次,身体调养的很好,基本没有痛经过。
但这辈子不行,身体素质大不如共和国的那几年,痛的死去活来。
怪不得她突然有胆子和谢无垢掰头,原来是经期激素惹得过啊,她好冤枉。
柳府上上下下打趣柳石英长大成人,正式成为女人,柳母也摸着肚子时候今年生辰是及笄十五岁,合该好好大办。
柳石英虚弱地躺在床上,很想说她不一定有活到十五的那一天。
盐庄外,陆英在门口等丁香,庄门口有不少来换盐的豪州本地人。大家看到陆英还是有点怕,别看陆英在谢无垢面前有点皮,人家可是正如八经的副将,杀过人冲过阵,身上洗的再干净也有去不掉的血腥味。
那一身气派,瞧着都不像普通人。
有个村民看他不凡,试探道,“这位大人,买鱼吗?新鲜的活鱼。”
陆英正想事情,冷不丁被打断还有点不爽,但看到那人篮筐里活蹦乱跳的草鱼,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这鱼该有一斤吧!
“来一条,怎么卖?”
村民报上价格,陆英想也没想直接掏出钱袋给钱,“把鱼筐也留给我,多余的钱拿去吃酒。”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村民做成一笔买卖,兴奋地走了。
周围人见生意这么好做,纷纷打开篮筐向陆英推销,盐庄门口一下比日常赶集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