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鸿鱼穿过废墟，走到姜黎的面前，恭敬道：“太炎天大人，黑水河是连接我们八大城池的唯一通道，每年只有汛期的时候，我们八大城池的人才能互通有无。现在不知为何，天降大雨，看着样子，用不了多久，八大城池就又会重新连通了！”
姜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漆黑如墨，电光隐隐闪现，无穷无尽的雨水从天而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慢着。”
姜黎忽然皱眉，他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符鸿鱼是怎么得知黑水河上涨这个消息的。
有一点，他可以非常确定，那就是刚才并没有城主府的下人来向符鸿鱼禀告信息。
而且，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在他初来拜水城时，整个城池的居民随着符鸿鱼的出现，而消失不见！就像是，都藏了起来！说是整齐划一，也不为过。
“大人还有何事情？”符鸿鱼问道。
姜黎盯着符鸿鱼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黑水河上涨的事情的？”
符鸿鱼挠挠头，愣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回答了姜黎的问题：“回大人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算是什么东西。我们整个拜水城，有五十万子民，数量很多，但实际上，我们算是一个整体。”
“嗯？”
这下轮到姜黎不解了。
符鸿鱼继续说道：“在某些方面，我们思想共通。作为城主，我可以单方面得知他们的思想，控制他们的行动，控制他们服侍我，建造城池，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这样一来，就有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劳累、喜怒哀乐，我也会感同深受。这样说吧，当我睡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有种睡我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我自己都受不了！大人，你说，为什么会有像我这种扭曲的低等生灵存在呢？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想承认的事情。所以，在我得知异乡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的时候，我就像抓住异乡人，找到成为异乡人的办法，脱离这种扭曲的身份！”
姜黎闻言，不禁深深咂舌。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在来砚中世界之前，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符鸿鱼这类生灵存在于世界。
如果一切真如符鸿鱼所言，那姜黎觉得他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同情归同情，姜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神话后裔莱卡诺曾言“人类是低等种族”，那么，在他们“神话一族”中，地球上的人类是否也像拜水城的居民一样扭曲怪异呢？
姜黎一阵头大。
怪不得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不知天地之大，还真不行。
姜黎收回念头，道：“好吧，我知道了，虽然我还是无法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不必太纠结。万物存在，必有其道理。你可能只是还没有找到你的道而已。”
“道？”符鸿鱼叹了口气，道：“那种高大上的东西，不属于我这种低等生灵。”
“放屁！道不远人！”姜黎眉毛一横，郑重道：“虽然我现在无法证明这句话，但我知道这句话肯定没错！”
“太炎天大人……”
符鸿鱼看着姜黎，第一次由衷觉得眼前的身影是需要让人仰望的高大！
“废话少说。”
姜黎打破符鸿鱼感动的情绪，道：“我们去黑水河看看！”
“是，大人！”
大雨纷纷，又密又急！
雷霆也是一道接着一道。
不过，在此威严天象下，如果是地球人的话，早就躲进了室内。而拜水城的居民，却有些兴奋的跑出街道，对这淋淋大雨颇为享受，不是符鸿鱼刻意控制，他们根本不会避让姜黎二人。
姜黎对此虽有好奇，但没有多问。
他是来寻找映照星辰的契机的，不是来研究民风民俗的。拜水城居民的生活习惯，他还真不在意。
又行了一段距离，快到黑水河的时候，符鸿鱼忽然停下脚步，道：“恨水城的使者来了！”
“嗯？八大城池现在就能连通了吗？”姜黎记得只有河水大涨，八大城池才能互通，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没互通。不过恨水城的飞将军本领特殊，拜水城和恨水城又相距甚近，可以在这种河水微涨的时候，克服隔阂，来到黑水河畔！”符鸿鱼急忙向姜黎解释道。
“不必拘束。”姜黎微微思索，淡淡说道：“他来找你肯定有事情，我一个外人为主不太合适。这样吧，我扮作你的近卫，你来负责跟他交洽。”
“是，大人！”
符鸿鱼连忙答应，之后两人互换身份，符鸿鱼走到前面，来到黑水河畔。
令姜黎感到吃惊的是，黑水滔滔，不是从南到北，不是从西到东，而是天上到地下，就像瀑布一样！
恨水城是天，拜水城是地。
姜黎心中啧啧称奇，旋即把目光放在了站在黑水河中的青年身上。
青年背后仗着一对怪异的翅膀，又干又瘦，没有羽毛，整个人也裹在鳞甲之中，只漏了一双眼睛。
姜黎、符鸿鱼就和这个青年呈九十度角垂直站着，看起来很是怪异。
不过，鳞甲青年飞将军和符鸿鱼都对比见怪不怪，姜黎也很好地隐藏了目光中的好奇之色。
“飞将军，你到我拜水城，不知所为何事？”符鸿鱼仰头问道。
“且慢。”
鳞甲青年飞将军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姜黎，问道：“你身边的人是谁？”
他在怀疑姜黎的身份！
不过姜黎丝毫不慌，符鸿鱼的命在他手里，只要符鸿鱼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我的秘密，以你的身份知道这个不合适。”符鸿鱼淡淡回道。
飞将军依旧盯着姜黎不放，道：“你该不会又在捣鼓什么鬼点子吧？符城主，这该不会又是你的嫡系后辈，被你控制住了吧！”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符鸿鱼面色不悦：“有事说事，不要聒噪！我符鸿鱼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符城主别生气。”飞将军阴揣揣一笑，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听闻你的后辈子孙被你控制大脑逼疯，我们都很震惊。金蝉脱壳不是这么脱的！我们恨水城主徐妙生偶感天道，有所顿悟，早就想与你交流一番金蝉脱壳之道。”
符鸿鱼淡淡扫了飞将军一眼，道：“可我觉得，你来此并不是为了此事。”
“哈哈，符城主还真是睿智。”
飞将军笑着说道：“不错，徐城主所托确实不是此事，而是天上的雨！”
飞将军遥遥指向天空，一双漆黑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