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封炎墨和凤千璃同乘一辆马车回王府。
车把式是赶车多年的老手，这马车行驶得极稳当。车厢内，檀木方桌上的纹丝不动，只里头茶水在轻微的晃动，起了一丝细小的波澜。
凤千璃大半天都在比试，也没什么工夫喝茶。此刻早已口渴，便大口饮下一杯。解渴之后，凤千璃放下茶盏，兴致盎然地和封炎墨讨论开来。
她道：“王爷，今儿台上可出来个让我惊讶的人物。”
“那个叫马初阳的男修？”封炎墨猜的很准。他眼眸半阖，案上的檀香袅袅升起，让隔着那淡淡的清烟望去。他整个人清贵而温和。恍如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凤千璃看得微怔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甩远。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出自葛山派。”
凤千璃托腮想了会儿，说道：“今儿他的表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前两轮比试都表现平平，结果一场复活赛便力压其余人，着实是让我大吃一惊。”
凤千璃杏眸中藏了一丝兴致，她望向对面老神在在端坐的封炎墨，问道：“哎，王爷。那个散修蓝霁你还有印象吗？”
封炎墨略想了想，便回道：“和那马初阳对战之人？”
“没错，就是他。”凤千璃打个了响指，“他的实力相当不错。第二轮两队对抗事，也是故意输掉的。虽然也不晓得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在复活赛时，他却是全力以赴的。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被那马初阳压得死死的。隐有败势。”
凤千璃分析道：“若非晋级的名额有三个，而非一个。我猜，这打斗到最后，胜者应该是马初阳。”
封炎墨也赞同她的看法。他在看台上时，也观察了这二人的打斗。从内行人的角度来说，这马初阳的实力是在那蓝霁之上的。
不过，封炎墨还是对凤千璃格外关注旁的男子，感到有丝不悦。他拿起方案上的细银棍，用削尖的那一端拨了兽首浮雕香炉里头的檀木。
檀香味稍浓郁了些。封炎墨一边慢条斯理合上香炉顶盖，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对那蓝霁很感兴趣？”那年轻男修着实生了一副好样貌，对女子的诱惑力极大。
而至于那马初阳，封炎墨倒并不担心。无它，此人长相平庸。封炎墨并不觉得凤千璃会看上，因而不觉得有危机感。
凤千璃可没体会到封炎墨的话中的醋意。她点头道：“是啊，这蓝霁修为不错。行事由古怪的很。和他师妹两人自打灵武大会比试开始，就一直故意和我走近。他们肯定是别有用心，不过我暂时也弄不清他们都是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他们可能是谁派来搅局的。”
“本王让人去查查他们。待有结果了再通知你。”封炎墨道。
“不用。”凤千璃觉得用不着麻烦封炎墨，她道，“不管他们是何人派来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企图。左右这灵武大会已经要接近尾声。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再去查他们。反正日后应当不大有可能接触。也构不成大碍。”
封炎墨了解凤千璃的性子，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尊重凤千璃的意见。此刻听她这么说，便颔首道：“那便依你的。不过，两日后的灵武会决赛，你要当心些。”
“我晓得。”凤千璃笑着说道，又喝了口茶润嗓子，“我一直在提防着他们师兄妹二人。”
封炎墨转了转手中的杯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他师妹？”话音落，一双清亮含光的眸子也淡淡望了过去。
“他师妹叫红菱。”凤千璃细细说道，“今儿复活赛上一声红衣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她的武器和名字一样，也是一根红色的长绫。”
“是她……”封炎墨记起是有这么个人。
凤千璃忽然起来八卦的念头，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依我的观察，他们二人可不单单师兄妹的关系那么简单。”
“哦？”封炎墨饶有兴趣地引她往下说，“你有何发现。”
凤千璃神色暧昧，两手食指像是慢动作演示一般，缓缓靠在一处。
“我觉得啊，他们是一对儿！”凤千璃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踏道，“他们俩有没有挑明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他们俩之间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情愫。言谈举止，都自然而然到流露出了。”
“你是明眼人？”封炎墨狐疑道。握着手中的杏花酿，忽而觉无法下咽。
“是啊。”凤千璃自信满满道，“王爷，旁的我不敢夸海口。可这洞察微小之处的能力，我自幼便不错。”
封炎墨心头堵着一口闷气。她若真是个能洞微的明眼人。为何……为何他对她的情愫，她就愣是看不出来呢？封炎墨不由得自省：难道自己隐藏的太深？
封炎墨心头微微苦涩，将那杯中的杏花酿饮下。分明应当是清甜的口感，可封炎墨此次却只觉得喉头一阵微涩。
凤千璃见封炎墨默不作声，以为他对这样的男女私情并不感兴趣。于是便又将话题引到那马初阳的身上。
凤千璃道：“王爷，你对葛山派有什么了解吗？”她疑惑道，“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灵修，这葛山派应当也是个大门派吧。可是奇怪……”凤千璃蹙眉往下说道，“这灵修门派都名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其实不怪凤千璃会猜测这葛山派可能是个灵修大派。毕竟这培养灵修可是个费钱的过程。尤其是修为不俗的灵修，需要往下投入的银钱精力就更大。
“这葛山派如今是只偏居一隅的小派罢了。”封炎墨回道。
“小派？”凤千璃狐疑道。不过她抓住了封炎墨话中的几个词，“你说，它如今是个小派。莫非以前不是无名之辈，也曾辉煌过？”
封炎墨赞许地颔首：“是，葛山派虽然如今不成气候。也鲜有人知。可百年前，也是个名号响亮的灵修大派。也是当时无数灵修向往之地。只不过……”
封炎墨淡淡道：“世事无常。后来几任门主无能，便渐渐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