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楚瑾留在房间里面，让晖云去送了秦云，等晖云回来的时候，他才施施然道：“差不多该启程了吧。”
外面的麻衣先生嚷了起来：“要不是你们的事儿多，我们早就出发了！”
霍湛皱了下眉，声音也不大，只是冷冷的：“仗着武力高，听力强，就听人墙根。”
楚瑾歪着脑袋看向霍湛：“刚刚，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听墙根的？”
被戳穿的霍湛一点儿都没有避忌，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你是我的，我自然是要听的。”
楚瑾忍不住勾起嘴角，她明白了，方才是有人醋了。
“那个保命符，其实是我离开摇光院的时候，徐司业给我的，说是必须要在危急关头打开，我这个人素来没什么记性，危急关头都想着怎么保命、逃命，哪里会想得到打开锦囊，反正秦云要回南霜国，他一介书生，这一路上必定会有许多麻烦事，要是危及性命了，他倒是可以保命。与其留在我这儿没用，倒不如给别人，说不定还能救命呢。”
楚瑾顿了顿，又看向霍湛：“而且，秦云是秦笑的兄长，他朝若是你要撵秦笑走，也算是提前给了秦云一个交代不是。”
“倒是很诚恳的解释。”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算了。”
“嗯？”
“我不计较了。”
楚瑾：“……”真是骄傲的王爷呀。
什么叫不计较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好吧。
真是个醋坛子。
霍湛走出房间的时候，麻衣先生已经坐在车辕上了，晃着两条腿，倒是逍遥自在。
李陵就站在一旁，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招牌笑容。
“九皇子，李涤尘。”
“炎王不如还是和楚师妹那般叫我李陵好了。”
霍湛没有说话，径自无视了麻衣先生，扶了才楚瑾上了车。
车还算大，里面坐三四个人也不成问题。
李陵也上了车，就在楚瑾的对面坐下，霍湛的目光一凛，却是弯腰径自将楚瑾给拉开，让了自己的位置给楚瑾。
楚瑾纳闷：“这好端端的，你拉我换位置做什么？”
“里面空气不流通，对病人不好。”
楚瑾嘴角抽了抽，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
“九皇子经商的手段，不错。”
“多谢炎王。”
“不客气，改明儿本王要向九皇子讨教。”
“炎王富可敌国，是我该多学习。”
真是一顿商业互捧，全是彩虹屁。
气氛却有些尴尬了。
麻衣先生拉着缰绳，驾着马车，嘲讽道：“瞧瞧你们王爷，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厉害。”
晖云道：“那先生是鬼还是人？”
“我自然是人，不过……你们是人是鬼，我就不知道了。”麻衣先生高深莫测地看着晖云，“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应该死了吧。”
“呵呵，先生在说笑了，若我死了，你现在岂不是见鬼了？”
“我现在差不多就是见鬼了。五年前，我也在迷雾森林。”
晖云登时警铃大作，若五年前他也在迷雾森林，岂不是……
“放心，暂时我不会拆穿你们，但是，倘若你们动了要杀我的心思，说不定这个秘密，就会公告于天下。”麻衣先生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整个人都露出了和年龄不符的痞相：“不过我想，你家王爷，也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杀我，是不是？”
“那可未必。”
晖云将脸撇开，真是一个老匹夫。
“话说，你家王爷救你用了不少力气吧，救了你，然后再闯鹤城，也是勇气可嘉，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这样计算。至少应该将力气留在自己手里，救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也就只有你家王爷才做得出来。”
“我家王爷那叫有情有义。”
“那叫蠢。”
麻衣先生毫不掩饰地冷哼。
“所以五年前，你才选择逃的？”
晖云倏地将脸转过来，静静地看着麻衣先生：“你说你当时在迷雾森林，也就是说，你亲眼目睹了王爷和程少、将军被人追杀，当时，你撇下两人，然后逃走，是不是？”
麻衣先生看着马儿的屁股，若有所思。
当时，的确他是在场的，也诚然如晖云所言。
那些杀手，势不可挡，他亲眼看着程青被人乱刀砍死掉落悬崖，而霍湛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如此，还有什么可救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却是在他离开天域城之后，听到当今炎王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返回天域城，大病一场后，就像换了个人，率军和北荛国打了一架。
从此，铁狼军一名，威震八方。
晖云和麻衣先生的对话，传入车厢里面，原本就很尴尬的气氛，越来越古怪了。
李陵的对面坐着霍湛，虽说霍湛闭着眼睛，但李陵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瞄了一眼楚瑾，正要开口，却是听到霍湛的声音冷冷的：“九皇子有什么话不能对本王说，反而是要对本王的未来王妃说？”
都在一个车厢，莫非还想着能避开他？
李陵悻悻地耸了下肩膀：“其实没什么，只是，方才麻衣先生和晖云的话，让我觉得……”
“此事和九皇子无关，是本王和李布衣之间的事，李布衣现在不杀本王，若是等本王的伤好了，本王可是会动手的。”
“炎王这话说的是不是太……”直接了些？
李陵看了一眼和麻衣先生只有一层薄薄的布帘的间隔，这话必定会被麻衣先生给听了去。
“其实，会不会都是误会呢？当时麻衣先生兴许是没有本事来救你们，其实迷雾森林我虽然没有去过，但也听说过。”
迷雾森林是给天璇院等修行武力的学派去的，他念的是天枢院，是修的儒道，并不需要打打杀杀，所以也不曾真正地去过迷雾森林的腹地，紧紧只是听说而已。
“程青少、将军的死，和王爷的重伤，也不能完全怪责到麻衣先生之上。”
李陵不大想看到这两人一路上的剑拔弩张。
此去长平城还有一段距离，要是持续下去，万一某一天两人都压制不住了，动起手来，他们可不好化解了。
“九皇子当真觉得，本王当年被人追杀，和李布衣无关吗？”